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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34:36 作者: 關耳田心
她想,就這樣吧,在入夜以後,天亮之前,跟他一起,無盡下墜。
施越沒有像維港的那一夜驟然驚醒,這一覺她睡得安心踏實,在不知覺中翻身摟上了身後那具身體。
程毅睡覺很安靜,沒有一般男人的打呼和磨牙,連呼吸都不可聞,想來睡覺的時候,才能見到他最平心靜氣的一面。
脖子有些癢,程毅動動脖子微睜開眼睛,他睡眠質量要求高,往常被吵醒也多是沒什麼好心情,這會兒倒只能笑笑,將懷裡的人摟得更緊。
當真若即若離。
施越在做夢,夢囈了一聲,「吳…齊。」
一頭冷水澆下來,程毅剛熱起來的心因為懷裡女人的話聲,徹底生了冰碴。
伺候一夜,哄了一夜,親了一夜,還比不上一個給穿破鞋的前男友?
施越感覺胸口很痛,醒來就看到程毅在她身上泄火,一雙眼睛又像昨夜那樣團了紅色的火,在灰暗的清晨喚醒了原始的欲望。
程毅撲到耳旁,咯吱她,「你不乖啊,一大早就喊別人名字。」
施越根本沒時間反應,在他懷裡扭來扭去,憋不住癢,跟他欲拒還迎結束了一場晨炮。
明明想好天亮了,就穿上衣服走人。可程毅的段位是高,一句話和一番動作堵得她前後不可退。
程毅給她拿了備用的牙刷,施越刷牙的時候,嘴巴張得很大,她清晨起來後,兩頰也是紅的,大概是早起的那半小時功勞,她看上去面色紅潤,一點也不像昨夜縱度過猛的疲憊模樣。
出衛生間時,她已經穿好了昨夜那套衣裙,聞了聞味道,不太好聞。
程毅的家是一個朝東的大平層,但臥室朝西,此時拉開窗簾也不得見陽光,但外頭熱意洋洋,對面的建築物上都是燦爛晨光。
他背著施越穿衣服,昨天難得看他穿了運動衣,今天又變回了正裝,襯衫半卷西褲著身,斯文爾雅遮住了真實面貌。程毅撈起腕錶嫻熟戴到了手腕上,聽到身後的拉門聲,他立刻繃唇回身。
施越包里只有氣墊和口紅,她翻著包在他面前給自己化妝。程毅見她不搭理眼神,自顧自走來倚在桌邊看她同樣嫻熟的動作。
程毅撥了撥自己頭髮,「別擦口紅了。」
施越正欲塗口紅,斜了他一眼,被他搶斷,「你不是北京人吧,我帶你上一地吃早點去。」
施越還以為這人真的想做些什麼,吊著的眉捎漸漸回了原位,她還是執著的擦好了口紅。
「不了吧,也不早了。」
程毅摸了下表,掃眼說道,「才八點半,就在附近,累了一宿加半早上,我這是心疼你呢。」不知道是他做慣了這種事,還是就是想摸她的頭髮,程毅揉了揉她的後腦勺。
北京胡同口的一家早點攤,此時正值收攤,只有零星幾個晚起的食客圍著桌子朵頤。
施越在北京上學工作到戀愛,卻從來沒有吃過胡同口的老味道,上學時吃得最多的就是學校食堂和各大餐廳酒店,工作戀愛後就是外賣和保姆做飯多,哪裡會費功夫做攻略大老遠的在北京城找地道的小胡同店。
程毅穿得堂堂正正,派頭架勢就是企業里走出來的精英,可這個時候他正在裡間跟賣早點的老闆微笑寒暄。
似乎是相識的,北京方言一陣一陣往外冒。
程毅端了碗麵茶放到施越面前,上面澆了一層芝麻醬,又點綴了芝麻粒,咸香逼人。
「最後一碗了,你嘗嘗。」
程毅小時候在胡同里長大的,跟著奶奶住,每天早上程汐都要同他來胡同口的早點攤吃早飯,麵茶是必點的。
施越在南京最愛吃的早點是鴨血粉絲湯和赤豆糊小圓子,到了北京後,五花八門的早點她都嘗過,就是麵茶還未吃過。
她嘗了一口,粘了一點在嘴巴上,口紅當即就變成了累贅,微微後悔自己的較勁。
程毅抽了張紙給她,在她對面端坐著喝豆漿。施越也不愣著,接過紙巾擦乾淨了口紅。
「瞎折騰,我看你不塗嘴也好看。」他從不吝嗇對有好感的女人誇讚。
施越別著兩側頭髮,露出了精巧的耳朵,笑了笑,「我是你帶來的第幾個啊?這麼有經驗,看來得不少吧。」
程毅挑了個油餅咬著,手上沾了油他也不介意,「那你還挺抬舉我,我可沒那閒工夫,今兒吧就醒得早了,動多了難免餓得慌。」
得了,施越就是挖坑自焚。
「那你多吃點,免得身體機能跟不上。」她皮笑肉不笑,推給他一些吃的。
你追我趕的早晨,程毅樂在享受成人世界裡這暗流涌動的曖昧氛圍。
「你倒是體貼人。」
施越把麵茶吃光了,又在他投餵下吃了一塊炸糕,徹底撐了。
十點半的北京,車流依然多,程毅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等紅燈,一隻手在回微信。施越撐著一側臉看高架橋上不斷移動的風景線,獨自發呆。
程毅收了手機,搭話問她,「你哪兒人?」
施越回神,「啊?哦,南京人。」
程毅「哦」了一聲,嘴角含笑,「那我們還真挺有緣分的,一個南一個北。」
施越知道他在套路,順著他得意思接茬,「是有緣分,我們還在一個地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