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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12:15 作者: 桃籽兒
齊嬰擰眉,無言。
最終齊嬰還是被蕭子榆留在宮中用了晚膳,四殿下蕭子桁也一道來了,拋開身份不提,他們三個倒真算是青梅竹馬,席間倒也十分愉快。
蕭子桁這人行為放浪,最好飲酒,又同梁皇一般喜食葷食。真要論起來,這位殿下身上還真有股世傳的江左名士風流氣,如遇佳釀可歡宴不止,醉後則馳然高臥,雖難免有放浪形骸之嫌,卻亦難得是真性情。
只是蕭子桁這人,自己貪杯不說,還不喜獨酌,定要拉著他眼中板上釘釘的妹婿同他一道對飲。齊嬰倒不是不善飲酒,只是近來他太過忙碌,已許久沒有正常用過飯,今日同梁皇共進的那頓午膳又用得人難受,此時身體已有些不舒服,不宜再飲酒。但蕭子桁只要不醉,今夜他便離不了宮,斟酌片刻還是同他共飲了。
等蕭子桁總算喝得盡了興,齊嬰才終於得以脫身。蕭子桁親自送他出宮,冬日裡夜風極寒,倒是吹走了些許醉意。
他同齊嬰說:「我看今夜子榆有些消沉,你白日裡是同她說什麼了?」
齊嬰未答,蕭子桁笑了笑,大抵也能猜出些什麼。
他那個妹妹自小就痴迷齊敬臣,一心要同他成婚,若她這敬臣哥哥是個尋常世家子弟也就罷了,偏偏得了父皇倚重,那就由不得蕭子榆胡來了。其實就算沒有這一層家國大事橫在前面,蕭子桁也覺得二人不合適,齊嬰其人心思太深太重,蕭子榆那般的驕縱性情,若得了齊嬰的喜歡倒還好,可他擺明了是沒有此心,蕭子榆若一意孤行,定然沒什麼好果子吃。
蕭子桁拍拍齊嬰的肩膀,說:「你們之間的事兒我不管,但是再怎麼著……你別傷著她。」
「怎會?」齊嬰嘆了一口氣,「我也當她是妹妹。」
蕭子桁笑笑,直到送齊嬰上了馬車才折身回宮。
夜寒如水,車輪轆轆。
馬車中齊嬰臉色有些蒼白,胃絞痛,青竹急得一頭汗,連忙給齊嬰送上解酒湯,一向少年老成的臉也顯出急色,道:「四殿下勸酒,公子就不興不喝麼?這要是身子出了什麼事可怎麼才好。」
齊嬰喝下解酒湯,冬日裡湯水易涼,他喝下的時候已經有些冷了,越發弄得胃裡難受。齊嬰皺了皺眉,對青竹擺了擺手示意無妨。車外駕車的白松聽到車內的動靜,心知公子今日身體不適,遂在車外問:「公子,今夜是否不去官署了?回本家吧。」
白松深知齊嬰,往日若無意外,每日都在樞密院忙碌到深夜,往日這個時辰還不曾歇息。只是今夜他身體不適,還是不宜再操勞了,不如回本家好生歇息。
卻聽車內齊嬰沉默一會兒,後說:「去風荷苑。」
風荷苑?白松挑了挑眉。
這個時辰了,去風荷苑做什麼?清霽山離皇宮甚遠,馬車過去要半個多時辰,公子身體那樣難受,何不就近回了本家?
白松心中疑惑,但並不敢分說,只答:「是。」
另一頭,沈西泠已在等了齊嬰近四個時辰。
沈西泠一開始是站在門口等的,站得兩腿酸軟也不敢離開,深恐自己走後齊嬰回來了,覺得她散漫。往來的僕役們頭一回見有人站在忘室門口不走,難免有些竊竊私語指指點點,沈西泠一開始十分尷尬手足無措,後來就漸漸習慣了,只當作無事發生。
等到亥時的時候,由於時辰太晚,忘室門前便少有人經過了,有個叫子君的丫頭看見她在這裡站了半天,好心湊上來與她搭話,聽說她在這裡等二公子回來,便同她說:「唉,都這個時辰了公子還未回,想來是忘了同你有約了,要不就是被什麼旁的事耽擱了,你還是別等了,快些回去吧。」
她看了看沈西泠的小身板兒,見她的衣服上已經沾染了一層夜露,也不知是站在門前等了多久,心中有些可憐她,又說:「你不是大病初癒麼?最近天寒地凍的,趕緊回吧,省得又病了。」
說完,子君也耐不住冷,一溜兒地跑回自己屋子去了。
沈西泠十分感激她,一下午人來人往,也就子君一個同她善意地說了兩句話,令她心裡有些歡喜。她知道子君說得對,齊二公子或許是忘了、也或許有事不能回,她現在應當回去了。
她猶豫了片刻,腳都踏下了忘室門口的台階,想了想又折了回來。
沈西泠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會那麼相信齊嬰,總覺得他答應的事就一定會做到,譬如他字條上說了今夜會來找她,那無論多晚他都一定會回來。
這番篤信十分沒有來由,但那個時候卻在沈西泠心中扎得很深。她走回門口,靠在欄杆的角落裡避風,過了一會兒實在站不住了,便又縮在角落裡席地坐下,繼續等待著。她倒也豁達,心想反正已經等到這時候了,也不差這一會兒,即便齊嬰今夜真的沒回來也無妨,她明天再等就是了。
她靠著欄杆等,一雙手凍得極冷,她搓著手往手心裡呵氣取暖,仰頭看著滿天的星斗,就如同父母還在世時一般好看,她看著看著生了困意,竟靠著欄杆睡著了。
齊嬰深夜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光景。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打算搞個1w的,但實在手慢,6k我盡力了…
btw更新信息會在wei波里cue到,如果請假或者有加更(?)都會提一嘴,大家如果想check的話可以康康,順帶一起聊聊劇情啥的(害,這波安利應該不算特別明顯吧【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