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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06:23 作者: 山谷俗人
他知道,六兮想離宮,無非是想去找玄也烈。她為了他,離開六年,又離開四年,這十年,整整十年,是那個男人陪伴著她。
寅肅平日不想這個問題,但是,今晚,卻被六兮的眼淚,六兮的話,讓他無法再逃避,必須直面自己不願企及的內心。
六兮知道寅肅誤解了她,她伸手撫摸寅肅的五官,在黑暗之中,她的指尖冰涼,觸著他的眉眼鼻樑與唇角。
「無論我身處何處,無論時間如何變遷,六年也好,四年也罷,我曾對你說過的愛,至今不曾改變。」這是這麼多年,六兮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如此坦誠她對他的愛。
寅肅眼眶一熱,握住了她的手,不讓她動,低喃問道
「那你為何還執意離開?」
第75章
為何執意離開?上次她是自私,想要自由。這一次,她只是想與麒兒過著平平凡凡的日子而已。
「阿兮,不要走。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我不會允許你走。」
寅肅似不再聽她任何解釋,已強制霸道的,甚至帶著懲罰的堵住她的唇,不再讓她有開口說話的機會。
六兮想推開他,甚至有剎那,六兮想告訴他麒兒的存在,可這念頭一閃過腦海,便被她立即否決掉。
寅肅的動作又快又狠,直折騰的六兮完全無法正常思考,任由他予取予求,最後在六兮累的昏昏沉沉要入睡時,他似乎懲罰夠了才停下來,擁著她一起入眠。
入眠之前,只隱約聽到他極小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說到
「除了離開,其他一切我都答應你。」
六兮悲涼的想,她除了離開,亦是一無所求。
一整夜,兩人睡的都不踏實,寅肅即便此時擁著六兮,卻沒有絲毫的安全感,總感覺在某一個時刻,她會忽然在他的眼前消失不見。
六兮除了對麒兒的思念之外,亦有對寅肅的愧疚。他們之間走到這一步,已不是單純的愛與不愛的問題,而是中間夾雜著太多的人與事。
想著想著,直到快天明了,六兮才真正的睡著。這一睡,便日上三竿才醒來,身邊的床是冰涼的,寅肅已不知何時離開。
她的枕頭底下放著麒兒親手做的那根竹笛子,還好,昨夜寅肅並未發現,她把這笛子用細線穿好,像是一個很小的飾品掛在胸前,離她心臟最近的位置,像是這樣才能離麒兒更近一些,心才暖一些。
她幾乎一個上午都沒有離開六清宮,而不遠處的御瑄殿,上午亦是安靜的出奇,連安公公都不怎麼露面。
御瑄殿內一片肅靜,氣氛壓抑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寅肅一直坐在桌前,看著玄國官員上奏的奏摺,那上面用墨黑的筆記清清楚楚的寫著,玄國少主玄也烈已逝的字眼。
他一時有些難以置信,無法消化。
玄也烈這個名字,於他而言像是一把利劍,這些年只要一想起這個名字,想起他在六兮心中的地位,這把利劍便會直刺他的心。
可這個人,他連一眼都沒有清楚的看過,怎麼就這樣沒了呢?
一時間,他心中的感覺是交錯複雜,沒有一個詞能夠形容。有釋然,他不用再與一個死人爭六兮有惋惜,世間少了一個能與他平行而走的人亦有隱隱的擔憂,一旦六兮知道玄也烈不在世間了,會做出如何激烈地事情?
想到這,他的心冷了冷,抬頭吩咐一旁的安公公
「封鎖消息,不准讓通朝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奴才遵命。皇上,只是」安公公欲言又止。
「說。」寅肅命令到。
「那碟夜姑娘當年竟能金蟬脫殼沒有被處死,可見本領了得。這次玄國的官員來報,也是她在鬧事,抱著那玄也烈的骨灰,要把他葬在玄國皇家陵園裡。怕是不答應,要鬧大事,奴才擔心,真要鬧大事,遲早要傳到兮妃娘娘的耳里。」安公公盡責的把玄國那邊的情況如實的匯報給寅肅。
寅肅沉默了一會道
「那就把他葬在那陵園裡。」這也算是他能對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如果拋開六兮的這層關係,寅肅對他亦有英雄惜英雄的情懷。
他話音剛落,卻聽御瑄殿那半掩的大門忽然被打開,只見六兮就站在門外,血色全無的問
「你們剛才說要葬誰?誰死了?」
寅肅一愣,還未回答,六兮似已瘋了,臉色蒼白,眼底的血絲驟現,厲聲問道
「我問你,誰死了?」
見她這樣,寅肅的臉色也奇差。
玄也烈死了,她就真的那麼傷心?
那個人在她心中的地位真的比他重要那麼多?
寅肅一時也不說話,就是定定看著六兮,想看她到底會因為別的男人如何對待他?
門口站在的六兮渾身都在發抖,連聲音都抖的不行
「你們說玄也烈死了?是玄國少主玄也烈?你們說的是他?」
六兮此時已經感覺天旋地轉,強自掙扎著扶著門框,才得以支撐著自己即將要倒下的身體。
寅肅見她如此,心中已有怒意,一言不發的看著她。反而是旁邊的安公公實在看不下去兩人這麼僵持,所以開口道
「兮妃娘娘,您冷靜一些。玄國那邊官員來報,玄也烈確實已去世。」「不,不可能,他不會死,不會。你們一定聽錯了對不對?」六兮已走進了御瑄殿內,就站在寅肅的旁邊,看著他桌前那個還攤開的奏摺。上面赫然寫著玄也烈去世幾個大字。
不可能的。他不會死,他答應過會幫她好好照顧麒兒,他答應過會帶麒兒長大成人。
她胡亂的扒著那堆奏摺,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她面前站著的是誰,更忘記了,自己所處的地方,玄也烈是個禁忌。她全部都忘記了。
見她完全失控的模樣,寅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像一隻巨大的鉗子,牢牢把她的手腕抓住,不得動彈。
寅肅的雙眼因憤怒已紅透。
而六兮卻是無知無覺,手腕再痛,哪敵得過心臟的劇痛?
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完全不顧旁邊人的憤怒,朝安公公張口問道
「是碟夜帶著他回的玄國?你確定只有碟夜一個人帶著他回玄國?」
那她的麒兒去了哪裡?也烈如果真去世了,碟夜獨自帶著他的骨灰回玄國,那她的麒兒呢?
「官員來報,是碟夜一人帶著玄也烈的骨灰回去。」
聽到這個回答,六兮已從玄也烈去世的心痛中驚醒過來,她的麒兒呢?
不不不,他們不會丟下麒兒走的,不會。
她必須去那南方小城,亦或者去玄國。這是她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之後,唯一的念頭。
此時寅肅一人抓著她的手腕,一直看著她,把她所有翻滾的思緒都收入眼底,看著她失控抓狂的樣子,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樣子,看著她強逼自己堅強的樣子,這些全是因為另外一個男人,他的心漸漸的變的又冷又硬。看著她的眼神里,又有了許久不見的狠戾。
六兮的手腕已被他不知不覺抓的變的青紫,疼的厲害,可此時的六兮哪顧得上這個疼,她奮力想要掙脫開寅肅的鉗制,想要離開這裡,去找玄也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