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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13:40 作者: 妖久歌
    眼看馬上要追上,距離又被拉開,沈臨右手將一旁小桌上的茶蓋扣在指間,左手撐著窗沿傾身,運了八分力,杯蓋如流星般疾射出去,直直打中那人頸後大穴,那人身形一滯,就被趕上來的李羨魚扒住了肩膀。

    李羨魚抓住那人肩膀,猛力一扒一扯,想要接過他手中的孩童,不料那人腰間白光一閃,一把亮晃晃的短刃直刺向李羨魚腹部。

    李羨魚雖會武功,到底沒有實戰經驗,被那刀子一嚇,整個身子往後縮了一大步,那人見對手是個沒經驗的,越攻越猛。

    李羨魚應接不暇,左閃右躲頗為費力,更別說搶過孩童了。

    李羨魚腦中本就沒招式的記憶,一切不過自然使出,此刻一慌,不過幾招就讓那人找出破綻,白晃晃的短刃刺向李羨魚肋部。

    眼看要糟,那人卻突然收了短刃往前疾去,眼看就要讓他逃脫,李羨魚忽感身側一道疾影掠過,轉瞬就追至那人身後,兩廂一交手,不過拆了十招,那人就現了弱勢。

    看出來人是雲山,李羨魚登時一喜。

    短短几瞬又是數招,雲山搶過孩童抱在手中,仍然遊刃有餘,不過數招就將那人單手制住,一個反腳踩在身下。

    周圍人頓時一片叫好,紛紛感慨這孩子實在是幸運。

    李羨魚忙跑上前去幫忙,從雲山手中接過孩童。

    那孩童不過五六歲大,已然嚇傻了,睫毛上掛著淚珠,白嫩嫩的小臉上糊了幾道鼻涕。

    孩童見抱住自己的是個漂亮溫柔的大姐姐,被嚇住的心神回籠,白胖的小手緊緊抓住了她的衣襟。

    李羨魚頓生憐愛,柔聲安撫道:「乖,不怕,已經沒事啦。」

    那哭天喊地的婦人也終於趕上前來,嘴中哭喊道:「唉喲我的小公子哎,可好你沒事,不然阿嬤可怎麼辦。」

    她欲從李羨魚手中抱走孩童,那孩童卻不依,轉而將臉埋進了李羨魚懷裡。

    李羨魚登時感覺衣襟一濕,臉上的笑容也一僵。

    但這種被人依賴的感覺太過新奇柔軟,李羨魚不敢動彈,只能柔聲安慰道:「現在已經沒事啦,你阿嬤來接你啦。」

    費了好半天,孩童才被說服,順從地回到了阿嬤懷中。那婦人抱住孩子,口中不住地感謝李羨魚。

    李羨魚這時才注意到婦人的打扮似是僕婦,而那孩童身上的衣料明顯好些,不由奇怪道:「他是你的主子?怎麼就你一個人看著?」

    那婦人似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我家老爺是新進的進士,夫人去世不久,老爺沒空管小公子,小公子整日在家悶著,記起這陳記的滴酥鮑螺,老奴便偷偷帶了他來。」

    至於小公子近日風寒褪去不久,自家老爺不准小公子近日吃奶酪類點心,這婦人卻是隻字不提。

    李羨魚忍不住蹙了眉。

    這么小就沒了娘,也是個可憐的。

    這婦人竟連一個多餘的丫鬟也不帶,恐怕是覺得孩子沒了娘,爹又沒空,一心想討孩子歡心,以便掌控在手心。李羨魚眉頭微蹙:「你怎能帶著他私自出府?下次再不可如此了。」

    那夫人忙道:「下次萬萬不敢了。」

    雲山已從旁邊擺攤的小販手中借了麻繩將那人販子反手綁住,來到李羨魚跟前,行禮道:「世子夫人,我先將這人送去見官,您額前有傷,還是先回馬車上處理吧,否則恐留下痕跡。」

    李羨魚這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額頭上有些火辣辣的疼,嚇得立時想去摸,手伸到一半又停住。

    她可萬萬不能毀容啊。

    雲山又看向婦人:「敢問府上何處,恐怕得勞煩走一趟官府,一同作個見證。」

    那婦人登時苦了臉,心知帶小公子偷偷出府這事恐怕是瞞不住了。

    李羨魚見狀反倒是放心了,她心心念念著額上的傷,與那小孩童笑眯眯地揮別後,便回到了馬車上。

    才剛一掀帘子,李羨魚便注意到沈臨的位置似乎換了,瞧著竟是坐在更裡面一點。

    李羨魚揚起笑臉,正要說話,沈臨道:「過來。」

    他垂眸,打開擱在腿上的一個小箱子,並沒有看她。

    怎麼瞧著竟像是生氣了。

    李羨魚止住要說的話,順從到他對面坐下。

    他沒說話,她便也不說話,坐姿十分端正。

    沈臨手指修長,打開幾個瓷瓶,又準備了棉花團,這才抬頭。

    眼見她坐得遠遠的,他胸腔里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移了輪椅到她跟前。

    李羨魚這時才知道,原來他竟是在準備藥粉給她敷藥。

    沈臨先是倒了藥液替她清理傷口,動作輕柔。

    額頭上的感覺清清涼涼,李羨魚忍不住問:「夫君,你不怪我?」

    「怪你作甚?」此刻他離得近,聲音就在耳邊,音質聽著更加清冷,李羨魚的耳朵格外受用。

    「嗯......」李羨魚也不知道沈臨怪她作甚,但她方才就以為沈臨在怪她。

    清理了傷口後,沈臨給她額上細細灑上藥粉,頓了頓,還是嚴肅道:「今後莫要再如此莽撞,萬一碰到個武功高強的,便不似現下這般輕鬆了。」

    方才他在馬車中瞧著,那人的短刃差點就要刺中李羨魚,那一刻不知怎的,他的心神竟有些緊繃,偏又來不及做什麼,好在那人突然又收回短刃,否則她何止受這點小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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