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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17:30 作者: 樓台煙雨中
    宮人說時冥與時夜大人雖師出同門,但性格卻迥異。

    時冥大人雖然面上愛笑但性子卻陰毒,三言兩語不對他的心也許就能讓他生了殺意。時夜大人則清冷得緊,不喜與人說話,也鮮少出觀星台。

    除此之外,江凝還探得了一個辛秘。

    這也是她今日要賭上一賭的原因,她只能抓住這個機會。

    宮中人人人都知曉但絕口不言的便是時冥大人的師尊。

    一旦提起這位西涼前任大國師月遙大人,時冥大人便瞬間變了個人一樣,人人都能看出時冥對月遙大人她非同一般的偏執。

    但偏偏月遙大人生前器重時夜大人,時冥大人便由此生出許多嫉恨來。

    無論是貴重的還是不貴重的東西,時冥大人什麼都愛搶從時夜大人那裡搶去。但時夜大人視一切為身外之物,任由時冥大人搶了去連眉頭都懶得皺一下。

    也是聽了這話江凝才明白那根錦帶為何會在時冥那裡。

    但如此說來,柳衡「身死」那日,那具軀體是假的,她將那錦帶挽在了假身的頭髮上,那時也許時夜就在不遠處看著她為他哭。

    但他後來還是去假身上取走了那根錦帶。

    還有那夜時夜喝醉了之後的吻。

    那麼這個人對他並非全然無情。

    所以,她今日要賭,時夜不會當眾揭穿了她,而時冥既然知曉她與時夜的往事,也許因著那點扭曲的嫉恨,也不會單純地殺了她。

    時冥性子既陰毒,那麼一切陰謀陽謀也許頃刻就會露餡,不如什麼都不遮掩,連她想報仇的心思也一併展現給他,她要讓他覺得她不自量力。

    她便乖乖地扮演這想要咬人但柔弱至極的兔子,將這水攪渾了。

    江凝思緒沉沉間,一行人已經走到了殿前。

    如同此前教引舞步的宮人所說,大殿是以圓形構造,中央是用來獻舞的圓台。

    江凝的目光先循著最中央的主座看去,那裡是西涼王,他左右各臂膀上各攀了一位美人叼著酒杯獻酒。

    西涼興巫蠱,那麼西涼王之下便該是大巫祝與大國師。

    江凝撫了撫而後掛著面紗的銀鉤,目光向王座左面看去。

    滿場歌舞昇平,樂聲人聲交雜不絕於耳,喧鬧至極,但緊挨著王座的人卻渾然不覺一般。

    他在這靡費至極的金殿和流光溢彩的光影中渾似一道霜冷的月光。

    他披拂在身後的髮絲是銀白的,瞳色是淺到透明的琥珀色,霜白的衣袍下露出的小臂近乎蒼白,連神色也是冷淡至極,唯唇上有一點朱色。

    江凝腳下步子不禁微滯了半步。

    若他就是時夜,哪裡有半分柳衡的模樣。

    他易容出的柳衡的那張臉,教人過目就忘,可她方才見時夜的那一眼,著實可算驚鴻一瞥。

    難怪她與宮人套話時,每個人都要與她喋喋不休說上許久的時夜大人是如何貌美。

    可惜美則美矣,內里卻是寡心薄情得緊。

    江凝不動聲色一笑。

    可她此行就是來將這神祇一樣的人打碎的。

    第140章 阿凝想為你斟酒

    宴上盯著時夜看的人太多,是以即便江凝盯著她看了許久,時夜也渾然不覺,仍舊神色淡淡端端坐著。

    江凝將目光微微向時夜身側移了移,猝不及防與一人目光相接。

    那人一雙淺碧色的眸子中泛著幽然的冷意,眼角眉梢卻都是笑意。

    時冥。

    果然是時冥。

    他不與身旁渾身似月霜一般的時夜相同,黑色內裳之上是一件艷麗的紅色大袖,手中執一隻翡翠酒杯,悠悠地晃著,正好整以暇盯著她。

    他眼底的冷意中還有十足的玩味,這讓江凝不禁脊背發涼,似有被那目光洞穿的感覺。

    江凝只與那眸光接觸一瞬,便立即移開了眼,開始與周遭的西涼女子一同跳起舞來。

    從方才時冥那個眼神來看,他大抵已認出她了。

    但既然他沒有立即拆穿她,那這第一步便算是成功了。

    紗舞漫旋,綴在江凝腰間的金環掐出一尾細腰,婀娜曼妙至極。

    江凝是此處為數不多的黑髮女子,所以漸漸地,她身上聚集了許多人的目光。

    她在揚起手臂時,指尖悄悄擦過方才鬆動過的銀鉤,面紗墜地,那些投來的目光中都難掩驚艷。

    時冥指尖一挑,將手中的酒杯隨意丟回了時夜面前。

    流水濺出些許,沾到了時夜纖塵不染的衣擺上。

    旁邊立著的侍女見狀立即上前來,恭順地擦去時夜案前的酒漬,卻無一人敢上前清理時夜的衣擺。

    「國師大人還真是坐得住。」時冥見時夜仍舊這副冷清清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你後院起火了。」

    時夜終於抬頭輕瞥了他一眼,正待他收回目光時,神色有一瞬間的靜止。

    眼前獻舞之人的身姿層層疊疊,綾羅紗衣交錯穿行,最中央那女子的眉眼,像極了一人。

    但她怎麼會在此處。

    即便時夜面色仍然淡淡的,時冥仍然捕捉到了他眼底一剎那的愣怔。

    時冥勾了勾唇,俯身靠近時夜,一字一頓道:「哎呀,怎麼辦呢,她來找你尋仇了。」

    時夜目光從江凝身上移開,迴轉到時冥身上。

    「這樣看著我做什麼?即便你沒有動手,我與你是同門師兄弟,我做的便是你做的,你否認不了。」時冥低低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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