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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17:30 作者: 樓台煙雨中
見沈晚領了一班子打掃的侍婢進來,蕭越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角。
沈晚走到蕭越身旁,笑得清甜:「你今日心情好像很不錯?」
沈晚以為蕭越仍舊會保持著惜字如金的冷臉,沒想到聽到了頭頂上方傳來蕭越聽不出喜怒的聲音。
「是很不錯。」
沈晚詫異抬頭,蕭越一雙鳳眸霧氣橫生,直勾勾盯著她。
沈晚不自覺地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後退了一步。
看著沈晚的動作,蕭越心裡微微一哂。
只這樣,就害怕了?
「公主,殿裡沒什麼碎片,奴婢們便將花瓶桌櫃裡里外外擦了一道。」
沈晚聽到婢女們來回話,心裡略微吃驚,對著蕭越問道:「你自己已將內殿收拾好了?」
蕭越腦內閃過昨夜地上的狼藉,斂了斂眸子別過頭。
「是。」
沈晚本來想說「你一個皇子做起這些事來恐怕不太順手,小心又傷到」,話未出口卻突然反應過來,蕭越在南樾皇宮的日子和奴僕也沒什麼兩樣。
於是嘴邊的話變成了「你身上的傷已經夠多了,小心一些。」
蕭越眸光閃了閃,薄唇動了動,最終只發出了一個含混不清的「嗯」。
沈晚低頭看著石磚,感受清風送來的淡淡花香,聽著那個有些彆扭的「嗯」,微微笑了笑。
他還沒學會怎麼接受善意,彆扭起來倒也不覺得讓人惱怒。
靜默片刻,沈晚看到春夏急匆匆走了過來。
「公主,您怎麼在這裡?叫奴婢好找。」春夏行至沈晚跟前,福身一禮。
「尋我何事?」
春夏有些猶豫道:「前些天公主不是一直念著要好好打扮去祭春宴嗎?明日就到日子了,公主的妝還沒試呢。」
沈晚聽了這話卻是疑惑,「什麼祭春宴,我有說過要好好的打扮的話?」
春夏一時怔住。
看著春夏躊躇的反應,沈晚也立即明白過來,恐怕這是原主說過的話,至於祭春宴,應該是什麼比較隆重的慶宴。
那她剛才那般說,不會讓人疑心是假貨吧。
沈晚立馬接上話,「近來事太多,倒是忘記了。既然要試妝,那即刻便開始吧,明日就是祭春宴,耽誤不得了。」
沈晚走後,蕭越蹙眉看著沈晚離開的方向。
東蕪,西涼,北齊,南樾,雖因為地域各處一方,風俗不盡相同,可這祭春宴卻是四國皆有。
祭春宴,就是在初春時分,君王在祖廟祭祀祈福以求風調雨順,而後宴請文武百官,可攜家眷一同赴宴。
沈晚貴為東蕪公主,看剛才她的反應,倒真的像是從未聽過祭春宴一般。
但沈晚說她忙忘了,也不像是假的。
她長了一張慣會迷惑人的外表,行事作風一日一個樣,讓人捉摸不透。
蕭越壓下心頭疑惑,仰頭看著剛剛飛走的烏羽鳥,從袖中取出一卷小小的密信。
展開來看,「一切順利」四個字映入眼帘,蕭越無聲勾了勾唇。
當初他被南樾軍中六皇子手底下的左將陷害,在雪原被獒狼圍攻,差點死無全屍,還淪落到東蕪公主手下做奴隸。
不過如今風水輪流轉,那位左將倒是先一進了狼腹。
他常年在軍中行走,他那位好六哥自以為除掉他,南樾軍就可以為他所用麼。
可惜,他永遠低估了軍心二字。
公主殿。
銅鏡中的少女,如瀑青絲被高高挽成一個驚鵠髻,華貴又不失靈動,滿頭珠翠,十二尾金步搖輕顫,耳垂綴一顆明月璫,更襯肌膚如雪。眼尾暈開一層粉脂,櫻唇一點朱紅,嬌俏動人。
春夏與秋月站在沈晚兩側,都笑吟吟地說道:「天底下就沒有見過比公主更好看的人兒了。」
沈晚伸出指尖撫了撫自己的臉頰,看著鏡中一顰一笑都般般入畫的人,差點認不出來自己。
沈晚忽而想起一件事,春夏來找自己時所說,看得出來原主是很重視此次祭春宴的,只是不知原因為何。
那飾官為沈晚的眉心點上最後一瓣桃花時,放下描妝筆,福身一禮,心下有些惴惴,開口問道:「公主殿下,今日的妝叫做桃花面,不知公主可還滿意?」
沈晚不加思索答道:「滿意,當然滿意。你有一雙如此巧的手,叫我好生羨慕。」
那梳頭的飾官怔住片刻才又行禮道了一句「多謝公主誇讚」,心裡卻忍不住想,公主也不似外頭傳聞的那般凶煞。
沈晚拿出妝奩中取出一串翠玉珠子,拉過那飾官的手,替她帶上。
「你的名字叫什麼?你以後就來公主殿專門為我梳頭吧。」
那飾官得了賞,又聽到公主柔聲細語對自己說話,一時間神思都感覺暈暈的,連聲應道:「奴婢巧慧,謝公主垂青。」
沈晚對著銅鏡左右端詳片刻,終是忍住了貼著銅鏡親一口自己的衝動。
一朝魂回豆蔻年華,看著春光中明眸皓齒的自己,真的很難不愛!
不經意間,沈晚忽然瞥見妝奩旁邊有一個精緻的小木盒,好奇地拿了起來,打開後發現是一根素色的白玉簪子。
那簪子雖然樣式簡單沒有雕刻什麼花紋,但質地十分通透,觸感溫潤,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絕非凡品。
沈晚心裡奇怪,這簪子看起來就是男子用來挽發的,為何原主還用了這麼一個精緻的木盒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