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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17:30 作者: 樓台煙雨中
    「大人若是無事,還請大人先走吧。」

    時夜蹙了蹙眉,他看著面色如常的江凝,薄唇開合幾番最終只說出了一個字。

    「好。」

    時夜轉身向浴池邊挪去的同時,江凝也慢條斯理後退。

    她的後背靠在池壁上,好整以暇看著時夜從水中走出,一級一級邁上玉石階。

    他銀白的髮絲不同往常一般鬆散地披拂在身後,而是被水洇成細細的一股垂在挺拔的背部中央,水滴順著細細的發尾流下。

    沒了髮絲的遮蓋,那勁痩的腰和修長的兩腿便一覽無餘。

    江凝指尖一邊攪動著池水,一邊在時夜看不見的地方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

    像這般沒有一處生得不漂亮的身體,死之前若不物盡其用一下,還真是——暴殄天物了。

    第146章 我曾當他是我的夫君

    「再高些阿越,只差一點我就能夠到了。」

    「不如索性重新做一隻,你小心些才是。」

    「不要,畫這隻風箏花了我們足足兩個時辰,剛飛一次就掛在樹梢了,這怎麼能服氣呢?」

    沈晚坐在蕭越肩頭,伸長的手臂去夠高高掛在枝頭的紙鳶。

    她伸長了指尖勾住了風箏的線拽了幾下,纏在枝椏上的線便被扯斷了。

    桃花簌簌落下,輕輕掉在蕭越仰著的面頰上,在他的視線中暈開一片粉色。

    他低頭抖落停在眉眼上的花瓣,正要抬頭時,感覺沈晚彎下腰在她臉上用力地親了親。

    「終於拿到了!」沈晚伏在他肩頭燦然一笑,「放我下來吧阿越。」

    「不放。」

    沈晚彎腰,摟緊了蕭越的脖子,從他耳梢偏頭看著他笑得明快的側臉。

    「不放我下來,我們怎麼回宮裡去。」

    蕭越將人稍稍放下來些,笑道:「我背你回去。」

    「這成什麼體統,堂堂九五之尊,給我當座駕嗎?」沈晚戳了戳蕭越的臉頰。

    「你是我的皇后,我的髮妻,背一背你,怎麼就不成體統了。」

    「前面是宮前殿,人來人往的,若教人看去了,又該說我在欺負陛下了。」

    「他們不懂。」

    「不懂什麼?」

    「不懂到底是誰欺負誰啊!」

    「啊!阿越…」

    蕭越的尾音歡快起來,他乍然跑起來,腰間環佩的撞鳴聲和沈晚的驚呼聲同時響起。

    蕭越感覺自己背後的人牢牢攀住了他,心裡越發甘美。

    他已經捨不得離開她片刻,恨不得時時刻刻緊緊相貼才好。

    餘霞四散,二人的影子也被鍍上一層融融暖意。

    「綿綿。」

    「嗯?」

    「你怎麼還是這樣輕。」

    蕭越背著沈晚,感覺趴在自己背後的人如天邊雲霞一般,恍若風一吹來,就要散了。

    沈晚知道,去歲秋冬,她身子消磨地實在厲害。

    蕭越心裡總在內疚,責怪自己從前對她不好,為了好生將她養著,無一處不用心。夜裡安歇也只敢抱著她將頭埋在她頸窩,再不敢折騰。

    如此,她倒真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錦衣玉食,做了回真正的金枝玉葉。

    可如此精細地養著,也未見得她珠圓玉潤起來。

    沈晚見他皺眉,心裡知曉蕭越這又是在心裡自責。

    「阿越,急不得,反正日子還長,總會養好的。」

    「好,日子還長。」

    宮牆上,交疊的影子被落日餘暉拉得無限長,漸行漸遠。

    *

    新月浮山。

    慘白的月光透過風簾,照在一頭銀霜般的髮絲下。銀髮的主人,一雙珀色的眸子正直直望進無垠蒼穹。

    一片寂然下,窗扉後忽然有一道怯生生的聲音。

    「大人…」

    時夜收回眸光,看向窗欞。

    「怎麼了?」

    江凝從窗欞旁探出半邊臉,「大人,我有些睡不著,可以找大人說說話嗎?」

    似是怕擾了這份清淨,江凝又低下頭道:「大人若是嫌吵,我自己回去便是了。」

    時夜看著那半張臉上微微蹙著的眉,起身行至窗欞旁。

    「為何睡不著?」

    「想家了。」江凝手搭在窗欞旁,抬頭望著一窗之隔的時夜。

    「那我明日就送你回去。」

    「可是我沒有家了。」

    時夜恍然一瞬,攥緊了指尖。

    「對不起。」

    江凝搖了搖頭,「又不是大人的錯,大人為何要道歉。」

    江凝臉上帶著恬淡的笑意,睜著一雙澄澈乾淨的眼眸望著時夜。

    時夜目光與她相接的一瞬間便移開,再不敢看她。

    怎麼不是他的錯呢,奪人血親,反過來還要讓她安慰他,實在是錯得罪大惡極。

    只是目光躲開後,他又忍不住想要再看看她。

    於是時夜又轉回眼眸,卻見到方才笑著的人臉上兩行清淚。

    於是他瞬間有些無措起來。

    「怎麼又哭了。」時夜伸出手,用指腹輕點在江凝的眼角下。

    「大人,我好難過。」江凝的手抓住時夜的手腕淚眼婆娑望著他,「我好難過啊…大人。」

    手腕上的溫度有些高,再看眼前人不同於往常的言行,時夜想了片刻,微微湊近了些。

    「你,喝酒了?」

    江凝點點頭,呿儒道:「都說醉了可以忘記難過的事,可怎麼沒有用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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