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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31:47 作者: 沈南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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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惠靈是在第三天來京城的,帶著谷北生。
柯凝歡在出閘口出看到谷北生時,恍然間覺得他大長了,原本的陽光大男孩像是一下子長成了小小的男子漢,背著大大的雙肩包,一手拖著行李箱,谷惠靈背著一個小小的單肩包跟在兒子的後面顯得嬌小。
「小姨!」北生見到柯凝歡仍是親熱的,他上前拉住柯凝歡的手臂,露出了天真的孩童般笑容。
「叔叔。」轉身面向陸緒平時,北生規矩地打著招呼。
陸緒平摸了摸北生的頭,伸手接過行李箱,遞給了跟來的錢程。
「惠惠姐,北生。」柯凝歡輕快地和他們打著招呼。
無論如何,谷惠靈能聽從自己的建議來京城,都是事情的一個轉機。
今天來接機的是兩輛車,一模一樣的兩個黑色大轎車,陸緒平自己和錢程坐前面一輛,後面跟著柯凝歡陪著谷惠靈母子。
谷惠靈今年三十六歲,雖然跳舞出身,卻極少愛打扮自己,平時喜歡一身休閒的衣褲,寬鬆的扮相讓人猜不出她的實際年齡,只有柯凝歡知道她有極修長的小腿和楊柳般的細腰。
谷惠靈至目前仍保留著極好舞蹈功底,從橫叉,豎叉,下腰,到大跨跳,剪刀腿,這麼些年來她從沒有扔下過,也常常指導柯凝歡練些基本功,她的舞蹈練習廳實際上就是一個舞蹈訓練班,她一直帶著學生。
她的臉上沒有多少歲月的痕跡,看著要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沒有人會相信她有一個十四歲的兒子。
車子來到四合院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那位五十多歲的李伯和高大的莫勇正等在門口,見到車子開到院子裡來,忙上前打開車門。
陸緒平親自上前引著谷惠靈母子往後院走,柯凝歡猶豫了一下,李伯便上前把手往前一伸,也引著她一起往後院前去。
陸緒平這時正在往後面張望,看她一眼,鼓勵的眼神讓她不覺加快了腳步跟了上來。
後院,那棵八棱海棠樹已經結出了小小的青綠色果子,帶著股清香的芬芳。
陸仲略一身西裝,正站在樹下凝視樹上的青果,聽到走近的腳步聲,他猛地回頭,銳利的眸子看向停在他幾步遠的谷惠靈身上。
剎那間,目光充滿了柔和:「惠惠?」
他啞著嗓子輕輕地叫了一聲,身型不動,口氣卻溫柔異常。
谷惠靈緩緩地移動著雙腿,慢慢來到了陸仲略身邊。
「你要我來,就是要告訴我,你想要兒子,是嗎?」
「惠惠。」
陸緒略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神是痛楚和糾結。
千迴百轉,面對朝思暮想的愛人,這個經歷了歲月風霜的男人一時語塞,竟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情緒,因而顯的木訥和冷峻。
「我知道,我爭不過你們陸家,這兒子,我還給你,也不枉我愛你一場。」
哪裡來還讓他哪裡去吧,還給陸家,便沒人再敢罵他是沒爹的野種。
谷惠靈緩緩地轉過身去,不看任何人一眼,低頭便往外走去。
「惠惠!」
「惠惠姐!」
陸仲略和柯凝歡幾乎同時喊出聲,而陸仲略因為急著拉住谷惠靈,身體猛地向前傾去,差點摔倒。
好在有陸緒平和莫勇眼急手快扶住了他。
陸仲略受傷後一直排斥裝義肢,只在聽說找到谷惠靈,並且還有一個兒子後,才同意裝了義肢,他不想在愛人和兒子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是坐在輪椅上。
雖然這段時間刻苦鍛鍊,但因為練習時間不到,行動並不熟練,因而差點摔倒。
李伯扔是從房裡推出了輪椅,扶著陸仲略坐下。
谷惠靈震驚的目光呆呆地落在他那條單薄的褲管上,他坐在那兒,仍可以看得出腿部的異樣。
她緩緩地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
「阿略,你怎麼了?」谷惠靈仰著臉,如少女般光潔的額頭仍是陸仲略熟悉的,她眼裡溢滿了痛楚的疑問。
「惠惠,對不起。」
谷惠靈把頭放在了他的腿上,抱住了他的腰。
「阿略,你怎麼可以失蹤這麼久?久得讓我以為再也找不到你。」聲音是悶在他的腿間,低低的,只有最近的幾個人聽得到,卻是讓人鼻酸。
陸仲略修長枯瘦的手撫著谷惠靈的頭髮,挑開她挽在腦後的髮髻,讓她的長髮披散開來,然後,抬起了她淚流滿面的臉。
「惠惠,對不起,你受苦了。」
谷惠靈含淚一笑,握緊他的手。
在剛看到他溫柔的眼神的瞬間,她就原諒了他。但是看他站在樹下巋然不動,依然玉樹臨風的樣子,她以為他忘記了她,以為他不要她了,只要兒子,這讓她瞬間心死,便想著絕然成全他。
她就知道,她的阿略不是故意拋棄她,他一定有著不得已的原因。
匆忙間想起什麼,回頭喊:「兒子!」
谷北生肩上的大書包已被莫勇接在手中,男孩兒大步上前,也和母親一樣蹲□子。
「兒子,這就是你的爸爸,陸仲略。」谷惠靈緊握著愛人的手,另一隻手撫著兒子的頭,溫和地說。
「爸爸
24、小歡別哭...
。」谷北生俯在父親輪椅前,雙膝跪地。
陸仲略的手撫上了兒子的臉,慢慢地染紅了眼眶。
柯凝歡只覺眼窩發漲,微微側過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小汐感冒,咳嗽流鼻涕,昨天晚上吃藥後困死,沒有更新,今明兩天更新會字數多點,抱歉了~
天氣變冷,好多地方降溫呢,大家注意保暖~
麼麼你們~
25
25、家宴...
一家三口的團聚,感動著滿院子的人。
沒有忌恨,沒有埋怨,只有深深的想念。
緊繃著的人都似鬆了一口氣。
陸緒平也紅了眼眶,但片刻後便劍眉舒展,雕刻般的臉上寫滿了笑意,高聲嚷著:「李伯,讓惠姐和北生住在西廂吧。」
「不,」陸仲略應聲道,「讓他們住後院。」說著,便目光如炬,緊緊盯著谷惠靈。
谷惠靈被他看的紅著臉,微垂著頭不說話。
陸緒平卻是會意地扯著嘴角一笑:「好。」
前些天他就命人把後院的樓上改造了一下,重新做了裝修,並添置了些新家俱。
大哥問他做什麼用,他隨口說自己想搬回來和他做伴,大哥沒吭聲,看來還真是用上了,現成的臥室和書房,陸家的長子長孫住著正合適。
李伯指揮著工作人員一陣手忙腳亂,幫著把谷惠靈母子安頓好,陸緒平卻拉著柯凝歡回到正院西廂。
關上厚重的雕花木門,把她摟在胸前,撫著她的眉眼,心中無比的欣慰。
這個嘴硬心軟的女孩子,是非分明,一身正氣,卻又心地善良,難怪母親這樣維護著她。
「小歡,謝謝你。」
柯凝歡微紅著臉,低著頭,喃喃地說:「你不是說,不要我跟你客氣嘛?」
陸緒平一聽這話,不禁笑了:「好,不跟你客氣。」
然後拉著她坐在沙發上,大掌撫上了她的短髮。
「大哥當年在法國突然遭遇車禍,全家一下子慌了手腳,父母赴法一個月後宣告大哥失去意識,公司的一切事務由我接手,那時我正在美國上學。」陸緒平捏了兩顆櫻桃遞給她,然後努力回憶著。
「谷惠靈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和大哥失去聯繫的。大哥突然受傷,家裡亂七八糟的,平時也沒聽到大哥提起過他有女朋友的事。谷惠靈打電話找不到大哥,便來家裡找,被工作人員打發了。」
這就是門不當戶不對的悲哀吧,如果是門當戶對的世家女子,工作人員敢輕易打發了她嗎?
一個人懷著孩子,退學遠走他鄉,生下孩子後託付給父母,自己背景離鄉南下打工賺孩子的奶粉錢。一個只會跳舞的女孩,別無所長,連電腦都不會用,只好去夜總會跳舞,流了多少眼淚,受了多少屈辱,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後來輾轉來到A市落戶,到近幾年環境好些,才接了父母和兒子來身邊。
陸緒平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繼續說著大哥的故事:「那個工作人員,當時剛到母親身邊工作還不到一年,大哥恢復了記憶之後查到這件事,把她調走了。」
他沒說的是,那個女人懷有私心,所以才那樣打發走了谷惠靈。
「母親一生嚴謹,當然容不得這樣的事公然在她眼皮子發生。特別是聽到谷惠靈懷著孩子走的,大哥震怒之下,差點要揍人。」
還是陸緒平答應他,就是把全國翻個遍也要找出谷惠靈和他的兒子,陸仲略這才做罷。
「相信你們陸家,會好好待惠惠姐的。」柯凝歡看到剛才那一幕,已經是鬆了口氣。
碧海青天夜夜心,谷惠靈最好的年華都用在生孩子養孩子了,現在和愛人團聚,即使那個人不再完美,也是自己最愛的那一個,只要活著就好。
因為心裡還愛著。
愛。
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愛情的吧?
柯凝歡垂下眼睫。
陸緒平拉她入懷,撫著她的臉,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蛋兒:「別想太多,我會看緊你,不讓你離開我的。」
柯凝歡微微紅了臉,白他一眼道:「說你大哥的事呢,亂扯什麼。」
「我大哥也是你大哥,還分什麼你和我。」他勾著嘴角,仍是不緊不慢地逗著他,眼裡全是笑意。
這女孩子一說到這樣的事兒就臉紅,真有趣。
陸二少此時覺得自己就像是找到一個珍稀的寶石一樣,愛不釋手。
柯凝歡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便不再搭理他,站起身要離開他的勢力範圍,卻被他輕輕一帶,倒在他的懷裡。
「你!」
柯凝歡又急又氣推拒他:「家裡這麼多人呢,你注意點影響好不好!」真是花花公子的本性,青天白日的就對女孩子動手動腳。
「怕什麼,我不出聲沒人敢過來。」他低語著,俯頭就去聞她脖頸處的馨香。
「霸王!」
柯凝歡一邊躲著他的狼吻,一邊捶打著他的胸膛,卻被陸緒平毫不客氣的吻住了。
只從柯凝歡回應了他,陸二少的心情一直處於亢奮狀態,套句俗話說,就是覺得天是藍的水是綠的小鳥是歌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