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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17:30 作者: 樓台煙雨中
    只是這短短几秒思考的時間,蕭越的劍尖就已經刺向江辭的心口。

    系統:宿主!就是現在!

    沈晚心一橫,大步邁出,伸開兩臂擋在江辭面前。

    下一瞬——

    冷鐵毫不留情地簇入血肉。

    鮮紅的血從沈晚的胸口流出,和紅色的婚服融為一體。

    沈晚的口中也嘔出一口鮮血,濺在劍身上。

    與此同時,那把鐵骨扇也被江辭旋出,貼著蕭越的脖頸裸露的皮膚,劃出一條長長的傷口。

    一切都發生地猝不及防。

    蕭越的瞳孔猛地縮緊,他手中還錯愕地抓著刺入沈晚胸口的長劍劍柄。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甚至沒有發現自己脖頸上的傷口。

    沈晚身後的江辭也睜大了眼睛,悲愴的聲音從他口中喊出:「殿下!」

    沈晚的眼前,是困擾了她三年的噩夢的場景。

    如今夢中的場景變成現實,真是要痛上百倍啊。

    沈晚的身軀瀕死般顫抖著,呼吸漸漸變得微弱。

    江辭從身後扶住即將倒下去的沈晚。

    那一劍是捅在沈晚身上,他卻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捅碎了。

    溫熱的眼淚滴落在沈晚肩頭,江辭哽咽道:「殿下為什麼要替我擋劍,殿下才是我的命...」

    「硯書,是我...對不起你...」

    系統:宿主,快別對江辭說話了。反正死也死了,臨死前先對男主賣個慘,說不定他就能放過江辭了。

    沈晚一想也是。

    反正死都死了,不如利益最大化。

    不能白痛。

    於是沈晚用盡力氣往前邁了一步.

    蕭越恍然回神,猛地鬆開手。

    長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心如刀絞,神色悲戚又茫然地看著沈晚倒在他面前。

    她原本該白皙嬌嫩的手沾滿了鮮血,顫抖又虛弱地拂上他身上的明光鎧。

    「痛...好痛啊...蕭越」

    「是我薄待你...我還你一命...放過江辭...」

    「求求你...」

    第59章 泡影

    說完那幾句話後,沈晚徹底失去了意識,倒在血泊中。

    「殿下!!!」江辭近乎哀嚎的嗚咽著,他將徹底失去生氣的沈晚抱在懷中。

    良久,蕭越都沒有低頭看一眼。

    他就像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唯有餘光能看到一片刺目的鮮紅血色。

    良久,蕭越踉蹌著後退兩步,前所未有的酸楚與憤怒爬滿了他的四肢百骸。

    胸間悶疼得連喉嚨都滯澀起來,蕭越雙目赤紅惡狠狠看著地上的江辭與沈晚。

    沈晚為了江辭可以以命擋劍,江辭為了沈晚失聲慟哭。

    真是好一對情深似海的夫妻。

    而他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徒。

    他連悲傷都沒有資格。

    因為他親手殺了她。

    可是事情已然如此了。

    他殺了她的父兄,滅了她的國,一劍捅碎了她的美好姻緣。

    是啊,已然如此了...

    再壞,還能壞到哪裡去呢!!?

    蕭越臉上的神色從悲戚、茫然逐漸變得病態而又扭曲。

    蕭越拾起地上的長劍,劍尖直指著江辭的眉心。

    ......

    東蕪皇宮,公主殿。

    滿苑桃花葳蕤。

    蕭越懷中抱著早已經沒有了呼吸的沈晚,一步一步邁進那個曾經裝著他一場幻夢的公主殿。

    他的懷中,沈晚穠艷的紅色婚服柔順地垂下,隨著蕭越的步伐微微地搖曳著。

    沈晚那雙如同初荷露珠般總是盈盈生輝的眼眸緊緊地閉著。

    那個在他的記憶中總是明亮得刺眼的人此刻像一株破碎的曼珠沙華,安靜地躺在蕭越的懷中。

    蕭越身上的甲冑已經被他卸下。

    所以他清晰到感覺懷中人的體溫在一點一點逐漸消散。

    公主殿中的一切都還沒有變。

    甚至三年前他來到這裡時,也是這樣的好時節。

    那時的桃花開得比現在還要好些。

    沈晚站在花樹下將一根白玉簪遞給他,笑顏比天光還要明媚。

    ——蕭越,這個送給你。

    後來,一切都變了。

    那段歲月就像一個綺麗絢爛的夢。

    可是在幽暗的南樾皇宮中,那個奢靡到極致卻冰涼徹骨的承輝殿中,在他的心頭瘋狂滋長了三年的,不止是恨。

    蕭越怎麼也沒有想到,再重逢時,會是這樣的場景。

    他闖進江氏宗祠中,看見穿著喜服的沈晚轉過身,笑意盈盈地喊「硯書」。

    她臉上那個歡欣的笑容猶如一把利劍。

    那把利劍越過堅硬的鎧甲,準確地扎在了他的心上。

    所以那時的他,真的是很想一劍刺向她的胸口,將她的心挖出來。

    看一看那顆心,是紅的,還是黑的。

    也許,那裡根本就沒有心。

    可若是沒有心,她為什麼會那樣愛江辭。

    若是有心,又為何偏偏對自己就那般殘忍。

    蕭越將沈晚輕輕地放到榻上。

    曾幾何時,他已經發現過沈晚其實很輕。

    那時的他就覺得她像天上的雲彩。

    而如今她也的確是雲彩了。

    不過須臾,就無聲無息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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