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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43:36 作者: 傾蕪
    陸行之剛剛都沒反應過來,但看他哥的反應,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這人平時就懶散,厭世冷淡,對誰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情緒難波動,他極少見他這麼凶。

    不過,今天這事,也算是和周佑天那伙人徹底鬧掰了。

    還沒想出個名堂,陸行之就看見他哥走了,他緊跟上前去,臨走前還回頭來安慰角落裡剩下的兩姑娘。

    「那個,現在沒事了啊,你們趕緊回家吧,聽說颱風要來了。」

    翁星站起身輕輕對他鞠了一躬,認真道:「謝謝。」

    這一躬弄得陸行之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頭,「沒事兒,主要是我烈哥幫的,你們回家吧,我走了啊。」

    未幾,房間裡便只剩下他們倆。

    頭頂燈光忽然閃了下,壞掉一隻,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外間的球廳在播一首很很老的曲子,換了風格,不是搖滾樂,而是Westlife的鄉村樂。

    《My Love》

    一切風暴歸於平靜,翁星手腕一直撐著肚子,才後知後覺感到疼,似乎例假要來了。

    章詩尋脫下外套給她披上,「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翁星把外套還給她,背上書包,裝竹簫的盒子支了半截出來,她憑著記憶往外走。

    腦海里浮現的卻全都是陳星烈的影子。

    剛剛他說的與他有關的每一句話都是陌生,仿佛他們從沒認識過彼此。

    而最後周佑天又對他說了什麼話,才導致他那樣生氣呢,翁星不知道,也無從知曉。

    沿著原路返回,出了那狹窄的甬道,看見外面昏暗的天色,樹葉亂飛有雨濺落。

    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屋檐下的燈被風吹得大幅度地晃動,投映在地上的燈光也影影綽綽的。

    很冷,斜飛的雨絲貼落在裸露的手臂上,有一種入骨的寒涼。

    翁星四下尋找計程車,沒找到一輛,卻看見街道前方不遠處,陳星烈高挑清瘦的背影。

    指間夾著煙,微垂著頭,後頸皮膚冷白,長腿踩著的運動鞋鞋面上沾了一點灰。

    他單手插著兜,看不清臉上表情。

    翁星只記得他瞳孔眼色很深,是一種很深的黑色,如岩石般,眼尾微微上揚,鋒利單薄,清冷深邃的眼睛,一樣望進去卻看不到欲望,只有死一般的平靜和冷漠。

    而他的個性卻養出了一身桀驁不馴,越來越符合他名字里的那個烈字。

    不自覺往前走,竹簫的頂輕硌著頸部,翁星走到他們身後,輕輕喊了聲:「陳星烈。」

    聲音柔柔的,帶著獨屬於南方女孩的調子,軟而清晰。

    這也是,分開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叫他名字。

    指間火星微亮,陳星烈掐掉煙,回身看她,眼神沉靜,情緒極淡。

    陸行之在旁邊友善地笑了笑,想緩和尷尬,他問:「你叫什麼……」

    「以後別來這地。」冷淡一聲,陳星烈打斷他,狹長眼底情緒淡漠無比。

    翁星愣了愣,當下壓了那麼久的反骨就上來了,反問:「憑什麼?」

    「你就可以變壞,我不能嗎?」

    第3章 風箏

    電線被風扯著,路邊攤販早已關門,霓虹燈亮起浸在雨水中,呼吸間都能感到到海風的鹹濕氣味。

    翁星說出這句話,手指輕壓著胸口,盯著陳星烈的眼神里有一種固執,也有掩飾的怯懦。

    而陳星烈半低著頭看她,眼尾微挑,平靜而鋒利。

    他就那樣盯著她眼睛看了好幾秒,也許是三秒,忽而彎唇低笑了聲,嗓音透著倦冷,「我壞?」

    他往前走了一步,與翁星咫尺之距。

    手指揪著裙面布料,翁星看見遠處霓虹燈的模糊影子,流光倒映在地上的水凹凼上。

    感受到獨屬於男性的凜冽氣息,烏木的冷調,夾著淡淡的菸草氣息。

    陳星烈低頭,彎腰,看她的目光由眼睛移到胸口,最後停留在那紅潤的唇角。

    男生側臉弧度很鋒利,眼底藏進的是成年人的欲望,仿佛那一眼就將她剝開了看個乾淨。

    他低頭,髮絲短,眉峰落了滴雨,薄唇微挑,往下的喉結凸起,那根銀色項鍊像一條細蛇,像要在這陰雨天跳出來,咬住翁星脖子。

    他靠得更近,項鍊掉出來,尾端拴著的吊墜砸到翁星手背上,涼涼的,還帶著一點他殘餘的體溫。

    而男生眉眼間皆是散漫,那股隨意撩人卻不走心的壞勁展現淋漓。

    感受到他的呼吸,那雙單薄清冷的眼睛此刻盛上一種占有的欲望,他一直盯著她的唇。

    時間過很慢,翁星心口有心悸感浮現,像一把磨頓的斧頭在割肉,凌遲不外如是。

    翁星趕在他伸手捏她下巴的前一秒後退了一步,她拉開距離,呼吸急促,在這寒冷的天氣里額頭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偏頭看街道落雨,臉色不自然的紅。

    陳星烈卻沒收回手,眼底戲謔懶散,玩一樣,他湊近翁星耳邊,手指輕勾住她一縷碎發,「這就算壞了麼。」

    長指輕勾起那縷柔軟碎發,撩到她耳畔上,他嗓音輕挑玩味:「不夠。」

    在我這兒不夠。

    他還沒讓翁星看更壞的。

    翁星閉眼,她清晰地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她和陳星烈已經完全陌生,他變了,而她永遠做不到他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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