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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17:30 作者: 樓台煙雨中
書中關於這段的描寫沈晚還記得——江凝那一襲白衫,像終夜常明的月光,照在蕭越心尖好多年。
後來蕭越做了南樾帝君,第一個發兵東蕪,在破敗中救出了已經被折磨地瘦的不成人樣的江凝。
那時江凝那樣孱弱,蕭越幾乎要以為她活不過那個冬天,心死如灰。反而是江凝一直安慰蕭越,她說自己已經苦盡甘來,當然要等到春天,好好地看一場花開花落。
江凝身上溫柔又堅定的力量讓蕭越越陷越深,他越來越愛她,而江凝也因為嘆服蕭越的謀略,逐漸對他心生愛意。
蕭越善戰,江凝善謀,他們執手共開盛世河山,是當之無愧的一代帝後。
沈晚看著此時的蕭越,她想——也許蕭越和江凝的本心,都如那身白衫一般,纖塵不染,有些最為純粹的底色。
一劍舞畢,權貴們雖然達到了讓蕭越站在台上像伶人一般獻技的目的,可觀蕭越臉上沒有任何屈辱的神色,反而吸引了朱雀台一眾女眷的目光,便暗自恨得牙痒痒。
沈晚也回過神,現在是帶走蕭越的最好時機,否則帶回四王不知道又想出什麼主意作死,偏生今日人又多。
於是沈晚假裝不悅,冷冷地對著台上道:「丟人現眼,下來,隨我回宮。」
那些權貴們即便不甘心,也不敢阻攔沈晚,只能看著蕭越跟在沈晚身後幾步離開了朱雀台。
在經過一方案幾時,蕭越忽然察覺到袖中有什麼東西滑落。
等到蕭越意識到那是什麼時,已經有些晚了。
清脆的碎玉聲自身後響起,沈晚循聲回頭,看到摔到地上斷成兩截的那根玉簪。
再看同樣有些詫異的蕭越,沈晚明白過來,應該是剛才蕭越舞劍時動作間簪子便沒有揣穩,此時掉了下來。
那簪子質地雖通透,可也不是什麼難得的物什,沈晚一邊轉身邁步離開一邊對蕭越道:「罷了,碎了就碎了吧,以後再送旁的給你。」
蕭越看著地上那根斷成兩截的玉簪,眉頭皺起,薄唇抿了幾抿,終究沒有說話,縮回伸出幾寸的右手,跟著沈晚一道離開了。
沈晚與蕭越走後,一雙官靴停在那碎裂的玉簪面前,青色衣衫折身,一雙比那玉還要瑩潤的手從地上將它拾起,放在手心中靜靜地端詳。
一貫疏朗溫潤的面龐難得出現迷茫、不解,與...不動聲色的憤恨。
......
公主殿中,沈晚今日在宴上淺酌了一杯酒有些頭暈,便坐在苑中花樹下的石桌旁醒酒。
微涼的風穿過薄薄的春衫,沈晚逐漸抵擋不住這樣的清涼愜意,趴在石桌上漸漸入睡。
月懸中天,蕭越神色凌冽,神色晦暗不明,居高臨下看著肩頭灑滿落花的沈晚。
她此刻絲毫沒有知覺地睡著,長長的睫毛被月光在白皙的面龐上投下一片陰影。
乖順,可愛。
毫無防備。
蕭越的的右手緊攥,青筋突出,最終伸向沈晚纖弱的脖頸。
蕭越漆黑的眸中暗潮湧動——只差分寸,他便可以毫不費力地掐死她。
在手即將觸碰到沈晚的脖頸時,蕭越忽然聽到一聲細弱蚊吟的呢喃。
蕭越傾身湊近,想聽得更清楚些。
溫軟的囈語在他耳畔響起,「對不起...蕭越...我沒有護住你...」
蕭越似乎被那幾個字呼在耳畔的溫度燙到,慌忙起身與沈晚扯開距離,那懸在沈晚脖頸間的手也顫抖著縮回。
片刻後,蕭越在一種不可名狀的慌亂中逃離。
沈晚這一覺睡得很沉,夢中仍舊鮮血淋漓。
只不過不是她的血,而是蕭越的。
夢中沈晚根本沒來得及趕去救下狼爪下的蕭越,她趕到時,蕭越早已毫無生機地躺在冰涼的牢籠中。
她在牢籠外,茫然無措地抓著牢籠的鐵欄杆,看著那個早已經血肉模糊的少年,悲從中來。
「蕭越...對不起...」
「對不起...蕭越...我沒有護住你...」
第18章 誅心(1)
沈晚一覺驚醒,從石桌上直起身,滿肩頭落花簌簌落下,沈晚伸手一拂,拂了滿手花瓣。
還好只是夢。
沈晚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方才恍然間總覺得有髮絲垂落在臉上,痒痒的。
沈晚起身理了理裙擺,她今夜要好好休息,明日還有一場好戲要演。
第二日一大早,沈晚便去了東宮。
一進門,沈晚果然看見祭春宴上那班唱春和的伶人,沈策在優哉游哉被環繞其中,閉眼聽曲兒。
「太子哥哥好興致。」
沈策見沈晚進門,只睜開眼淡淡看了她一眼,便又合上眼睛斜倚在檀木椅上。
「你有什麼事?」
沈晚見沈策對她突然到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便放下心來。
沈晚想著書中一個嬌貴蠻橫的公主應該有的做派,掐著嗓子嬌滴滴開口對沈策道:「太子哥哥,昨日你那戲班子唱的《春和》可是讓妹妹好生念了一晚上,那些粉面小生也長得真是不錯,不知太子哥哥可願將人借我用幾天?」
沈策聽到沈晚的話,立馬睜開眼,「借你用?本宮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人請過來。」
沈晚心下瞭然,這戲班子現在可不是簡單的戲班子,名義上是伶人,實則是沈策的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