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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36:31 作者: 安如沐
沈如霜將這些念想都告訴了蕭凌安,連同這兩個月的煩悶不悅一同說了出來,期盼著能夠讓他鬆口,揚起抹了淡淡一層脂粉的臉龐望著蕭凌安,眉眼愈發溫婉淡雅,抿了胭脂的唇瓣殷紅瑩潤。
「霜兒,這時節還是太過寒涼,實在不宜出宮。」蕭凌安的眸光落在沈如霜精心裝扮過的面容上,貪戀地凝視了許久,知曉她這是想讓他動容,可還是沒有任何答應的意思,似乎還有著別的盤算,壓低聲音道:
「況且.......若是朕未曾記錯,你的月信應當是這個時候......」
「陛下確實沒有記錯,但是本月並未如期而至。」沈如霜立即反駁著蕭凌安的話頭,將他阻攔的理由死死堵住,焦急地向前邁了一步,堅決道:
「因為服用避子湯的緣故,先前時常有月信不準的時候,想必這次也是如此,而且我身上未曾有過不適之感,在宮內走動也很是頻繁,定是可以安然出宮的,陛下不必擔心這個。」
聽完這話,蕭凌安的眸光剎那間一亮,劍眉不經意間微微挑起,特別是聽到沈如霜說,這個月的月信並未準時到來的時候尤為明顯,俊容恍惚間閃過幾分深長意味,可很快就被平靜與冷淡的神色壓下去,垂眸思忖片刻後道:
「如此說來,就更不能出去了。」
沈如霜疑惑不解地蹙起眉頭,皺起的小臉上已經有了幾分氣惱,總覺得蕭凌安是故意同她過不去,想盡辦法約束著她,來月信的時候便罷了,如今好好地也不肯點頭。
「上回太醫說你月信不準是因為受了寒,以後要一直好好保養,吹不得寒冬臘月的冷風,難道這些你都不記得了?」蕭凌安一本正經地繼續低頭翻著書卷,裝作沒有看見她眸中熱烈的期盼,沉聲道:
「宮外比不得宮內安全,畢竟我們終究與那些街頭巷尾的百姓不同,往後還是儘量少出宮,以免再出什麼岔子。」
話音剛落,沈如霜就錯愕地睜大了雙眸,憤恨和委屈在心口不斷翻湧著,凌厲的眸光死死盯著蕭凌安沒有挪開,仿佛在質問著他為何出爾反爾。
當初明明是他主動提出可以出宮的,還記得那一夜他還說,只要以後天氣晴好他也得空,會帶著她和阿淮一同多出去幾回,儘量讓她在宮裡也能快活一些,這樣就不會成日悶悶不樂了,也可以多陪陪阿淮。
如今她好不容易得到天氣好些了,滿心歡喜地來問蕭凌安何時出宮,未曾想他直接把以後所有的念想都斬斷了,剎那間讓她覺得這些日子的期待仿佛是一個笑話,只有她一個人當真了。
「陛下既然自始至終不願意帶我出宮就早說,何必當初假惺惺的呢?」沈如霜的心口因氣惱而短促地起起伏伏,唇角的笑意冷漠又諷刺,斜睨著蕭凌安憤憤道:
「還是陛下覺得,親眼看著我期待的東西破碎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就像陛下曾經做的那些事情一樣.......」
曾經,她喜歡的東西都被蕭凌安有意無意地毀了,無論是精心做好的梅花糕,還是從小珍視的琵琶和曲譜,哪怕是一個粗陋的兔子燈蕭凌安都沒有給她留下,以掩人耳目為由踏碎了。
她這些年已經不對蕭凌安抱有期望,甚至慢慢對鎖在深宮裡的日子麻木,蕭凌安若是不許諾出宮她也不會強求,可是她無法忍受給予希望後再狠狠碾碎,讓她空歡喜一場。
畢竟在現在黯淡無光的日子裡,出宮就像難得地一絲光亮,亦或是說心中有一個期盼都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霜兒,朕不是這個意思!」
蕭凌安未想到沈如霜對這件事情的反應如此之大,見她當真是動了氣才趕忙放下手中的一切走上前去,想要拉著她哄一哄。
但是沈如霜萬分厭棄地甩開蕭凌安的手,一看到他靠近就下意識地退縮,非要保持著一小段距離才能安心,疏離防備如視仇敵,清麗秀美的面容再不見溫柔,只有爭鋒相對。
「那陛下還能是什麼意思?」沈如霜抬起下頜,頑強不屈地逼問道。
蕭凌安被她問得啞口無言,薄唇微微張合了幾下卻沒有說出半個字,吸了幾絲寒涼的空氣後挫敗地閉上,抿成一條緊繃的線。
他心中暗暗有了一個猜測,這個念頭讓他驚喜又急切,但是他現在不能說,也不敢說,在一切未確定之前他也不敢確切的這麼想。
空氣仿佛都在剎那間凝滯,沈如霜和蕭凌安就這樣相對而立,各自想著不同的心思和揣測,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不知如何繼續說下去,只能紛紛沉默著不說話。
過了許久,沈如霜還是看不到蕭凌安有分毫鬆口的意思,心中那點微弱的火光也熄滅了,不甘心地瞥了他一眼便轉身離去,靴底踏過門檻發出沉悶氣憤的聲響,聽得蕭凌安心間一顫。
蕭凌安欲言又止,可實在沒有挽留的理由,只能目送著沈如霜大步離去,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才喚來安公公,壓低聲音吩咐道:
「讓李太醫去鳳儀宮給霜兒把脈吧。」
*
道路旁的冰雪凍得結結實實,走在路上如同置身冰窖般寒冷,沈如霜方才滿心歡喜地來養心殿時不覺得,如今失望離開的時候才發現寒意刺骨。
她愈發覺得心裡不順暢,瑟縮著從玉竹手中接過披風披在身上,煩悶地卷著披風的系帶發泄著,直到歪歪扭扭地不成樣子,玉竹才嘆息著拉開沈如霜的手,小心翼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