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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06:23 作者: 山谷俗人
「不知皇上召見下官,有何指派?」
皇上似並不著急說出他的真正目的,而是慢條斯理的說道,
「先帝在位時,一直強調農業是百姓的生存之本,所以整個通朝都重農而輕商但從朕這裡開始,主張的是農商平等,百家齊放,而且你也看到,這一主張,百姓的日子過的比從前好,天下繁榮昌盛。」
「是,皇上管理天下有方,是天下子民的福分。」龔大人認真的聽著皇上的每一句話,想從中得出重要的信息。
「不,這樣的繁榮昌盛只是一個假象,朕要的是百花齊放,而不是一家獨大。否則只會如曇花一現,終是過眼雲煙。按照龔大人管理戶部多年,你覺得朕說的有無道理?」
龔大人此時早已沒有了剛才的放鬆,後背已滲出冷汗,這是多麼深的一個陷阱啊,怎麼回答都是錯。
如果他回答,皇上剛才的話有道理,那麼就是否認皇上多年來農商平等的治國之策如果辯解皇上剛才的話並無道理,那麼就是公然反駁他,所以怎麼回答都是錯。
果然,這半夜叫他來商議事情,就不會那麼的簡單。龔大人一時有些一籌莫展,腦子閃過無數的說詞,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但忽地,他抓住了皇上前後兩句話的重點,一是,農商平等二是,一家獨大。
那麼皇上真正的意思是,他依然支持農商平等,而反對的是一家獨大。
一家獨大?這天城,這通朝里,一家獨大的還有誰家?不正是天城首富顧南封嗎?
他如同茅塞頓開,頓悟了皇上的真實意圖,便是通朝不允許有顧南封這樣富可敵國的商人存在。
所以他小心回答道
「皇上所言正是,一家獨大雖然暫時看不出弊端,但終究像是一個蛀蟲,會慢慢的腐蝕掉原本平衡的關係,下官這就去查,絕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
他回答完,見皇上臉色無異,所以不知自己是否抓住了重點。過了一會,只見皇上點了點頭,繼續說到,
「如今在天城,誰掌管著最大的經濟動脈?」
「回皇上,是封府的顧南封。」皇上的明知故問,其實也是從另一個角度給他明確的信息,皇上要查,要辦的人就是封府的顧南封。
果然,又聽皇上命令道,
「儘快徹查此事,朕不希望一家獨大的事再次發生。」
「下官遵旨。」
這龔大人緊張了一個晚上,此時才真正明白兜了半天圈子,便是要整治顧南封,有了明確的旨意,他也好辦事。
回龔府的路上,龔大人就想,看來坊間關於皇上與顧南封還有兮妃娘娘的傳言是真的,難道兮妃娘娘真的情變轉投到顧南封的懷抱?以至於皇上惱羞成怒,要置顧南封於死地?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皇上此舉的目的,否則,顧南封雖然一家獨大,但是每年上繳到朝廷的稅可一分不少,雖然他控制著幾乎各行各業,但各行各業都管理的井井有條,從未做過店大欺新的惡劣事情,他向來是敞開著大門,歡迎各路豪傑來公平競爭。
龔大人不愧是官場老狐狸,這事他看的明白,既然明白了,就有不同的處理方式。皇上由始至終沒有提過顧南封的名字,自然是不想給別人留下詬病,更不會親自參與這事之中,那麼這事辦的好與不好,這個黑鍋都要他來背。
他必須想出最好的對策來對付封府,而又絲毫不牽扯到皇上,這真是一個難題。
宮裡的安公公從他們的談話之中,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看來這次皇上是來真的,要置顧南封與死地。
想起當初,皇上最生氣時,只是流放了顧南封,簡單而粗暴,沒有絲毫的顧及。而這次,卻大費周章,轉了幾彎,把這事交給龔大人來處理,用盡手段。
以前是一掌斃命,而現在是凌遲處死。要讓顧南封看著自己的基業一點一點的被蠶食,從富可敵國到淪為街頭乞丐,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這種懲罰,確實要比一掌斃命來的痛苦許多。
天城一派繁榮的景象,依舊是十街有九街是顧南封的地盤。顧家,封府,是榮極一時,聲名顯赫。從顧丞相到莘妃到富可敵國的封府,無不是天城人們心中的象徵。
然而外人看到的這些榮華富貴與顯赫地位,身處其中的人卻是如履薄冰,因為他們全都清楚,這天下不是他們的,是皇上的,他可以讓你生,亦是可以讓你死。所以顧家的人,封府的人,上到顧丞相,下到僕人,無不小心翼翼,低調行事。
即便從前顧南封再玩世不恭,也把握的住分寸,從不參與朝政,更是在朝廷需要時鼎力相助。而這次,他與兮妃娘娘的事情卻鬧的滿城風雨,更有傳言,皇上曾經親自率兵進出過封府,這顧家,這封府,看來天數已盡了。
這是坊間傳言,而實際上,封府的人也已隱約感覺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之感。先是封府旗下一家連鎖的酒樓,相繼有人鬧事。
最初時,只是有個客人來了,遲到一半,忽然大聲嚷嚷
「這菜里怎麼有隻蒼蠅?」受到所有客人的關注之後,他假裝噁心大吐,裝腔作勢引人注意。
掌柜的明知是故意滋事,但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依然好聲好氣的道歉,
「這位客官,這桌算我請,馬上給您換一道菜。」
但那客人依舊不依不饒
「我是差這頓飯的錢嗎?這麼貴的酒樓,連街邊小鋪的衛生都不如,你們還有臉嗎?」
「是是是,我們以後一定注意。」掌柜的依然態度親和。
那客人還是得寸進尺,
「這事不能就這麼了了,我們告訴所有客人,以免他們繼續上當受騙。」
當即,他往酒樓門口一座,見到每個進酒樓的客人訴說一遍剛才的情形。
掌柜的在這酒樓打工這麼多年,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看他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朝店小二使了個眼色,店小二馬上會意,去後院裡叫來幾人,悄無聲息從門口把那客人綁走。反正也不算大事,點到為止,綁到遠處便放了人。
而到了第二日,正午吃飯尖峰時間,酒樓又連續來了三撥人,與昨日找茬的不一樣,這三撥人都是有備而來,各抬著一個擔架,擔架上的人面色蒼白,捂著肚子,大聲嚷著,肚子疼。
「他們都是昨日在你這酒樓吃了飯,食物中毒導致的腹部絞痛,你們說怎麼辦?」其中一撥人喊道。
「把你們掌柜的叫來,你們這是謀財害命。」另一撥人繼續喊道。
「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否則我們別怪我們砸了這家店。」
他們的叫嚷聲伴隨著擔架上那三人痛苦的喊叫聲,整個酒樓所有客人都在圍觀,包括外邊街道行走的遊人都停了下來圍觀,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著。
掌柜的本來是本著大事化小事化無的態度來處理,但今天一看這架勢,分明是有備而來,特意來鬧事的,那麼對不起,這關係到酒樓的生意,關係到封府的聲譽,他自然是不能服軟,所以在萬眾的眼光之中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