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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17:30 作者: 樓台煙雨中
    沈晚忽而瞥見了蕭越左肩被獒狼利爪抓出的血洞,心頭猛地一顫抖。

    而這次獒狼的攻勢,蕭越雖然也避開了,但步履已經踉蹌蹣跚,動作遲緩下來,但獒狼卻是越來越暴躁。

    沈晚看著她為蕭越裁的那身白衣,突然想到,這恐怕是蕭越十七載光陰中收到的第一件合身的衣服。

    可是如今已經沾滿了血,被撕爛,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即便書中為蕭越書寫的結局是叱吒四國的天下之主又如何,他現在只是一個活了十七歲卻從未感受過任何溫暖的少年。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也許他此刻面對著自己害怕的凶獸,想的是為何人世間為何這麼苦,不如就這樣死去吧。

    沈晚看著眸光逐漸暗淡下去的蕭越,內心揪疼。

    不,她不能任由蕭越躺在那個冰涼的籠子裡。

    即便是萍水相逢之人的苦難也會讓她痛惜,何況她和蕭越已經認識多年。

    書中寥寥幾筆描寫的蕭越的苦難,此時血淋淋地呈現在那眼前。

    觸目驚心。

    他不是書中的人物,他是活生生的人。

    沈晚拔出發中金簪,刺向按壓著她的衛兵,那衛兵吃痛,又被沈晚突入而來的舉動驚到。

    沈晚趁著這個機會逃脫,跑向牢籠。

    蕭越,不要斷了生念啊,你以後會是受天下萬民敬仰的一代明君,你不能折在這裡。

    蕭越意識越來越模糊,後肩的劇痛讓他使不上力氣,眼前的一切景象都灰敗起來。

    蕭越疲憊一笑。

    這就是將死之人看到的景象嗎?

    也好,也好啊。

    可他的視線中忽而出現一抹翻飛的紅衣。

    他看見沈晚使出了渾身的勁打開了牢籠沉重的鐵門。

    第8章 蕭越,你要好好地活

    場上的人被沈晚猝不及防的舉動滯在原地。

    太子沈策和沈封也都怔住。

    片刻後,太子率先反應過來,沈晚不能死在這裡。

    「快不快救五公主!?都杵著做什麼?」

    沈晚賭的就是她公主的身份。

    若她折在這裡,在場的人,都逃脫不了干係。

    但也有一種可能——衛兵來不及救她。

    沈晚身形在風中微微搖晃,指甲快要沒入肉里。

    那身紅衣霎時吸引了獒狼的注意,嘶吼著撲過來。

    終於,那利爪離沈晚只有幾寸時,被衛兵的十幾根長矛貫穿,摔在地上,抽搐幾下,徹底沒了生息。

    沈晚幾乎要軟倒在地上。

    在徹底昏迷前,蕭越聽到沈晚輕柔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蕭越,你要好好地活。」

    有溫熱從上空滴落。

    是下雨了嗎。

    可為何是暖的…

    蕭越的意識終於陷入無邊黑暗。

    ......

    沈晚坐立不安地立在側殿的正堂內,看著侍婢將一盆一盆的血水從房內端出來,顏色絲毫沒有減淡的意思,心都揪到了一處。

    蕭越暈倒在她懷中時,那一身鮮血淋漓的傷,蒼白的面頰,一刻不停地在她腦海中浮現。

    她已經命春夏將太醫院醫術最好的張太醫請過來了,可香都燃了幾炷,房內還是沒什麼動靜。

    又不知過了多久,門帘終於被掀起,張太醫的衣服上也沾滿了鮮血,顛了顛袖子正準備給沈晚行禮。

    沈晚手一揮免了他的禮急急開口道:「張太醫,他怎麼樣了?」

    張太醫搖了搖頭,「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情況實在不太好。他雖然有武功在身上,身子骨比尋常人健碩些,可也經不起這般折騰。肩頭的傷口已經深可見骨。」

    沈晚聽完張太醫一番描述,心裡愈發懸起來。

    「情況不太好,那就說明還有法子的是不是?」

    「他現在氣血不穩,渾身發起高熱,能不能成就看今天夜裡了。若能熬過今晚,那些傷慢慢養養,也就回來了。」

    沈晚聽到還有機會時不禁鬆了一口氣,「那就為他用最好的藥。」

    張太醫搖了搖頭,「公主殿下,能用的藥已經都用過了,能不能熬過今晚,全看他自己想不想活。」

    沈晚有些頹然。

    她記得玄武台鬥獸場中蕭越那個萬念俱灰的眼神,心頭浮上酸楚。

    沈晚不顧張太醫在她身「裡面血腥氣太重,公主去不得」的驚呼,一把掀開帘子,走到榻前。

    蕭越面色蒼白如紙,嘴唇也沒有任何血色。

    春夏挪來一張椅子,沈晚順勢在蕭越榻前坐下。

    「不知道你剛才有沒有聽到呢,蕭越,你要好好地活。你一定要活下去。」

    「你以後,會一統四國,將天下萬民從皇室暴政中解救出來。你會成為站在雲顛的人,不要在這裡倒下了。」

    「你以後,會遇到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她叫江凝,她會成為你的妻,她會治癒撫平你內心的瘡疤。」

    「請你再等一等她,好嗎?」

    沈晚知道,她說的這些蕭越一定聽不到,但她也沒辦法作壁上觀,只好絮絮叨叨地念著。

    春寒料峭,夜裡的微風也是涼的,蕭越卻還是渾身滾燙地燒著。

    沈晚親力親為,為蕭越一次又一次地換著額頭上的帕子。

    蕭越感覺自己身處無間懸崖,四周都是黑茫茫一片,而他不斷地在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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