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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43:25 作者: 肆十
就連張聽月都沒察覺這件事。
這通電話,既是占線,防止外界和張聽月聯繫上,一個更重要的目的就是——通過這通電話,時刻監聽出租屋裡的動靜。
「他當時剛出小區,走了沒兩步就轉身想回去,應該是聽到你逃跑的聲音了。」
周從知那會兒正帶隊埋伏在周圍,察覺到異樣後當機立斷,指揮小隊成員對何霆彥實施了抓捕。
聽到身邊警察的對講機里傳來這個消息,江見疏的理智霎時崩斷了。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喬柚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喃喃:「如果他沒有被抓住的話……」
如果何霆彥沒有被抓住,而是循聲回來了,那麼等待著她的,該是怎樣的結果?
喬柚不敢去想。
計程車在公安局門口停下。
兩人下了車,江見疏指腹在她被繩索勒出一點痕跡的手腕上摩挲兩下,握著她的手揣進了自己兜里。
「沒有如果,」寒風拂面,他的嗓音卻是暖的,「你平安就是最好的。」
-
喬柚很想見一見張聽月,她有很多問題想問,但張聽月現在被刑事拘留,按照程序並不行。再要見到,就是開庭的那天了。
但有些問題,能從周從知那裡了解到。
張聽月和何霆彥的確是親兄妹,在何霆彥的要求下,張聽月給他提供過一些喬柚的個人信息,而喬柚居住的出租屋的地址,是何霆彥通過那次給她送過外賣的那名外賣員拿到的。後來在出租屋裡發現的死亡威脅——裙子是何霆彥破壞的,威脅信是則是他讓張聽月寫的。在寫這封信時,張聽月故意扭曲了字跡。
「何霆彥還曾讓張聽月時刻關注你們的動向,不過張聽月沒有經驗,很不擅長做這類事,當時你們有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周從知問。
喬柚和江見疏對視了一眼。
要說的話,就是那天——喬雲平到報社來找喬柚那次,張聽月跟著江見疏一起來了。
她的表現當時就讓人感覺不太對。
「那就是了,」周從知頷首道,「根據張聽月說的,她就是在那天看見了你的父親,然後把這件事告訴了何霆彥。後來何霆彥順勢找到你父親,以金錢利誘,讓你父親幫助他完成這次綁架。」
喬柚這才反應過來:「那喬……我父親,他現在呢?」
喬雲平同樣是被警方從那間簡陋的出租屋裡解救出來的,他就比喬柚狼狽多了,被五花大綁,嘴也被堵住了,見到警察時淚流滿面地哭著,在地上扭動得像條蟲子。
「雖然他是你父親,但很可惜,因為參與了這起綁架,他一樣需要承擔責任。他和何霆彥約定的金額是三十萬,是為了拿去還高利貸,」周從知頓了頓,「他賭博成癮,之後……」
周從知沒有說完。
但喬柚知道他的意思。
最後等著喬雲平的,除了這次綁架,還有賭博帶來的刑罰。
喬柚並不因此感到悲痛。
她只是有一些……唏噓和難過。
不是為喬雲平難過,而是為了自己永遠也求不到的父愛。
為自己感到可悲。
-
離開公安局時天已經黑了。
江臨舟的車停在外面,兩人剛走出來,宋酒就打開車門,一陣風似的奔過來,將喬柚抱了個滿懷,邊哭邊說:「柚子!太好了,太好了……」
喬柚拍著她的背:「好啦好啦,我這不是沒事嗎?」
宋酒不願撒手,喬柚費了老大勁兒才把她從自己身上撕下來。
何霆彥的那個出租屋還真就是臨時短租的,她在裡頭沾了一身塵垢。更別說從昨天到現在,她一整天沒收拾自己,也就是在醫院睡著的那段時間江見疏大概是幫她擦過臉,後來起床她自個兒刷了個牙。
回家後喬柚二話不說直奔浴室,從頭到腳給自己來了個大掃除,洗得香噴噴的才出來。
穿好衣服下樓,晚餐已經做好了。
「……怎麼又是火鍋,」喬柚看著飯桌中央一大鍋咕嚕咕嚕的湯底,「你們是有多喜歡吃火鍋啊……吃就算了,還是清湯的。」
一大鍋雞湯底,香味兒飄得滿屋都是。
翻滾的湯浪里還能看見紅棗枸杞之類的東西。這叫一個補。
宋酒拍拍自己身邊的空位:「冬天吃火鍋才熱乎嘛,而且沒辦法啊,誰讓江見疏手受傷的。你也是,剛經歷了那麼大一場磨難,不得好好補補啊?」
同樣的座位,相似的氛圍,上一次還是在喬柚失憶的時候。
那天她剛被江見疏領回家,當天江臨舟和宋酒就來拜訪了,然後賴下來吃了頓晚餐。
——說起來,那天江見疏還吃江臨舟的醋了。
想到這裡,喬柚忍不住看向坐在她對面的當事人。
當事人察覺的她的目光,往她碗裡夾了個雞腿,帶著問詢回望過來。
喬柚越想越樂,捧起碗咬了口汁水飽滿的雞腿,笑眯眯地搖了搖頭。
大概是她臉上惡趣味的取笑太明顯,江見疏抬了抬眉梢。接著喬柚便感覺自己的腳踝被勾住了。
她憋了笑,望著他眨巴眨巴眼。
很無辜。
江見疏輕嗤地笑了一聲,就這麼順藤摸瓜似的,蹭了蹭她的小腿肚。
一股發軟的酥麻直衝頭皮,喬柚拖著碗的手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