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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12:15 作者: 桃籽兒
    傅容微微垂下了眉眼……」

    而回應她的卻是加響亮的耳光!

    沈西泠比剛才還要用力,這次打完連她的手都因過於用力而發顫,她理也不理,只一步上前逼近了傅容。

    「收起你的計較罷了。」

    夜風蕭瑟。

    「你?」

    「把潘賢推出來你就可以破壞他苦心經營的這一切?」

    「傅容,你如此自私狠毒。」

    一句句,一言言,每一個句讀傅容都聽得清清楚楚,可是反應。

    怎麼……她都知道了?那齊嬰呢?他也知道了?

    如果他都知道了……那他會怎麼做?

    會如何處置她?還有……她的昭兒。

    她那苦命的孩子。

    傅容真正地亂了。

    沈西泠看著她眼前兒子的屍首。」

    傅容本已麻木不能言語,可一聽沈西泠說要動她的兒子她便立刻如同被激怒的野獸!

    她近乎瘋狂地試圖掙脫宮人的鉗制,那張始終得體端莊的臉完全上的珠釵因為劇烈的掙扎而掉了一地,可卻仍然不能掙脫。她是那樣無力,最終只能極端尖刻怨毒地死死盯著沈西泠,聲音尖銳地大聲說:「我的兒子是我的,你們會不得好死!」

    困獸瀕死,最終能遺留下來的是什麼?

    大曰也只能是空泛的詛咒吧。

    沈西泠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她會那麼平靜,她感覺不到恨、感覺不到怒,甚至無悲無喜。

    她只是前的這個女人。

    她曾經是她在北地怨恨憎惡的對象,可如今她看著她,心中竟只有一片平靜。

    那並給了一種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比輕蔑更嚴重的是什麼呢?

    她不知道。

    她只聽到自己的聲音冰冷得嚇人,甚至帶著嘲弄的笑意。

    「你的眼睛?」

    「無論是生是死只在他一念之間,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她伸手捏住傅容的下巴,那一刻竟顯得有些邪氣。

    「傅容,你什麼都沒有,又拿什麼一博呢?」

    最後這句提及先帝的話語擊潰了傅容心底最後一道防線。

    她忽然淚流滿面。

    她絕不愛他,一刻都不曾有過,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聽旁人提起他的剎那落淚。

    是因為他象徵著她記憶中無限的榮耀和成功麼?

    還是念他了呢?

    想念一個,彼此都不曾付出過真心的人。

    沈西泠看著傅容頹然地坐在地上,眼,最終號啕大哭丟盔卸甲,她說不清那時自己心中的感覺,最終還是轉身離去。

    只有夜風將她的話留在這充滿了絕望的夕月樓內。

    「事後殺了自己的兒子。」

    第225章 番外五·行路  全文完

    沈西泠回到風荷苑已是丑時末刻,上元前後依然天寒,清霽山的石階結了一層霜,冷氣襲人。

    而那樣淒寒的深夜,風荷苑的大門前卻靜立著一個人,他的身影被微微搖曳的燈籠映照得很長,伴著寒夜清霜,瞧上去總不免有些蕭瑟的味道。

    沈西泠走近了看,才認出那人是韓非池。

    她有些意外,喚了一聲「韓先生」,又問他如此深夜怎麼在風荷苑門前久候,不知是否是出了什麼事,欲請他進門。

    韓非池卻搖了搖頭,彼時看著沈西泠的神情亦有些複雜。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向她拱了拱手,說:「多謝夫人,我在這裡等便好。」

    沈西泠甚為不解,看他的樣子似乎不像是出了什麼棘手的大事,遂猜測他是來探望齊嬰的,她又請他進門,他仍執意推辭,只問她齊嬰的傷情。

    她嘆了口氣,答:「只差毫釐便會傷及性命。」

    韓非池似一震,神情有一瞬的僵凝,頓了頓又問:「……宬兒呢?可還安好?」

    沈西泠答:「宬兒無恙,他父親替他擋了劍。」

    韓非池點了點頭,似鬆了一口氣,隨後又陷入了沉默,過了一陣才對沈西泠說:「夫人快進門吧,莫要染了風寒才好。」

    沈西泠看出今夜他是無意進去了,也不願再勉強,遂與他點了點頭,轉身邁進了風荷苑。

    這時他卻在身後叫她,沈西泠回過頭,見其面容隱沒在不甚明亮的燈火之中,依稀顯得有些渺遠。

    他似有些口訥,而這對於一向雄辯的韓大人來說是很稀罕的。

    沈西泠等了好一陣才在越來越濃郁的寒氣中等到他說:「宬兒天資聰穎,聞一而知十,萬請夫人勤加教導,勿使之荒廢。」

    他說完,向她一拜。

    這話聽起來沒什麼毛病,只是總有些道別的味道,沈西泠皺了皺眉,一時不知該怎麼答,心中卻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最終什麼都沒說,只又對韓非池點了點頭,大門關上,她再也看不見他了。

    沈西泠匆匆走回懷瑾院看齊嬰。

    夜中冷清,尤宜靜思,而就在這短短的幾步路中,沈西泠驟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今夜的是非……或許另有曲折。

    韓非池是心思縝密辦事利落的人,這些年廷尉在他治下一直都十分安定。今日是上元佳節,這麼緊要的時候廷尉不可能不事先防人作亂,如今傅容和幼帝都勢單力薄,即便背後有舊臣襄助,也不可能完全避開樞密院和廷尉的眼睛、布下花燈刺殺這麼大的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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