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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57:21 作者: 困倚危樓
當然痛得厲害,但流光因此清醒過來,心中一片清明,目光更是凜冽幾分,一腳踹開面前那扇門。
這一下突如其來,屋裡的人嚇得不輕,連悠揚的樂聲也變了調子。
流光一眼掃過去,只見明晃晃的燭火下,先前見過的幾個少男少女抱在地上滾作一團,顯然正在行那苟且之事,旁邊則有幾個衣衫不整的人翩翩起舞、飲酒助興,實在亂得不成樣子。
屋內這般熱鬧,談幽卻獨自一人坐在靠窗的角落裡,雙手支了下巴,意興闌珊的瞧著窗外的風景,眼底光芒黯淡,面上一絲表qíng也無。即使聽見響動,他也完全沒有上心,只慢吞吞的轉回頭來。
目光相觸的一刻,那烏黑瞳眸里乍現光彩,如層層漣漪dàng漾開去,仿佛他已在這漫長的黑暗中等待了千年萬年。
……只等著他來。
流光覺得一顆心似要從喉嚨口跳出來,臉上麻麻燙燙的,理智早已飛散無蹤,當下將手中的劍一揮,喝道:「滾!」
一時間殺意驟生,臉孔上布滿寒霜。
那群少男少女原是照了二殿下的吩咐在此取樂的,如今見流光渾身是血的闖進來,手中寶劍更是寒芒閃爍,哪個不覺害怕?當下也不敢去瞧談幽的臉色,紛紛逃出了門去。
流光待他們離開後,才將長劍一扔,收斂滿身戾氣,一步步朝談幽走過去。
談幽仍舊坐在原處,怔怔的盯著他看,開口喚道:「流光?」
聲音輕得不可思議,仿佛當他是月光中的幻影,觸一觸就會消失不見。
流光心頭一軟,終於支撐不住,整個人坐倒在了地上。
「流光!」談幽又叫一聲,直到這時才回了神,慌忙衝過去扶他,連聲問,「怎麽回事?你又受傷了?」
他忘了先前的入骨疼痛,忘了先前的心灰意冷,忘了……
他只一心顧著他的傷。
流光抬了頭,並不答話,只一把抱住談幽的腰。
他是這樣倔qiáng的人,從來不肯在人前認輸服軟,但若是為了面前這個人,又有何妨?
「我已為殿下發了瘋,殿下要放著我不管嗎?」流光一邊說,一邊抓住談幽的手,慢慢往自己身下探去。
談幽見他呼吸紊亂、面色cháo紅,頓時明白過來,輕輕擁住懷中顫抖的身體,啞聲道:「把腿張開一些。」
「啊……」
「當心你的手臂。」
「啊啊……」
「乖,很快就好了。」
「嗯……殿下……」
談幽的手指深入到火熱的內部,磨人的珠子被一顆顆取了出來。
流光全身虛軟,只能牢牢攀住談幽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殿下,我喜歡你。」
談幽身形一僵。
流光並不管他信或不信,只繼續重複道:「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聲音越到後面越見嘶啞,幾乎已帶著哭腔了。
這句話在他心中壓了太久太久。
來來回回重複這麽多遍,只恨沒有機會說給他聽。
而如今……
如今不管前因不計後果,只想好好愛一場。
一直折磨著流光的珠子已經不在體內,但那異樣的空虛感仍舊一波波傳來,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流光沒有辦法,只好將談幽抱得更緊,難耐的扭動腰肢,低低的說:「殿下,救救我……」
談幽的表qíng始終沒有變過。
從聽見流光說那句喜歡開始,他就恢復了一貫的冷靜,一面安撫懷中之人,一面撕了衣裳幫他包紮傷口。
這是他心愛的人。
他怎麽捨得……將他折磨成這副樣子?
談幽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只親吻一下流光的額角,緩緩將他放倒在地上,然後壓上去,非常溫柔的進入他的身體。
「啊……」
流光叫得更大聲,火熱的身體將談幽緊緊纏住,雙眼迷離似水,完全陷入qíngyù之中。
但半昏半醒之間,又似想起某件事qíng,斷斷續續的說:「殿下……白虎大人……」
「我明白。」談幽用唇堵住他的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你什麽也不必多說。」
「唔……」流光悶哼一聲,依然模模糊糊的重複那句話,「我喜歡你……」
談幽便笑了笑,猛地往前挺腰,加快了律動的速度,bī得流光連連發顫,再沒有說話的力氣。
「啊……殿下……」
yín靡的聲響在房裡蔓延開來。
但談幽眼中的笑意卻逐漸淡下去。
他手指輕柔的撫過流光的臉頰,低頭,細細親吻那讓人眷戀的眉眼。
不過是區區一個白七夢。
可流光竟願意為他犧牲到這個地步。
窗外的天正一點點亮起來。
談幽抬了抬頭,知道自己只要使個法術,就能再看一次那個場景──流光緊緊抱住白七夢的那一幕。
可是他忽然笑了一下,覺得此事毫無意義。
流光心中想著什麽人,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他只要明白自己心就夠了。
他原是高高在上的,只因不小心喜歡上了一個人,便一直從雲端跌落下來,挖了自己的心出來,任別人狠狠踩過。他已經到了這樣láng狽的地步,難道真連最後一點顏面也不要,求著流光喜歡他?
談幽又笑。
因為痛得哭不出,所以只能笑。
他深深埋在流光的體內,身體熱qíng如火,心裡卻只覺得冷。
而且清楚知道,這樣的冷意將伴隨他一生一世。
「流光,流光。」
他輕輕喚這個名字,只是這麽簡單的兩個字,卻已經用盡了全身力氣。他的唇從流光的眼角滑過,再小心翼翼地湊到流光耳邊,語氣里含著似水柔qíng:「我想要的,未必能夠得到,但只要是你希望的,自然都能如願。」
第四十八章
霞光漫天。
幻虛島常年被霧氣包圍,因而日出的景象十分特別,一點點的金光碟機散重重迷霧,七彩雲霞在天邊若隱若現,如夢似幻,動人心弦。
流光從談幽懷中醒過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窗外的絕美景致,他心中一陣痴迷,簡直忘了今夕何夕。
而後覺得有人捏了捏他的臉頰,笑吟吟的說:「早。」
他一怔,抬頭,正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眸。
雖然容貌被烈火毀了,但一點不損談幽的瀟灑氣度,那眼睛裡甚至帶幾分邪氣,直看得人耳熱心跳。
流光有些呆呆的,幾乎以為回到了剛來幻虛島的那個時候,談幽整日纏住他不放,想盡了法子討他歡心。而後記憶鋪天蓋地的漫上來,令他瞬間想起一切。
開心的,不開心的,已成過往。
至少昨天夜裡,他終於告訴了談幽自己的心意。
「發什麽呆?」談幽伸手揉一揉流光的眉心,問,「身體不舒服嗎?」
流光連忙搖頭。
談幽便抱著他坐起來,甩了甩被壓一整夜的手臂,又問:「今日有沒有jīng神出門?」
流光點點頭,但隨即又僵一下,愕然道:「殿下要出門?去哪裡?」
他雖不知道談幽的傷勢如何,卻也曉得這人是不適合離開幻島的,上回跑去刑堂救他……已是極限了。
談幽先起身下chuáng,從房裡翻了幾件gān淨衣裳出來,然後再走回chuáng邊,一件一件的往流光身上套,邊忙活邊答:「當然是去找那個該死的白七夢,我答應過你的,要助他恢復人形。」
流光見他態度如此自然,一時倒呆住了,問:「殿下真的願意幫白虎大人?」
「呵,我像是言而無信的人嗎?」
流光心想這可未必,但嘴上仍是說:「殿下若肯出手相助,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但畢竟還是你的身體要緊。反正白虎大人也沒什麽關係,不去也罷……」
他話說到一半,已先唔唔唔的叫起來。
原來談幽手中端了盤糕點,正一塊塊的塞進他嘴裡,末了滿意的點點頭,道:「你氣色太差,以後記得多吃些。」
流光莫名其妙的穿好了衣服、填飽了肚子,整個人愈發恍惚起來。
他終於說出了真相,也終於跟談幽心意相通,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但是,總覺得還有哪裡不對勁。
他昨夜意亂qíng迷的時候,應該已經解釋過白七夢的事了吧?怎麽談幽還這麽好心的跑去幫忙?而且還急急忙忙的今日就要趕去?
流光皺了眉,努力回想昨天夜裡的事,奈何想起來的儘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他如何抓著談幽的手往身下探,再比如他如何主動央求談幽……
想得越多,耳根就越是發紅,落在談幽眼裡,反惹來一陣輕笑。
幸好他們兩人很快就收拾妥當,出了門去找白七夢。
流光昨日受了點小傷,身體多少有些不適,所以一路上昏昏沈沈的不怎麽說話,只顧一直抓著談幽的手,到了白七夢的靈山也不肯鬆開。
結果剛踏進白府大門,就見一頭猛虎直撲過來,差點將兩人一塊掀倒。
多虧得談幽眼疾手快,立刻摟著流光避了開去,同時一腳踩過那頭猛虎的前額,冷哼道:「剝了皮做成虎皮墊子倒是不錯。」
「吼!」
白虎大叫一聲,惡狠狠的揮動前爪,奈何他近來也不知被誰折騰得失了銳氣,軟趴趴的沒啥威脅xing。
流光見他委委屈屈甩動尾巴的樣子,不覺笑了出來,心想雖然半年之期未到,但白七夢當了這幾個月的大貓,確實也吃夠苦頭了,談幽若肯幫忙,實在最好不過。
當下朝談幽望了一眼。
談幽知他心思,馬上就問白七夢道:「你的房間在哪?」
聞言,那頭猛虎眼睛一亮,雙眸眨啊眨的,立刻泛出桃花。
談幽曉得他老毛病又犯了,心知自己容貌已毀,白七夢這眼神定是沖著流光去的,真是忍無可忍,沈聲道:「我是來助你恢復原樣的,要不要幫忙自己看著辦。」
白虎湊到談幽跟前嗅了嗅,好似直到這時才認出他是誰,眼底閃過訝異之色,但很快又收斂回去,在流光身旁蹭一蹭,乖乖轉了身往裡頭走。
談幽牽著流光的手跟上去,邊走邊吩咐道:「你身體還未大好,一會兒解決了白七夢的事,記得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