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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43:25 作者: 肆十
    回程的路上,喬柚雖然有些難受,但頭腦異常地清醒。

    從恢復記憶到現在,她終於有時間整理這段時間和江見疏之間的一切。

    睡他的是她,逼他結婚的是她。

    提出離婚的,也是她。

    和江見疏的婚姻,一開始是幸福的。至少她自己沉浸在濃烈的滿足與幸福里,哪怕他的反應有些冷淡,那也沒關係,她會努力化掉他們之間的冰。

    可是這個想法始終沒能實現。

    歸根結底,是她和江見疏見面的機會太少太少了。

    他是個忙碌的外科醫生,她也是個忙碌的記者,就像江見疏說的那樣,他們的時間大多時候都是錯開來的。她在家的時候他不在,等他回來她已經睡了,早上不是她先起床就是他先出門。

    起先,喬柚以為這是正常的,工作嘛,沒辦法。

    但是後來她發現,江見疏本身就在躲她。他不願見她,不想和她待在一起,這個時候,工作就成了最佳的幫凶。

    他們在家裡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

    他們的婚姻也變得愈發脆弱,形同虛設。

    喬柚一顆熾熱的的心臟逐漸冰冷。

    於是她提出了分房。這是她妄想激發他不舍情緒的手段。

    果然是妄想了。

    他絲毫不在意,在她提出要求後也只是沉默幾秒,面色如常地點頭說,好,如果你高興的話。

    高興嗎?

    她怎麼高興得起來。

    可看著他那樣無所謂的神情,喬柚說不出「算了」。

    分房後,他們就連最後能在一起的時間都沒了。

    房門一關,互不打擾。

    終於到最後,喬柚徹徹底底地決定放棄了。

    她可以束縛自己,但一定要還他自由。

    正好這個時候,她去了趟兆溪。從兆溪回來後,她向江見疏提出了離婚。

    那天晚上風雨交加,她等到凌晨,終於把江見疏等回來。

    喬柚說:「江見疏,我們離婚吧。」

    她甚至都沒有說原因。

    外頭風大雨大,傘的作用有限,他肩頭髮梢都被打濕了,往下滴著水。一滴、兩滴……比時鐘指針走動的滴答聲還要緩慢。

    那雙墨一般的眸安安靜靜地望著她。

    良久。

    他說:「好。」

    一如她說讓他負責的那個早晨,總是平靜地答應她的一切要求。

    離婚了,就代表不愛了嗎?

    至少對喬柚來說,並不是的。

    她帶著那枚結婚戒指,毅然決然去了兆溪。

    就像她曾經下定的決心,她會懷抱著她的光孤獨至死。

    不過上天還是眷顧她的,留了她一命,只不過把緩存清了清。

    於是空洞卻全新的她重新睜開眼,在醫院裡再次望進那雙璀璨狡猾的眼裡。

    喬柚再一次愛上了他。

    不同的是,這次她得到了回應——又或者說,是他主動將她留下了。

    回想起他去醫院接她的那天,警察在介紹的時候明明是想說「前夫」的吧?但他沒能讓警察得逞,他走到她面前,悄悄地告訴她,我們是夫妻。

    而她深信不疑。

    他編織了一個又一個謊言,在他謊言裡,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然而每當她提及江臨舟、和江臨舟接觸的時候,江見疏心情都不會太好,往往這個時候,他會表現出與平時不大相同的占有欲。

    ——他在吃醋。

    車內暖烘烘的,喬柚漸漸地開始有點犯困。

    但是至少在睡著前,她大膽地、緩慢地假設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

    -

    回到家,江見疏拿來體溫計讓她量。

    還好,只是低燒。

    他讓她去洗個熱水澡回房間休息,然後進了廚房給她做吃的。

    喬柚上樓洗完澡,又晃悠到廚房來了。

    「怎麼不回房間等我?馬上就好了。」

    「我想看著你嘛。」

    「什麼時候看我都一樣,」他攪動一下鍋里的粥,看一眼她身上的衣服,不太滿意,「衣服穿太少了,回去加衣服,聽話。」

    「你抱我去。」

    喬柚無理取鬧地說完,朝他張開手臂。

    江見疏看她兩秒,將火調小,走了過來。

    喬柚笑嘻嘻地想要將手臂掛到他身上,被他捉住了。

    「親愛的,你今天熱情過頭了。」他緩緩說。

    「病人就是比較脆弱的,」喬柚理直氣壯,「你理解一下。」

    「你這樣……也叫脆弱嗎?」

    「你有什麼意見?」

    「不敢。」

    他笑了下,笑起來微眯的眼帶著幾分銳利,像是想要將她看透。

    江見疏說:「你現在的樣子,倒是讓我想到了高中的時候。」

    喬柚心臟一跳,擺出求知的臉:「怎麼說?」

    「我記得高中有一回,你生病了,也這麼鬧著讓我抱你,」他停頓一下,「我沒答應,結果你一個星期沒理我。」

    喬柚呆了一下,甚至在記憶里認真地搜颳了一下——狗屁!

    睜眼說瞎話!又在騙人!

    這人是不是看她失憶了真就這麼好欺負啊?

    她惱道:「哪有這回事?」

    「哦?沒有嗎?」江見疏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的眼睛,「可你失憶了啊,不記得這件事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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