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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24:51 作者: 執江子
自從當初在楊子軒家樓下驚鴻一瞥,他便對那個仙女似的人念念不忘。
有了許南粥表弟同學的這層身份,他卻仿佛比別人更多困難。
因為顧亭亦一向沉默寡言,在人際交往中相當被動,所以不好意思主動提出去楊子軒家裡玩,每次都是楊子軒邀請,他再假惺惺地拒絕兩次,然後被楊子軒強迫地拖著走。
然而就這麼寥寥幾次去楊子軒家裡的時候,他也不是次次都能遇見許南粥。
雖說許南粥平時住宿在學校,但他每次去楊子軒家裡都是假期,而且是類似於國慶五一這樣的長假,許南粥卻總有各種原因不在家。
楊子軒說,除了寒暑假,許南粥平時很少回家裡,就算寒暑假她也會去外面實習,只有早晚能看見人。
顧亭亦能第一次去他家就遇見許南粥,倒還真說得上有點兒緣分。
只是這緣分並非他所獨有,因為那日去楊子軒家裡的男同學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於是顧亭亦猜測許南粥可能不太喜歡住在楊子軒家裡。
他以為許南粥工作以後一定會立刻搬出去自己住。
所以,酒吧那晚,他跟著許南粥離開,聽見她說還住在別人家,他便有些驚訝。
現在看來,許南粥是一定要買了房才能從楊子軒家中搬出來。
其中原因大抵是有爺爺奶奶的要求,或許也有她自己的性格緣故。
從買房一定要全款這件事情中,顧亭亦就看出來了,他表面強大的姐姐其實極其缺乏安全感。
倒也不是說買房不能全款,而是許南粥這個情況,如果貸款的話,她明顯可以生活得更好。
她的工資很高,可以輕易負擔房貸,首付也只需要消耗存款的一部分,不必拋出全部身家。
可她似乎很不願意背負債務。
甚至就連年限較久的全款分期她也不願意,五年的分期改成兩年。
她把自己逼得很緊,人為地製造了一條鞭子,在後邊不斷地鞭笞她自己,讓她無法停下腳步,非得要榨乾自己全部精力不可。
好像一旦停下,就會永遠停下。
顧亭亦一邊覺得心疼,一邊又為這樣的許南粥所折服。
他從來不覺得有任何人能配得上許南粥,即便是他自己,他也從沒想過配不配得上的問題。
他只是堅信自己一定會比任何人都更加令她愉悅。
六年前的第一次相遇,顧亭亦確實為之心折。
但他那時年紀小,後來愈加成熟,欣賞的角度也有變化。
然而隨著時間流逝,從楊子軒那裡了解到的許南粥,和後來他親眼看見的許南粥,都只讓他愈發愛慕。
年深日久,暗戀的情愫卻沒有絲毫減弱,每次聽見她的名字都是一種折磨。
像在胸口剜刀,疼痛難堪,卻又真摯熾熱。
顧亭亦迷戀這種疼痛。
他喜歡這種真摯熾熱的疼痛,讓他切身體會到自己是鮮活的。
他在晦暗的泥濘中摸爬滾打太久,少年時期撞進眼中的綠意,是他生命中第一抹盎然明亮的色彩。
並非那棵樹有多麼特殊,而是在許南粥的映襯下,那棵樹仿佛帶上了濾鏡,比其他的樹都更加唯美,更加有生機。
二十歲的許南粥有漠然而冷寂的眼眸,她瑩白的長裙如同孤寒的冬雪。
顧亭亦的內心第一次那樣劇烈地跳動。
他第一次從行屍走肉的狀態中脫離,湧現出想要存活於世的意志。
許南粥為他帶來的並非僅僅是看見色彩的能力,還有企圖成為那種色彩的欲.望。
天氣寒冷才能體現出溫暖,太陽炎烈才能體現出涼爽。
存活意志寡淡,才能反襯出生機盎然。
顧亭亦第一眼就知道,許南粥和他一樣。
他們都在拼命地、努力地創造更好的生活,但如果下一刻就失去生活的權利,好像也完全沒有關係。
可是這麼美好的人,怎麼能和他一樣?
所以,他想要成為她窗口的那抹綠意,做枝頭上冒出的新芽。
在她白雪皚皚的冬天裡,開絢麗濃艷的花。
-
收好手機,顧亭亦推開寢室門,看見許南粥就站在門口。
和她面對面站著的,還有他兩位室友。
他們似乎剛剛結束聊天,聽見動靜,齊齊扭頭看他。
猜到他們很可能在聊自己,顧亭亦神色如常地問:「怎麼站在外面?」
「打聽你。」許南粥也沒繞彎子,直白地說,「當然不能讓你聽見。」
顧亭亦:「那姐姐打聽清楚了嗎?」
「差不多。」
許南粥一點頭,輕輕推開他,進入寢室,再次懶洋洋地癱在他椅子裡,筆直修長的雙腿交錯舒展,腰肢與胯骨之間勾勒出曼妙婀娜的曲線。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多美,總是在不經意間展露出極其性感的魅力。
剛剛還是高冷疏離的女神姐姐,轉眼就變得風情萬種,兩個室友看得眼睛都直了。
「草!」其中一個室友壓低聲音向顧亭亦詢問,「你怎麼從來沒跟我們說過你還有個這麼極品的表姐?!」
「……」
顧亭亦轉頭看向他,「她說是我表姐?」
「啊?不是嗎?」室友愣了下,連忙道,「她說她是奉你爸媽的命令,專門過來查你有沒有認真學習的,我可全說的好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