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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05:21 作者: 采舟伴月
「食、食心狐?!」
「他化形了?」
「不是還未到百年嗎?」
「還以為他晚上來,這光天化日的......法陣和結界都破了?」
申玦一揮袖,掉落了不少刀劍法器。
一時間下面的人紛紛震驚,連宗主的臉色都難看至極,從山下到山上的法陣和結界皆有伏妖師守著,而申玦不但破了法陣和結界,竟沒留下一個活口,以至於連個通風報信的人都沒有,直接讓他進入了宗府內。
申玦眉眼上揚,似乎很是享受眾人慌亂驚恐和絕望的模樣,他漫不經心地輕嗤道:「誰的遺言說得好聽,我便只斬他的頭,不挖他的心。」
眾人噤若寒蟬,只有少數幾個人,壯著膽子硬聲道:「豈有此理,竟如此器張。」
宗主定了定神:「莫要慌張,邢宗內的精英皆在此,只要一致對外,定能將妖孽首級取下。」
勉強穩住心神的伏妖師拔出刀劍法器,對準了申玦。
申玦劃破食指,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度,一道彎月血刃飛速剜去,在府中央形成迴旋,頃刻絞殺掉一大半的伏妖師,不少刀劍法器被折斷,殘骸插於地面。
鮮血和碎肉骨塊鋪滿地,濃重的血腥味瞬間瀰漫開。
還剩小部分的人眼眸顫動,直面死亡的威脅,讓他們清楚的意思到實力的碾壓,毫無勝算。
宗主後退了幾步,被籠罩在懼意中,甚至連話都說不出。
左師見這情形,咬了咬牙:「今日能斬此狐者,分得一半心臟。」
然而已經沒有人聽得進他說的話,比起之後獲得的無邊神力,他們更想保住眼下自己的命。
「打不過的!」
「逃吧!」
逃字一出口,餘下的人紛紛往宗府外跑去,最先跑出去的是宗主,他才剛跑出去幾步,半個身子融成了膿血。
爭先恐後衝出去的伏妖師皆是如此。
「啊啊啊啊啊啊啊————」慘叫聲劃破天際,森意冷然。
他們腳下出現了血紅色的陣法,而這個陣法罩住了整個邢宗。
申玦勾起一抹淡笑:「如今,你們覺得你們邢宗陣法如何,我這陣法又如何?」
——
屠殺完邢宗,申玦等了許久,沒等到其他的伏妖師前來應援,便回了宮殿。
他停在華閣門前,垂眸看了眼身上的衣裳,確認不染半點血跡,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此時已是深夜,屋裡的燭光照出一道纖細的身影。
還沒睡?都這般晚了,她明日又該頭痛了。申玦抿著唇,走到最裡面,看到忙忙碌碌在收拾東西的尤許,他問:「為何還不睡,你這是在做什麼?」
尤許沒什麼表情地說:「回藥靈谷,食心狐是只有你一個了,但我可讓兄長抓別的狐妖回來,搞不好還能抓個九尾狐,人家有九條尾巴呢,一定很大方。」
說著,尤許就要把手爐和榻子也放入收容鐲,申玦抓住她的手腕。
尤許抬起頭來看他,搖曳的燭光在他漆黑的眼裡倒映出些許亮光。
兩人靜靜對視,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自己。
尤許心頭一軟,輕著聲音說:「算啦,我開玩笑的,你別在意,只是......見你這般久不回來,還以為你氣惱了不理我。」
所以她心頭那些擔憂,借著佯裝的小性子表達出去。
尤許握起他的手,剛想說什麼,注意到他掌心的口子,已經不留血了,但仍舊能清楚地見到破開表皮裡面的紅肉。
她二話沒說,從收容鐲里掏出尤景延留給她的藥,取了些癒合傷口的藥膏給他擦在手心。
申玦垂了垂眼,見小姑娘眉眼專注,暖黃的光線落在她嫩白的臉上,她細白的指尖划過他的掌心,有些發癢。
他不知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像有一潭溫泉包容著他的心,熱度溶解著他心頭的堅冰。
申玦:「你不問為什麼?」
尤許繼續著手上的動作,頭也沒抬地說:「你想說,我便聽,你若不想說,我問著也沒什麼意思。」
申玦微微一怔,他不想說,這是他布下血陣而割破的傷口,所以他不想讓她知道。
這點傷口根本不算什麼,他從小到大面臨各種死亡威脅,被各種追殺,當鮮血落滿地時,他想的是過了今夜沒有明日。
在刀劍銀光,火光沖天,殺喊果伐的灰暗日子裡,他從未想過,有人會在意他這一點點傷口。
申玦忽然低了聲線:「為什麼?」
尤許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將用完的藥盒蓋好,她抬眼看他:「因為你有大尾巴。」
尤許這滿不正經的一句話,反倒讓申玦徹底放下了戒心,莫名對一個人好,一定有目的,不管是情感上的還是物質上的,就像他之前對她還算寬容,不過是回報她助他逃離藥王谷,以及她這個人並不讓人生厭。
食心狐的心於他而言是強大的法力來源,也是定時炸.藥,是一個隨時讓人拔刀對他的理由,除了他自己,他難以相信任何人。
現在,他竟然萌生了想信任一個人的念頭,哪怕眼前這個人弱不禁風。
尤許收拾好東西,躺上了床,把被子拉到脖子處,看他:「今夜你還要回去嗎?」申玦住在另一邊的華閣里。
兩人無聲對視著,尤許眨了眨眼睛。
申玦一揮手,滅了其他盞燈,只餘下中央一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