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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17:30 作者: 樓台煙雨中
    江辭腳下步伐一頓,側頭看著沈晚。

    他喉結滾動幾番,最終道:「殿下,你是公主,若趕在京都落雪時你我就成婚,那一切就只能從簡,眼下到冬月短短數日,來不及為你準備...」

    「硯書不想與我早日成婚嗎?」

    江辭的話被沈晚截住,他瞳孔顫了顫,方才想說的話已經全然忘了,只說了一個——

    「想。」

    「繁文縟節我不在意,也不想勞民傷財,若我們只是在江家拜堂成親,然後祭列祖列宗,這樣會委屈了硯書嗎?」

    「當然不會,殿下!」江辭立馬回應道,「倒是委屈了殿下,如按公主出降的規制,先要遷府,然後還有敬拜文武百官,一應瑣事加起來少說要準備三月有餘,如今已經太趕了。」

    沈晚莞爾一笑:「我不覺得委屈,沒有委屈你便好。」

    ......

    冬月十三,京都的第一場雪至。

    撐著一把骨傘立在紅梅下的江辭嘆了口氣。

    沈晚攏了攏大氅,看向身側的江辭。

    「硯書,看來...要好事多磨了。」

    半月前,東蕪帝突發惡疾,纏綿病榻。

    闔京上下得不得行婚喪嫁娶事宜。

    江辭用指尖拂去落在眼睫上紅梅花瓣,溫聲寬宥沈晚:「殿下,這也是好事。冬日寒涼,禮節繁瑣,殿下容易受寒,等到明年春天,天氣再好些。」

    沈晚雖隱隱有些不安,但也是只能接受現實。

    「好。等到明年春天,桃花開時,我們就成親,硯書。」

    等到那時,一切的荒唐就都能結束了。

    她就只是這世間最尋常的女子,平安、健康地長大。

    江辭垂下眼眸,看著立在滿苑紅梅中的沈晚,眼底浮現出細碎笑意。

    「好,明年春天,桃花開時,我就來娶你。」

    ......

    南樾邊境。

    數尺白雪覆蓋莽原。

    鐵騎迎風立在呼嘯的北風中。

    蕭越一身明光鎧跨坐在一匹黑鬃列馬上,被玄鐵戰靴包裹著的緊緻修長的雙腿從馬背上垂下。

    銀光盔上的紅纓在風中肆意飛揚,沉重的盔甲隱去一張俊美的臉龐,唯餘一雙比漫天風雪還寒涼的眼睛和若刀裁一般的下頜。

    凌風一夾馬腹,趕去了蕭越身側。

    「啟稟陛下,飛涼河雖然已經冰凍數尺,可若是重騎通行,也難保能夠萬無一失。」

    「讓重騎繞飛涼河北上,輕騎隨我橫渡飛涼河。」蕭越面無表情道。

    凌風不禁一滯,「陛下!不可啊,您御駕親征,若分散兵力,陛下的安危如何保證?不如一同北行繞路。」

    「太慢。明年春,南樾鐵騎勢必直取東蕪腹地。」

    一聲輕笑從蕭越喉間溢出,他的目光越過雪原,望向天地交界處,眉宇間是一掃往日陰霾的睥睨與張揚。

    「孤此行,不會敗,只會勝。」

    「渡河。」

    ......

    南樾本紀,弘定二年冬月十五,陵帝御駕親征,率三十萬精兵直奔東蕪邊境。

    東蕪皇室暴政,經年積弊,軍備空虛。

    邊境防線失守後,南樾鐵騎一路勢如破竹,入東蕪中線十二洲如入無人之境,直入腹地。

    陵帝蕭越截斷十二洲軍報,待到南樾兵戈直指皇城時,東蕪帝還在與寵妃尋歡。

    東蕪皇室被盡數被生擒。

    城樓下,馬上的蕭越冷若寒潭的眼神一一掃過跪在地上面色灰敗的東蕪皇室。

    良久,蕭越的目光漸漸變得陰鷙詭譎,他神色諱莫如深,兀自搖搖頭。

    「不對,還少了一個。」

    蕭越將滴血的劍尖抬起,貼著東蕪帝的臉頰摩挲,幽幽道:「安樂公主,在哪兒?乖乖交代了,孤可以考慮,留你個全屍。」

    東蕪帝驚惶到極致,反而生出兩分鎮定來,「你要殺了朕就快殺,朕寧死也不會向你低頭。」

    「你找死,孤便成全你!」

    剎那間,方才說話的東蕪帝已經從頭頂被劈成兩瓣,分開向兩側倒下去。

    臉上濺滿鮮血的沈策立即爬出,「我說!我說!安樂公主,她...她,她在江府,今天她成婚,所以她沒有在皇宮中!」

    蕭越目光驀地轉向突然出聲的沈策,好似沒聽清一般歪了歪頭,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麼?」

    沈策為了抓住活命的機會,立馬應聲道:「安樂公主沈晚,今日成婚,所以此刻應該在江氏的...呃啊」

    蕭越手起刀落,沈策的頭顱滾落在地。

    明媚的天光中,蕭越忽地勾唇露出一個笑容,眸光森寒徹骨。

    「沈晚,好得很那......」

    第57章 公主殿下,別來無恙啊

    江府。

    紅綢軟緞掛滿了整個府邸。

    入目皆是醒目的鮮紅。

    沈晚穿著宛若天邊流霞的婚服,細細的金色流蘇從發頂的金色發冠邊緣垂下,微微晃動著,隱去一張明艷動人的臉。

    腰間束著的流雲錦金色紋樣腰帶,勾勒出沈晚玲瓏巧致的身姿。

    沈晚看著自己身上的喜服,怎麼也喜不起來。

    尤其方才拜堂時,他發現江辭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她,眼底的溫柔與愛意都要溢出來來了。

    江辭越是這般,他便愈發愧疚。

    現在江辭去前廳宴賓客了,還剩下最後一步,與江辭在宗祠中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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