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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17:30 作者: 樓台煙雨中
    「來人。」蕭越冷著臉,喊了一句。

    立馬有宮婢上前來,見到毫無生氣地倚在蕭越臂間的沈晚時,立馬上來攙扶。

    「公主殿下!」

    「殿下您怎麼了殿下!春夏姑姑!」

    「快傳醫官!」

    一行人手忙腳亂將沈晚扶走後,蕭越才緩緩收回那隻被沈晚倚著的小臂。

    原來她那般輕麼。

    她明明那般惡劣!用著十分迥異的態度對待他,時而將他踩進泥里,時而將他捧在雲顛。

    也可恨他自己沒能練就一副鐵石心腸,心神被她時起時伏的牽動著。

    但她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來攪弄人心,那副軀體卻為何輕得如煙如雲,仿佛一用力,就要碎掉了一般。

    那晚花樹下,沈晚的脖頸也是那般纖弱。

    可他為何沒能下得去手呢?

    這幾日蕭越夜夜輾轉,卻始終想不明白。

    難道是因為她在血肉之軀上的孱弱與微小,激起了他內心深處的不忍嗎?

    這是十七歲的蕭越絞盡腦汁所能想出來的最合理的解釋。

    沈晚本就因為鮮血刺激暈了過去,夢中的場景便越發地可怖,比那個城樓上的夢還要鮮血淋漓。

    夢中她將尖刀扎入蕭越腹中,表情猙獰而可怖,但鮮血是從自己的七竅中流出來。

    四周有無數面鏡子將她囚困在其中,醜惡猙獰的模樣暴露無遺,而後畫面一轉,她親眼看到自己的那半截屍首被亂葬崗的豺狼們撕扯,蕭越冰冷地站在一旁。

    「蕭越...我不是..不是我...」

    「蕭越…」

    沈晚驚厥睜眼,入眼是公主殿中緩慢搖曳的羅帳。側過頭,對上一雙和方才夢境中別無二致的雙眼,沈晚朦朧的意識立即清醒了大半。

    「蕭越...咳咳..你怎麼...在這兒?」

    蕭越看著面色依舊蒼白的沈晚,蹙了蹙眉,一句「公主若無事,我先告退了」又吞了回去。

    春夏立馬上前道:「公主夢中不安,時常呼喚殿下的名字,奴婢便擅自做主將殿下請過來了,可要讓殿下先行退下?」

    沈晚搖頭,心裡訕訕,倒是有些丟人了,被一個夢境嚇得連聲喊人家的名。

    而且,她方才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蕭越是來關心他的。

    是她自己太心急了些,剛陰差陽錯將人一條命都差點折騰沒了,好感度哪有這麼容易刷呢。

    沈晚緩了緩有些昏沉到發痛的頭, 良久,有些虛弱地問道:「蕭越,你的生辰是何時?」

    第22章 你生辰那天,我為你煮一碗麵吧

    庭院乍泄進寢殿內的春光中,蕭越的神情閃過一抹清晰的錯愕。

    生辰二字,已經離他太遠,但他始終記得是哪一天。因為在他十歲前,每年的那一天,他心裡都懷揣著一個隱秘的期望。

    只是在他為數不多還在強行乞求至親之人憐愛的幾載少年時光里,每一年等來的都只有失望。

    殿內靜默良久,蕭越垂下眼,低低開口。

    「三月十八。」

    沈晚輕笑一聲,「我問得真巧,今日剛好中旬開頭,所幸沒有堪堪錯過了。」她記得書中隱約提到過蕭越的生辰,就是在這個時候。

    「你生辰那天,我為你煮一碗麵吧,難得兩個世界生辰的風俗相同。雖然我的廚藝不精,但一碗麵還是難不到我的。」

    沈晚虛著聲音絮絮叨叨說著,蕭越聽著那摻雜了幾分病氣的嬌弱女聲,卻覺得振聾發聵。

    沈晚後面說的是什麼,他沒有聽進去,還有她言語中所說「世界」是什麼,他也不理解,但他聽到沈晚說要在生辰為自己煮一碗麵時,心底忽然升騰起一股別樣的情緒。

    那情緒在心中翻騰著,就像一圈一圈漾開的漣漪般,攪得他心緒十分不寧。

    半晌,蕭越薄唇幾度開口正要講話,卻被沈晚打斷。

    「不必謝我,」沈晚躺在榻上懶懶一笑,「你只需記得我的誠意便好。」

    蕭越別過頭,衣袍下的手緊了又緊,不再看榻上一臉病容卻笑得粲然的少女。

    他越來越不明白,沈晚到底在想什麼。

    那日他因為烏羽鳥受傷,不得以去往承天門卻被四王的人捉住時,她竟然也沒有問自己去承天門的目地為何。

    而且近來一段時間,她的確對自己很好。

    可這讓他感覺自己是溺在水中起浮的人,沈晚就是向他遞來浮木的人。

    他不知道當他將手搭在浮木上時,沈晚會不會立馬鬆手,冷眼旁觀他與浮木一同被潮水淹沒,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他不解,疑惑,所以他煩躁無比,一番痛苦輾轉過後,心底卻還是忍不住抱有期待。

    他的這種期待,連他自己都覺得不恥與下賤。

    沈晚因為近來心神疲勞,又昏昏沉沉睡過去,蕭越立在榻前,神色晦暗不明,良久才轉身離去。

    幾日光陰眨眼而過,三月十五那日,沈晚起了個大早,正準備去公主殿的小膳房大展身手時,御前內侍突然進殿傳話,說殿下今日午間設了家宴,請諸位皇子公主早早過去敘話。

    沈晚雖十分不願去那人人頂著一張假面阿諛奉承的家宴,可也沒有辦法,心裡只到等到正午就解藉故離開。

    東蕪帝剛處置了四王沈封,此刻要借家宴表現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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