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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36:31 作者: 安如沐
算命先生說這孩子命里缺水,初年運道不是特別好,讓他們取個帶水的小名,這樣好養活些,等到三歲之後再好好取正經名字。
沈如霜雖不信這些,但只要和孩子相關就格外重視,做了總比沒做要好,於是就喚孩子「阿淮」,每日都抱在懷中捨不得放下,累的時候一看到孩子甜美單純的笑顏就再也不會抱怨。
她身子弱不能親自餵養,阿淮又格外挑剔,喚了好多乳娘都嫌棄地不肯多喝一些,小臉都癟了下去。後來費了許多心神才在找到一位適合他的,又養了好幾個月才變得白白胖胖。
等到了一歲的時候,阿淮就會跌跌撞撞地走路,甚至學著大人咿咿呀呀地說話,清澈的大眼睛見了人就滴溜溜地轉悠,心情好了還會笑嘻嘻地揮舞著手腳,天生一副聰明靈巧的模樣,街坊鄰居沒人不喜歡他。
陳鹿歸原本還惋惜放棄了最佳時機嗎,但自從阿淮大些後就很少再去糾結這些事情,成日上完課就將阿淮抱在懷中逗他玩,時不時教他說話,日子平淡又充實,絲毫不覺得漫漫時光難捱。
阿淮對什麼都充滿好奇,學東西也快極了,鄰家阿媽閒來無事喜歡來竄門,近幾日一時興起教他應當叫誰爹娘,晚上他見了沈如霜就笑嘻嘻地摟住她的頸,香軟的小臉蛋緊緊貼著沈如霜的心口,奶聲奶氣道:
「娘......娘親......」
沈如霜一顆心都快被他捂化了,高興得唇角都放不下來,想到為了生下他受過的苦難,剎那間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笑著笑著就眼眶發紅,淚珠滴落在阿淮胖乎乎的小手上。
「阿娘......別......別哭!」阿淮用小手胡亂抹著沈如霜的臉頰,絞盡腦汁用剛學來的話語傳達著安慰和擔憂,聽得沈如霜倍感欣慰,趕忙用手帕擦乾淨臉,不讓阿淮看出情緒。
「那你叫我什麼?」陳鹿歸心中一動,好奇地上去問道。
「爹......爹爹!」阿淮猶豫了一會兒,像是在努力回憶鄰家阿媽教的話,綻開笑臉朝著陳鹿歸伸出手。
沈如霜暗暗打量了他們一眼,心中閃過片刻的猶疑,但終究沒有攔著。
雖然陳鹿歸不是孩子親爹,但這些日子看得出他確實盡心盡力,為阿淮洗尿布餵飯,教他說話唱兒歌,阿淮會親近陳鹿歸也不奇怪。再者他們在外人眼裡還是夫妻,哪怕裝樣子也要全套,不然孩子沒爹總要讓人笑話。
陳鹿歸仿佛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抱著阿淮就輕輕親了一口粉白的臉頰。
這樣的日子原本是極好,陳鹿歸甚至想過再也不去京城,就這樣在折柳鎮過一輩子。
直到有一日,他聽聞鎮北將軍季世忠愈發張狂肆意,陛下正開門見山地招攬天下有志之士,說是充實朝廷人才,實則是培養心腹與季世忠抗衡。
他攥緊了拳頭,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作者有話說:
之前有寶子好奇狗子和太后的淵源,今天揭曉啦!可以猜一猜阿淮以後更像誰,嘿嘿~
前面的伏筆明天也會寫到哦,拿狗頭保證狗子真的能找到女鵝QAQ
第42章 她還活著?(一更)
京城又一年早早地入了冬, 似乎從先皇后仙逝那一年開始,每年的冬天都格外漫長,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初冬飄到了來年二月。
蕭凌安披著墨色狐皮大氅立於城牆之上, 背影挺拔沉寂如遙遙遠山,穩重威嚴中帶著幾分遼闊蒼涼, 潔白的雪花落在衣衫與發頂間,亦是有些殘留在長睫上緩緩融化,他卻始終未曾拂去,雕塑般久久佇立, 只有腕間一串佛珠一粒一粒地撥動著。
這是幾個月前來宮中給太后講經祈福的老和尚給他的,說他此生姻緣未了,不必太過惦念心中之人, 興許餘生中因為某次機緣,還能夠再次相逢。
蕭凌安當時不屑地瞥了一眼年近耳順的老和尚,淡淡應聲讓安公公收下,心裡卻不以為然。
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姑娘, 已經帶著他們的孩子永遠葬身火海,怎麼可能再次相見呢?想必是這個和尚想要討他歡心,才會故意說這些給人希望的話。
但是他還是把佛珠時時刻刻戴在身上,第一回 不那麼排斥這些姻緣之說, 就當是個奢侈的念想,若是能多夢到一回也是好的。
「陛下, 姑蘇又送來了緊要密函。」周恆之找了好久才發現蕭凌安在城牆上, 爬上來時已經是氣喘吁吁,扶著老腰將信件呈到蕭凌安面前, 順著氣道:
「不知陛下是否記得一年多前, 有一位名喚陳鹿歸的書生, 他如今在信中有出仕的意思,雖說得大義凜然,但心底那份野心藏也藏不住,陛下如今還要用他嗎?」
「他一年前不是說生母亡故要服喪嗎?三年之期還未到,他倒是心急得很。」
蕭凌安稍一回憶就將當年的事情盡數想了起來,那時太后病重,朝野上下十分關切,他被擾得心神不寧,陳鹿歸又恰好說是生母亡故,實在是應景,他也沒有深究。現在一想,他才覺得有些奇怪,沉聲道:
「若說他是在乎功名,看見朕要招攬天下名士才趕忙示好,那為何一年前徵召時要拒絕?若說他是個孝子,三年之期都已經過去大半,難不成還耐不住剩下的一年多?」
此話一出,周恆之也跟著沉默許久,頗為認同地點頭道:
「確實有蹊蹺之處,除了恰好在太后病重時生母亡故,還有辭去文墨先生一職時只比偏殿大火早了幾日,連祖籍都和先皇后一樣,雖說是巧合,但此人每一步都過於巧妙,反而讓人懷疑是否這一年多被什麼別的事兒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