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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17:30 作者: 樓台煙雨中
    「因為我…」

    蕭越喉結滾動幾番,話語卻最終滯在喉間。

    他一雙眸子愈發深沉,連脖頸上的青筋也清晰可見。

    猛地,蕭越拂袖一揮,掃倒了窗欞旁邊的案幾與屏風。

    沉悶的碰撞聲迴蕩在殿中,瓷物在沈晚眼前碎裂迸濺開。

    她的脊背貼著窗慢慢地滑落,頹然跌坐在地上,渾身顫抖。

    蕭越近乎瘋魔的聲音在殿中響起。

    「好啊……」

    「是,你該想…」

    「你該想!!」

    蕭越一把扯起跌倒在地上的沈晚,傾下身在她耳邊近乎咬牙切齒。

    「既然如此,孤…今夜就帶你去見他!」

    錯開的身形中,蕭越的眼角溢出一滴淚,晶瑩滑過朱紅小痣,無聲地滴落在地上。

    「但是孤告訴你,你這輩子,也只能再見他這一次了!」

    顫抖的呼吸從耳畔抽離,蕭越猝然轉過身,玄黑的衣擺消失在殿中。

    良久,沈晚才頹然回神。

    沈晚:你的筆力,可以用了嗎。

    系統:還要等上一個時辰。

    沈晚看了眼天色,尚且還有幾縷殘陽。

    夠了。

    只能見他一次,她需要的便也只是這一次的機會。

    抹掉江辭的記憶,以後她在這殿中如何煎熬,都只算作她自己的,再也不必背負他的心意乃至他的性命了。

    沈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那裡的紅痕想必又醒目了幾分。

    於是沈晚特意挑了一身領口十分高的衣服,將紅痕盡數遮擋了去。

    其餘時間,沈晚便靜靜地坐在殿中看著夜色將最後幾縷晚霞吞沒。

    殿中剛掌燈時,蕭越如約而至出現在門口。

    他立在夜色中,神色與聲音都平靜無比。

    「隨孤來。」

    「到了江府,孤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如果過了時間,你還未從江府出來,你自己知道會發生什麼。」

    沈晚折下身形,對著蕭越行禮。

    「奴婢,叩謝陛下。」

    沉沉夜色中,蕭越與沈晚各乘一輛馬車駛離皇宮。

    車攆在江府門口停下時,沈晚一眼便看到了許多穿著南樾甲冑形制的兵將。

    看起來是軟禁。

    即是軟禁,江辭與江凝的性命該是無憂的。

    沈晚看了眼身後那倆馬車。

    良久,車簾沒有任何升起的跡象。

    只一道沉悶的聲音自其中響起。

    「記得孤說的話。」

    沈晚抬起頭看向江府遒勁有力的門匾,斂了斂眸子,抬腳步入府中。

    ……

    江府中,江凝將剛淨了泥土的酒罈放在案上。

    「還沒開封便已經聞到香氣了。」

    「時季他還要騙我,說青州的桂花釀其實不好喝,明明…」

    話說到一半,江凝的手頓了頓。

    片刻後,一隻修長瑩潤的手覆上江凝的手。

    江凝抬眼便看到江辭溫和的眉目,那雙眼中蘊藏著的力量,是多年未曾變過的。

    方才一瞬間刺痛的心又平和下來。

    還好,她還有兄長在。

    「硯書,阿凝。」

    一道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

    江辭與江凝的身形都滯了一瞬。

    第71章 前塵往事,盡數遺忘了吧

    江辭與江凝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轉過身。

    不遠處的圓形拱門處,靜靜立著一個纖瘦的身形,一襲白色衣衫在夜風中微微搖曳。

    那處燈火闌珊,沈晚的表情隱在稀疏的光下看不真切。

    朦朧遙遠地像一個不切實際的幻夢。

    「殿下…」

    江辭的聲音帶了些顫抖。

    「我來了。」沈晚輕聲說著。

    她邁動步子間翻動的裙擺突然就把這幻夢變得鮮活起來。

    沈晚走到江辭與江凝二人面前,看到石桌上擺著的酒罈,盈盈一笑。

    「去歲秋時,阿凝說這桂花釀要讓我嘗第一口,我沒有失約。」

    江辭眼尾泛起一抹薄紅,他伸出手,指尖卻在即將觸到沈晚臉頰的一瞬間停滯。

    那日蕭越劍指他的眉心,然後一劍刺入他的武穴,廢去他的武功也帶走了沈晚。

    可那時沈晚心口正中一劍,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她還活著。

    太多話堵在喉間,反而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沈晚順著江辭的手望向他的臉,「硯書,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江辭搖搖頭,「殿下,這些時日,你…」

    「他要留我安撫東蕪舊臣,我如今是他的傀儡,他不會輕易取我性命。」沈晚靜靜道。

    「你放心吧,雖是傀儡,明面上卻也還是國君,沒有人會對我怎麼樣,我很好。」

    江凝的雙手拉起沈晚微微有些涼的手,放在掌心中捂著,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可是…殿下,你已經消瘦成這副模樣了。」

    沈晚的手在江凝掌心中輕輕撓了撓,「無妨,那道劍傷消磨人氣,我近來胃口很好,過段時日就好起來了。」

    拱門處沒有光照到的地方,沉默地立著一道身影。

    蕭越那雙眸子在夜幕下如同暗夜靜湖,漆黑又深邃,難辨地盯著遠處的三人。

    沈晚醒來後,他從未見她笑過。

    來見江辭時,她便是笑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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