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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43:25 作者: 肆十
    男人沒聽見似的,拎著垃圾出了房間。

    關了燈,房門再次反鎖。

    -

    19:15。

    把江見疏送到樓下,江臨舟問他:「一個人沒問題?」

    江見疏扯了下嘴角:「你當我小孩兒?」

    「你現在這樣,沒差。」

    「……」

    半晌,江見疏低聲開口:「回吧。」

    江臨舟深知他的性子,越是這種時候,越不喜歡身邊有別人:「隨時聯繫。」頓了頓,他又說,「別干傻事。」

    江見疏輕哂,眯了眯眼:「你覺得我現在,能幹什麼傻事?」

    江臨舟深深看他片刻,帶著警告似的:「最好是這樣。」

    江見疏沒說話。

    目送江臨舟的車子離開,江見疏仰頭,輕呼出一口氣。

    寒涼夜色下,白霧很快消散。

    他轉身進了單元門,腳步卻在電梯口停住。

    警方調了監控,監控里,喬柚就是在這裡被喬雲平綁走的。

    他看見她的手機掉落在地,屏幕是亮的。喬雲平死死地捂住她的口鼻,她掙扎著,到最後漸漸脫力,身子軟軟地倒在地上。

    而後,手機屏幕暗了。

    江見疏深深吸氣,用力地閉上眼。

    那個時候,他正在給她打電話。

    她沒能接到他的電話。

    就差那麼一點兒。

    喬雲平把她帶走了,她的手機也沒能留下,被撿起關了機,一併帶走。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一樓。

    江見疏睜開酸澀的眼,走進去。

    電梯平穩上升,到達目的樓層停下時,他遲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走出電梯。

    樓道里感應燈隨著腳步聲亮起,一直延伸到家門口。

    江見疏步子倏地頓住。

    門前多了個快遞盒——說是快遞盒並不準確,因為上面沒有快遞單,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紙盒子,用膠帶封好了。

    他心跳快了一下,大步上前,卻沒有貿然觸碰,帶著警惕將耳朵湊近聽了聽。

    什麼聲音也沒有。

    江見疏這才伸手,晃了兩下盒子。裡頭的東西隨著晃動撞在盒壁上,聽著是個挺小的東西,至少比這個盒子小得多。

    他皺起眉,抱著盒子進了門,徑直去找了把剪刀,把盒子上的膠帶剪開。

    動作有些急躁和粗魯。

    盒子裡,躺著一部手機。

    這部手機江見疏再熟悉不過,是喬柚在兆溪出事前用的那部舊手機。而它現在不論在哪兒,都不該在這裡。

    它明明已經被喬柚作為廢品機,留在維修店了。那天還是他陪她一起去的。

    手機當然開不了機,江見疏拿起,摸到背後粗糲的觸感。

    翻過來,背面貼著一張字條:

    【就當是給你留個紀念品好了】

    列印的字體,沒有落款。

    但江見疏知道這句話是對他說的。

    毫不掩飾的洋洋得意。

    輕蔑的,落井下石的嘲笑。

    江見疏緊緊攥著這部手機,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站立片刻,打了個電話,轉身又出了門。

    -

    什麼都不能幹,眼前又是一片黑,喬柚躺著思考了一個又一個逃走的方案,又因為現實因素一個又一個否決,到最後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她只睡了一會兒,又好像睡了很久,醒來時眼前還是一片黑。

    但屋子裡不止她一個人。

    聽見靠近的腳步聲,喬柚頓時清醒了,渾身戒備地緊繃起來,她聽得出這個腳步聲不是何霆彥的:「誰?」

    腳步聲停了一下。

    對方似乎被她這一叫叫得慌了一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腳步聲又響起。靠近得比剛才快,但似乎因為環境太黑,走得有點無序。

    終於,那人走到床前,像是鬆了口氣。

    喬柚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她沒作聲,任由那人的手摸上她的胳膊,然後順著往上,盲人摸象似的,就這麼碰到她的臉。

    然後一張濕紙巾摸摸索索地,貼到了她嘴上。

    好像,是在給她擦臉和嘴。

    「……」

    喬柚一時間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但至少可以確定這個人聽到了她之前同何霆彥的對話。

    她一動不動,也不出聲,就這麼任由這人笨拙地摸索著,算是給她清理了一下臉。

    直到濕紙巾離開臉頰,喬柚動了動,對這人說:「不好意思,麻煩你幫我坐起來行嗎?躺麻了,想坐會兒。」

    那人沒動靜,但是沒走。

    知道她在猶豫,喬柚好脾氣地又出聲:「你好?麻煩了。」

    半晌。

    一雙手抓住她的肩膀,喬柚配合著這股力量坐了起來,輕聲說:「謝謝你。」

    對方似乎打算離開了。

    喬柚自言自語似的又說:「我還以為和他一夥兒的都恨不得我死,現在看來……也不全是。雖然你也是他的共犯,但是謝謝你,在這種時候還能對我釋放一點善意和溫柔。」

    走開一點的腳步聲遲疑地停了下來。

    喬柚佯裝未聞,只自顧自地道:「我猜你是趁他不在才進來的吧?快出去吧,要是被他發現了,你可能也討不了好。你和他一夥兒的,應該知道他行事有多狠,也應該知道他對我做過什麼……我額頭上的傷,到現在都還留著疤,可能到死都得帶著了,就是他抓著我的頭髮去撞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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