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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22:14 作者: 藻荇於池
    葉澤愷忽然想起之前嚇唬謝彬撂的狠話,「你是我老婆,死也得死在我枕頭邊上!」

    「不不不,我後悔了。」葉澤愷一邊踩實油門,一邊喃喃自語:「我後悔了,你別死,你千萬別死,你在哪兒都行!只要你好好活著,我可以放手,我真的可以放手!」

    他一路風馳電掣趕回近期住所,獨棟小院外一前一後停兩輛消防車,門口還有一輛救護車,院兒里人聲嘈雜,他跑進去的時候看見謝彬四肢癱軟平躺在地,臉色蒼白嘴唇顏色卻深得發紫,右手還緊緊的攥一塊濕毛巾。

    兩名醫護人員正在用除顫儀給他實施電擊搶救,謝彬身上T恤從中間剪開坦露匈腹,太陽穴、頸側、心室位置貼著幾個監測心率脈搏的感應片。

    醫生確認電壓後提示避讓,把兩柄電擊器一隻放在謝彬心口,另一隻貼在側腹,儀器中響起電子音倒數,接著有輕微「嘭」一聲響,謝彬身體跟著彈動了一下。

    醫生拿開除顫手柄,另一位醫護人員立即上前為他做心肺復甦。

    葉澤愷腳步沉重的往前挪兩步,忽然雙腳一軟跌坐在地。這時有物業工作人員看見他,上前攙扶,詢問他是不是業主?

    葉澤愷木然點頭,眼睛一眨不眨盯在謝彬了無生機的臉龐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對謝彬的搶救仍然在繼續,護醫人員不斷交替為他做電擊除顫與心肺按壓,但彼此交流的目光越來越沉重,這樣年輕的生命在誰手裡消逝都會替他不甘心吧?

    一名醫生忽然發問:「多長時間了?」

    旁邊掐表的護工低聲說了個數,葉澤愷沒聽清是三十或四十幾分鐘。

    提問的醫生點點頭,他另位同事瞥了眼除顫儀上的數字:「再來三次。」

    「嗯。」他同事應一聲,再次把除顫手柄壓到謝彬胸前,3、2、1,「嘭」一聲,謝彬的身體再次彈起,這次連手指也跟著顫動了一下,抓在右手那團濕毛巾隨指尖鬆動無聲滾落在地。

    葉澤愷終於叫著謝彬的名字崩潰痛哭出聲,這時隨後開車跟出來的林娜跟家裡兩位親長,包括葉澤愷父親也進到院子裡來,當著許多人的面不方便說話,只是過來一邊叫人攙扶葉澤愷一邊向物業工作人員詢問具體情況。

    醫護人員在這邊自顧自堅持搶救,第三次電擊後兩名醫生扭頭齊齊看向儀器上的表顯數字,二人對視一眼都顯出不報希望的神情,「再試一次吧。」其中一人道。

    葉澤愷甩開攙扶他的人撲到謝彬跟前,痛哭哀求醫生千萬不要放棄,說謝彬不能死啊!他死了我怎麼辦?他是個把「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當口頭禪掛嘴邊的人怎麼會捨得死呢?

    醫生提示他後轍,說你放心,但凡有一絲希望我們都不會放棄。然後繼續心肺按壓。

    手持除顫儀的醫生忽然低頭對著謝彬耳朵高聲大喊:「小伙子!你堅持一下啊,你能行的!用力吸氣呀!」

    一組心肺過後再次電擊,儀器倒數與電流的滋滋聲像兩根鋼針扎進葉澤愷心窩裡,疼得他痛不欲生。

    又是嘭的一聲,謝彬身體輕微彈動一下後仍然毫無反應。

    醫聲低頭看儀氣表顯後眼神卻忽然顯出幾分驚喜,道:「再來再來,興許能成!」倆人交換動作,原先手持除顫儀的醫生改為幫謝彬按壓心肺。

    謝彬雖然看不出什麼反應,但儀表上的數字在緩慢攀升,代表著他生命線的心率正在逐步恢復。

    之後沒再使用除顫儀,幾組體外起搏做下來謝彬心跳終於穩定住,兩名醫生也累攤在地上,但馬上招乎跟車的兩位男護士收傢伙,把謝彬用單架抬上車。

    負責收拾儀器的護士抬頭看看遠處那幾位只顧著問物業這套房子還有沒有翻修方案的人,問葉澤愷:「你是他朋友?要不你跟車去醫院?」

    最後跟救護車去醫院的除了葉澤愷還有林娜,葉澤愷心中痛苦不堪失魂落魄,進醫全靠一臉冷若冰霜的林娜把謝彬入院繳費手序辦齊全。

    等回到搶救室門口看見仍然一臉痛不欲生的葉澤愷不免怒火中燒。在他旁邊坐下,語氣不善發出質問:「葉澤愷,我們之前說好,你在外面怎麼玩兒都行,但不能把不三不四的人帶回家,現在不僅帶回來,還帶回我們的新房,不僅帶回新房,還把房子給點了,這筆帳你想讓我怎麼跟你算?」

    「算個屁。」葉澤愷抬頭惡狠狠瞪向她:「房子是我買的,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你還真當自己是我老婆啊?就算領證也是給兩家下蛋的工具你有點自覺行嗎?我喜歡誰跟誰結婚關你屁事!」

    林娜沒想到葉澤愷這麼跟自己說話,倆人就算沒感情可也從小就認識,況且之前當同事也好、當戰友也罷,都還算默契愉快,她不是貪圖愛戀的小女人,從不覺得跟葉澤愷這種協議婚姻有任何問題。

    無論愛不愛過幾年都會平淡蒼白,合作共贏才是長治久安的穩定關係。她以為葉澤愷早已和自己達成共識,而此刻這種默契破裂了。

    林娜站起來,轉身甩手,一巴掌無比響亮的扇葉澤愷臉上。

    葉澤愷沒半分猶豫,起身反手就是一記反擊,他比林娜高出一頭還多,這一巴掌差點把林娜拍地上去。

    倆人怒目互瞪誰都不肯示弱服軟,同樣惡如虎狼,但是也沒再進一步動手。他倆在走廊里爭吵聲音不算小,但這地方每天上演的生離死別大戲太多,沒打出頭破血流連個正眼看熱鬧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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