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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17:30 作者: 樓台煙雨中
    睏倦讓沈晚有些神志不清,她語氣帶了些自己也沒意識到的嗔怒。

    「哎呀,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難哄。我讓你去睡偏殿,你就去睡嘛!我在這等著他們來回稟,收拾好了你睡下了我再去睡。」

    蕭越眉頭一蹙,沒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沈晚突然從睡夢中驚醒,燭火因為燃到了底,滅了幾隻,光線有些昏暗起來。

    沈晚迷迷糊糊起身,睡眼朦朧地走了兩步卻猝不及防撞上一片堅實。

    「唔...對不起。」

    沈晚呢喃道,揉著眼睛繼續往偏殿走去查看情況。

    蕭越立在在昏暗的燭火中,影子被投在牆上浮浮沉沉,神情也變得十分陰鬱。

    三天前,沈晚為了殺雞儆猴,眼睛都不眨一下將一根金簪刺進了一個婢子脖頸中。

    血濺了他一臉。

    現在的沈晚,越是裝得人畜無害,他越覺得可笑。

    他恨不得馬上擺脫在這裡淪為階下囚的日子,親自撕開她的面具。

    讓她嘗一嘗淪為玩物的滋味。

    讓她嘗一嘗人人盡可為刀俎,只有她為魚肉的滋味。

    前前後後收拾屋子折騰一番,睡下後已經快到子時了。

    沈晚累得沾枕即睡。

    而側殿的錦被中,蕭越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直直地打量著殿中的一切。

    傳聞東蕪皇室暴虐無道,貪圖豪奢,百姓賦徭沉重,水深火熱。

    如今看來,的確如此。

    這裡的物件兒樣樣精緻奢靡。

    只不過托這位公主的福,他平生第一次睡到這麼軟的榻上。

    從前他在南樾皇宮人人可欺,後來他入了軍營,夜間行軍時,天作床地為被也是常事。

    現在他淪落到東蕪作階下囚,竟因為那個殘暴的公主一絲玩味之心得到了他年少最想要的東西——哪怕僅僅是一條柔軟的錦被。

    可惜,他現在已經十七歲了。

    少時沒有的東西,現在得到了,也再也不會欣喜了。

    第5章 春天的夢境

    第二日日上三竿,沈晚從一個荒唐的夢境中醒來,薄薄的中衣被汗濕。

    等神智回籠時,夢境中的一切走馬燈一般在她的腦中回放,她白皙的臉頰逐漸變得越來越紅。

    夢中有一人,眉眼硬挺,螳臂蜂腰,一雙眸子暗潮湧動,就像一灣要把人吞噬殆盡的漩渦,寬闊的的肩不住地聳動。

    錦簾搖曳,呼吸和低喘夾雜在一起。

    「啊————」

    公主殿的一聲驚叫驚飛了檐下的鳥雀。

    「公主!你怎麼了公主!」一直在殿外候著的春夏領著一班侍婢急匆匆地進門,看到自家公主的臉如熟透了的紅石榴一般,驚魂未定的坐在床上,兩隻攥著被子的手指節已經用力到發白。

    春夏取來一條錦帕子為公主擦著額頭上的薄汗。

    沈晚覺得真是荒唐極了,她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

    她只是感嘆了一下很大,並不想體驗啊!!

    春夏見公主神色糾結至極,關切道:「公主可是做什麼噩夢了魘住了?奴婢去請神官來,公主將夢一一說來,讓神官為公主解一解。」

    沈晚聽到「一一說來」四個字,心中頓時警鈴大作,訕訕道:「不...不用了,不是什麼噩夢。」

    春夏招呼了身後婢女,「先不用服飾梳頭,先伺候公主沐浴吧。」

    沈晚一邊往浴池走一邊問道:「側殿的人呢?」

    「公主,那位比奴婢起得還早,已經起身一個時辰,只不過沒什麼動靜,一言不發在苑裡待著。」

    「他一個病人起那麼早做什麼,早膳可送過去了?」

    「公主放心,已經吩咐人送過去了。」

    沈晚蹙眉道:「只是送過去了?沒看他吃沒吃麼?」

    春夏有些躊躇,「公主,送飯的小廝過來說...那位眼神冷地就像要殺人一般,他們實在不敢多待。」

    沈晚回想起蕭越的神情,的確一貫冷淡陰鷙,是有點兒嚇人。

    「罷了,等會我親自過去看看。飾衣局的人早上可有送衣服過來?」

    春夏一邊往浴池中撒花瓣一邊回道:「公主,已經來過了,衣服放在正殿的案几上。」

    沈晚點了點頭,她等一會兒要親自將衣服送過去。

    刷好感度嘛,凡事當然得親力親為見效才快。

    沈晚沐浴完,一堆宮婢簇擁著她,又是梳頭又是抹面,衣服里三圈外三圈穿了整整六層,身上各種金飾玉飾掛得滿滿當當,收拾一番又快一個時辰過去了。

    真是潑天的富貴。

    看來原書中這位公主偏愛紅色,她昨日穿的也是紅。

    沈晚立在銅鏡前照了照,這紅色的確襯人,皮膚白皙發亮,五官更加濃艷。而且就算穿了這麼多層衣服,身姿依然玲瓏窈窕。

    沈晚匆匆吃了兩口傳上來的膳食,命人端了正殿那件白色雲錦蓮花暗紋長衫,就往側殿去了。

    一進門,沈晚看見蕭越長身玉立在苑中一株桃花樹下,手中拿著一截長長的枯枝,臉色肅然,正在樹下未被石磚蓋住的泥土上勾畫著什麼。

    他聽見門外有動靜,便迅速用靴底抹平了剛才勾畫在地上痕跡,轉過身來,對著沈晚深深地躬身一揖,開口語氣平靜舒冷至極。

    「奴參見公主。」

    沈晚知道蕭越大抵是在畫什麼武功招式,也沒多問,只不過她聽見「奴」這個字後實在有些發毛,「我說過,你不要再自稱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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