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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31:47 作者: 沈南汐
他不忍這樣一個玲瓏剔透的女孩子流血又流淚。
這也是他欲帶她離開的另一層原因,只不過柯凝歡在相當的一段時間並不清楚。
陸緒平通過Z省軍區,連夜用一架直升飛機載著柯凝歡直接飛抵京城。
柯凝歡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是她剛畢業去武警學院集訓的時候吧,她的she擊成績特別不理想,總是挨教官的訓斥。
25米靜she總是有一槍會脫靶,速she時成績也不好,沒有超過九十環的,這讓她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笨掘,自卑的抬不起頭來。
教官是那位長的很帥的石頭,他沉著臉對她說,你身體條件這麼差,如果she擊成績再不好,出狀況時只能給人當靶子打!
然後便是她拎著槍去打靶,一旅行袋子的子彈,終於打光了,可是怎麼也she不到靶心上,急得她一身的汗。
心疼的石頭直吼她,這子彈四毛多一發呢,怎麼就餵不熟你!
當柯凝歡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是是她被帶到京城後第三天了。
小護士見她醒了,高興地上前叫她:「柯小姐。」
柯凝歡努力睜大眼睛看著她,這小護士長的很甜美,笑語嫣嫣的模樣很討喜,便問:「這是哪裡?」
「哦,這裡是京城的301醫院。」
這裡的護士素質極高,走路輕輕的,說話聲音極柔,比Z省的陸軍總院要強許多。
身上仍是有點燒,但是傷口已經不是那樣疼了,左側的半邊身子仍是動一下就疼的一身汗。
「我的胳膊……」柯凝歡驚異的問。
莫不是那槍手把她的一條胳膊給廢了?
「哦,沒大事的,您的肩受了傷,暫時性活動受限,傷口癒合後,經過一段時間的復健鍛鍊就會好轉的。」
柯凝歡心底沉了沉。
自己的傷勢可能並不像小護士說的那麼簡單,否則用得著來這裡治療?
但她仍是沒有什麼表示,只是微微笑了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護士給她喝了水,又幫她稍微側了側身子,給她把躺的僵硬的後背按摩了一下,她又是一身的汗水,腦子裡的心思還沒轉完便又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朦朧中,她似又回到了以前的家中,母親用自行車載她去少年宮跳舞,她穿著一雙粉色的小舞鞋在練功大廳轉啊轉啊,可是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她摔倒了。
疼!全身每塊骨頭都在疼,她使勁兒忍著淚不哭出聲來,可自覺得淚水濕了整個臉頰,她想喊媽媽,可是她知道媽媽最不喜歡受一點傷就哭鬧的孩子。可是她真的摔的很疼,她的身體因哭泣而抽動起來,卻仍不見媽媽來扶自己。越哭越覺得委屈,淚水止也止不住。
不知道哭了多久,有一隻手輕輕攬過她,給她擦臉上的淚,輕輕撫著她的頭髮在耳邊告訴她別哭。
朦朧間,她聞著了一股淡淡的,如青糙般的味道。
這是一種讓她安心的味道,不妖嬈,不霸道,芬芳如碧糙的馨香。就像同小時候爸爸身上淡淡的煙糙味兒,讓她心安。
迷濛中似有人進來了,檢視她的傷口,然後低聲交談著什麼。
她知道自己剛剛又做夢了。
夢醒了,她知道媽媽再也不會來扶著她了,而爸爸,離得那麼遙遠,她永遠都拉不住他的大手。
柯凝歡努力想聽清醫生在說什麼,無奈由於藥物的作用,一會兒又昏睡過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睡了多久,當她終於徹底清醒以後,傷口已經不是很疼了。
她睜開眼,發現屋子裡亮著燈,扭頭看著窗外,已經是華燈初上,應該是晚上吧,但她已經沒有了時間概念,不知道現在是幾日幾時。
她動了動身體,想起身去衛生間,卻發現身體虛弱的無論如何坐不起來。正掙扎間,有人推門進來。
「別動!」陸緒平急忙放下手裡的東西,摁住了她。
「你要幹什麼?」他低聲問她。
柯凝歡沒想到進來的是這個人,不由得漲紅了臉輕聲說:「怎麼是你?」
陸緒平沒有回答她,停頓了一下,輕聲問:「是不是要去洗手間?」
這話問出來以後他倒沒什麼,低頭間看到女孩子那漲的通紅的小臉兒,不由覺得好笑起來。本想調侃她兩句開個玩笑,猛然間看到她那低垂的眼睫,緊張地握得緊緊的拳頭,頓時明白這是個和他以往遇到的不太一樣的女孩子,便閉了嘴,俯身抱起她往病房附設的衛生間走去。
柯凝歡身子猛地騰空,心下大吃一驚,不覺掙扎著低聲嚷嚷道:「你!你幹什麼!你快放下!」
陸緒平根本不顧她的掙扎,反而抱緊她,來到衛生間門口,用腳撥開門,進去將她放到了馬桶上。
「你暫時還不能走路,好了叫我。」說罷,他出了衛生間,輕輕地替她掩上了門。
柯凝歡一下子弄不明白現在的情況,心下有些駭然。
一個陌生的男人呆在門外,她在衛生間的任何聲響都會讓他聽在耳朵里,這讓她覺得非常彆扭和難受。她思索了一下,摁下了抽水馬桶,讓嘩啦啦的水聲掩藏著她的悉悉索索的聲音。
如此反覆了兩次,終於完成了她負傷後第一次自己小解。
然後她扶著把手站起來,慢慢整理好衣裳,這時才驚慌地發現,就這一會兒功夫身上的病號服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她略為喘息了一下,慢慢推開衛生間的門,剛一腳跨出門外,一雙手臂便將她抱起,一個騰空又把她穩穩地放到了床上。
柯凝歡瞪大眼睛,死死盯著陸緒平,緊緊的抿著嘴唇,滿臉的戒備。
陸緒平原來平板無波的臉被她盯的終是忍不住,坐在她的床邊輕輕地撫上了她的臉。
指腹間的溫度讓柯凝歡心驚肉跳。
「是母親要求帶你回來。」陸緒平溫和地開口,似解釋她眼中的疑問。「你術後高燒了三天都無法退燒,身體極度虛弱。她不放心把你留在A市,要我帶你回來。」
也許是知道她對自己的疏離,他倒是把自己推的一乾二淨。
原來是這樣。
柯凝歡心下明白,發生了這樣的事,如果沒有首長的意思,任誰也不會把她弄到這裡來。
「我父親知道了嗎?」終是千般無奈,那仍是世上她唯一的親人,她的親生父親,是她魂里夢裡最深切的牽掛。
「暫時沒有通知她。」陸緒平思索了一下,回答她,「他好像打過你的電話,我沒有接。如果你想見他,可以通知他來。」
那就是說,這件事件父親還不知道。
她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也明白現在最好是不要見面,否則只會讓父親擔心。
「不必了。」她輕輕地說,眼神里卻全是落莫。
「我的手臂情況怎麼樣?」過了一會兒她再問。
「活動會暫時受限,經過鍛鍊可以恢復。」他說。
剛剛在衛生間,她試著抬了抬手臂,不出意外地只能抬到和身體的四十五度角。如果不能恢復,別說是拿槍,就是以後生活都會有障礙。
她垂下眼睫,閉上了眼,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頸間插進了只手臂:「起來喝點粥。」他扶她慢慢坐起來。
「我自己來。」她驚慌地睜開眼,欲掙脫他的半抱半扶。
「別動!」他低聲喝斥道,「小小年紀怎麼總是呈強?」
明明身體虛的坐都坐不住,卻硬撐著什麼都自己來!她怎麼就不能像別的女人那樣柔弱一點,懶在他身上做軟體動物!而且最讓他惱恨的是,怎麼他一碰她,她就和被蜇著了似的縮著身子躲著他。
低頭看著她抿著嘴唇垂著眼睫倔強的小臉兒,有些氣餒地暗嘆一口氣。
如果她和那些女人一樣,那她就不是柯凝歡了。
他緩了緩臉色,放柔了聲音:「你失血太多,加上營養不良,身體非常虛弱,醫生要求你要絕對的臥床。」
她的胃已經脆弱的不能吃任何油膩和稍硬的東西,所以只能靠粥食和湯類來補。
「陸先生,謝謝您。請讓護士來好嗎?不好這樣麻煩您。」她靠在他的懷裡,卻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這裡是國內最好的醫院,總有特別護士吧。她怎麼敢麻煩陸二少爺親自伺候自己!
「柯凝歡。」
陸緒平突然眯起了那雙鷹一樣的眼眸,連名帶姓的叫了她一聲,似有某些危險的氣息自他的身上傳遞過來:「你知道在現場你暈倒的時候是誰抱住你的?」
柯凝歡一愣,她當時還真的沒注意,她那時腦子裡只是轉著把該下達的命令儘快發出去,之後有人扶住她,在她暈倒前抱住她,直到抱著她上了救護車。一切她都似有感覺,她一直以為是M市局的人,卻完全不知道這和陸少爺又有什麼關係。
「你在醫院手術時又是誰簽的字?帶你來京後,你昏迷的這些天又是誰照顧你的呢?你真的以為一切都是特護做的?」他的口氣極為陰鬱,眼睛裡閃著那抹難懂的光芒讓柯凝歡震驚。
他的目光從她的臉上一點點下移直達腳尖兒,然後又慢慢掃了回來,略顯粗礪的大手輕輕撫上了她細緻的臉頰,懾人的目光慢慢聚攏在她的眸子裡:「如果我告訴你,你身上我該看的和不該看的我已經全部都看到了;該碰不該碰的我也全都碰到了,你以後會不會更自然一點,不要和我這麼彆扭?」
也許是柯凝歡那句生疏的「陸先生」和那個客氣的「您」字
14、剝刺兒...
把他叫毛了,陸緒平腦子一熱就說了這樣的話。
陸緒平自己並不覺得有什麼,他只是覺得這女孩子身上的刺兒扎得他難受,便想著法兒給剝了去,讓她更柔順一點。
可對於柯凝歡這樣一個保守而自律的小姑娘來說,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炸得她魂飛魄散。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晚上小汐在外面,回來太晚了,沒有改好稿子,今天一大早上更啦~
四千多字啊,求表揚~
嗚嗚,今天逃課........
15
15、我會負責的...
柯凝歡呆愣了半天,臉色漸漸變得慘白。
陸緒平眼睜睜看著她細牙死死地咬住了下唇,一縷血絲一點點滲出唇線。然後,那雙憤怒的大眼睛慢慢蒙上了一層霧氣,逐漸在眼角形成兩道溪流緩緩流了下來。
陸緒平這才意識到了自己做了什麼,連忙伸手捏住她的下顎,阻止她咬自己那仍有些蒼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