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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17:30 作者: 樓台煙雨中
    江凝在前面不緊不慢走著,那白衫隔著幾步溫溫吞吞跟在江凝身後。

    到了宮門口,江凝要起上馬車時,身後又有些躊躇的聲音傳來。

    「今日...今日勞煩姑娘帶路,在下唐突,可否一問姑娘芳名?」

    江凝回身看著站在一彎細柳下,手腳都有些侷促的那人,唇角勾起一抹淺笑,「這位大人,看來你當真不擅與女子搭話,問人姓名怎麼不知先自報家門。」

    「我..我叫柳衡。」

    「京都江氏,江凝。」

    江凝回到江府時,已經快要掌燈了,江辭也已經從衙門歸來。

    水榭小亭中,江辭端端坐著,正獨自弈棋,一人分飾黑白二角。

    江凝走到廊下福身一禮,徑直走到江辭對面坐下。

    棋盤上二子顯然剛經歷過一番殘酷的廝殺,白子已然呈現退敗之勢。

    江凝凝眸看了片刻,伸手從棋簍中捻起一顆白子置於棋盤上。

    落子的位置雖然不能讓白子瞬間扭轉局勢,但也讓絕境下的白子多了幾分生機。

    江辭端詳片刻,展眉一笑,「妡妡雖然很久沒有下棋了,但棋藝一點兒也沒退步。只是,你今日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殿下留我用膳,又與我說了許久的話。」

    「那你覺得殿下為人如何?同傳聞里一樣嗎?」

    江凝沉吟片刻,「殿下很好,一點兒也不似傳聞那般暴戾。那個南樾七皇子流落東蕪時,京中眾人都說殿下將他要過去是想折磨他,我瞧著不像,那人一看就被殿下養得很好,哪裡像什麼落魄皇子。」

    江辭聞言輕笑一聲,置下一顆黑子,「殿下近來,對誰都很好吧。」

    「我倒覺著殿下待我最好。」

    江辭不置可否,「你與殿下只今日見過一面,你怎麼就能篤定殿下待你最好?」

    「世間有種情分叫傾蓋如故,殿下還說看我眼熟,或許前世都有緣。」江辭拿過棋桌旁案几上的茶盞,撇了撇浮沫,繼續道,「哥哥怎麼好似不高興?」

    江辭無奈嘆息一聲,看著江凝:「妡妡,你想說什麼?」

    「其實哥哥喜歡公主吧?」

    江辭動作一滯,清亮的眸子中難得浮了一層霧氣。

    半晌,江辭垂下眼瞼,淡淡道:「我也不知。」

    江凝鮮少聽到一向運籌帷幄的兄長這般帶了些迷茫的語氣。

    「哥哥為什麼猶豫?公主今日簪發時,問我選什麼珠釵,我在公主梳妝檯的木屜中,見到了江氏家紋的錦帶。殿下肯收你的東西,難道不是與你兩情相悅麼?我早就把她當嫂嫂了。」

    江辭嘴角扯開一抹淡笑,「是我哄她收下的。我騙她說,只是尋常物什。」

    「可那明明…哥哥既然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殿下,為什麼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江辭片刻失神後,緩緩道:「就當是我愚鈍罷。」

    現在想來,那日他奉上錦帶,是因為不甘,還是因為旁的什麼,他也不知道。

    朝堂波譎雲詭,百般計謀,一言一行,都可以精心設計得恰到好處。

    唯情之一字,實在讓人堪不破,無計可施。

    「若連哥哥都愚鈍,世上便沒有聰明的人了。」江凝望著面前不同於往常的兄長,無聲嘆息。

    「臨走前,祖母與我說,這輩子不知還能不能見到阿辭與阿凝。祖母他念你成家,念了多少年,哥哥若喜歡公主,哪怕祖母見不到人,也該去信一封,別讓祖母一直記掛你。」

    江辭闔了闔目:「是我不孝,父親與母親早年故去後,祖母為你我兄妹二人勞心勞力許多,如今我卻不能在她膝前侍奉。」

    江凝搖搖頭,「哥哥為百姓謀福,祖母從未因這個怨過你。如今世道亂,哥哥每一步都走得艱難,所以祖母才格外心疼你,若有一人能伴你左右,她也好安心些。」

    江辭江辭的目光投向天邊殘月,眸中盛滿孤寂的月色。

    自從那隻玉簪碎掉後,他對殿下的感情,好像越來越無法控制了。

    可明明碎玉,本該作緣散之解。

    第39章 警告!劇情崩壞

    燈火闌珊,月晦星稀,斷雲微度。

    江辭收回逐漸黯淡的神思,目光落在水榭蓮池中的荷葉上,後知後覺捕捉到江凝話中的不妥之處。

    「妡妡,你方才說你早將殿下當嫂嫂了,你今日…」江辭頓了幾頓,才繼續說下去,「你今日應該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江凝沒想到兄長竟然開始問起帳來,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沒有。」

    江辭淺笑一聲,聲色平靜道:「是麼?」

    似疑問,但根本不是疑問。

    江凝見江辭這是根本不信的模樣,略微有些不服氣,「我沒說什麼,公主可說了。」

    江辭撥弄茶盞的手一頓,看向江凝

    江凝不緊不慢起身,理了理裙擺,對江辭福身一禮,一邊邁出迴廊小亭,一邊悠悠道:

    「公主說,江大人是個妙人。」

    「阿凝,你…」看著江凝揚長而去的身影,江辭無奈搖搖頭。

    ……

    軒窗透月,慘澹的光散在薄薄的錦被上,照出被一個難以安眠的修長身形。

    蕭越一頭墨發散在枕衾上,烏黑的眸子被月光照得發亮,他伸出五指,在清冷的月輝中虛虛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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