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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19:09 作者: 秦三見
    何喚端著三杯酒,帶著兩人去裡面坐。

    「咱們也體驗一把VIP包廂吧。」何喚帶他們往裡走,「哥,你選,咱們坐哪兒?」

    林聲自然是選他經常坐著發呆的那一間,他很好奇那幅畫究竟是不是沈恪畫的。

    形不似,但神似,林聲覺得自己應該不會認錯。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幅畫,還有沈恪之前送給林聲的那一幅,它們都跟林聲在沈恪家裡看到的那些不一樣。

    它們是柔和的,寧靜的,但沈恪藏在家裡的、主角為林聲的那些畫,充斥著一種暴烈的美感,極具衝擊力和攻擊性。

    林聲推開了那間包廂的門,沈恪一眼就看見了掛在牆上的畫。

    何喚先進去坐下:「這三杯酒呢,兩杯叫喜結連理,是你們倆的,一杯叫與我無關,是我的。」

    他剛把酒分好,抬頭看見沈恪在盯著自己身後的牆看。

    何喚轉頭也看向那幅畫。

    林聲說:「我很喜歡這幅畫,經常來看它。」

    沈恪一直望著那幅畫,然後輕輕地握住了林聲的手。

    第48章

    有些話甚至不需要說出口,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彼此就能了解對方的想法。

    林聲知道,這幅畫的作者必然是沈恪,只不過對方沒主動承認, 他也就不繼續追問。

    他跟沈恪,要給彼此最大限度愛和自由, 因為他們都不夠堅強勇敢, 即便在這個時候, 也一直在下沉。

    何喚招呼他們坐下喝酒:「喝完這杯我就忙去,這個包廂留給你們倆。」

    他輕輕跟林聲和沈恪碰杯:「慶祝我哥終於還是留了下來。」

    何喚喝了一口酒, 半杯下了肚。

    「慢點喝。」林聲對他說。

    何喚托著下巴打量眼前的兩個人, 笑盈盈的,羨慕又幸福。

    真正的朋友就是這樣吧, 會因為對方的幸福而感受到幸福。

    認識這麼久, 何喚見識過林聲最頹喪的時刻,好像一片輕盈的雪都能把人壓垮。

    現在真好, 下再大的雪也不怕了。

    何喚其實有很多話想跟沈恪說,但他忍住了, 自己不過是個朋友, 有些事還是不要越矩,他相信林聲遇見的人一定是最懂他的, 也相信林聲選擇的人也會同樣交付真心。

    這是他們的愛情和人生, 作為好友,永遠地站在林聲這一邊, 祝福他就完事兒了。

    何喚把剩下的半杯酒喝完,起身伸了個懶腰。

    「吉時已到, 我要去搞創作了。」何喚突如其來的靈感, 他迫不及待要去寫一首新歌。

    這首歌他要偷偷獻給眼前的這兩個人, 他並不完整地了解二人的感情經歷,也並沒有深入打探過他們如何相交相知,但沒關係,不重要,他會用他的方式,構建一個關於他們的幻想的美妙世界。

    何喚走了,告訴他們可以盡情在這裡休息,最近沒有客人,酒吧冷清得很。

    包廂里只剩下林聲跟沈恪,他們正對著的牆面上就掛著那幅畫。

    「我沒想到在這裡能看到自己的畫。」沈恪說,「但說是自己的好像不準確,業內的人都覺得我有模仿大師之嫌。」

    林聲還沒好好聽沈恪聊起過他身上發生的事,作為一個門外漢,他也並不知道那些大師。

    「可是我看到這幅畫的時候,第一眼就覺得是你的作品。」林聲說,「不光是我,何喚也這麼覺得。」

    沈恪有些意外,看向了林聲。

    「真的。」林聲說,「你還記得聖誕節時你送我的畫嗎?何喚是看過這幅之後才看到的那一幅,當時我們在群租房裡,他看見我拿著那幅畫,立刻就覺得眼熟。」

    沈恪聽著他的話,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我對畫畫一無所知,那是我完全不了解的領域。」林聲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在臨摹,或者無意間受到了影響,但我認出了你和你的作品。」

    林聲微微傾斜身子,靠在了沈恪的肩膀上。

    「我想,我大概能明白你的痛苦了。」

    搞創作的人最怕的幾件事就包含沒有靈感和模仿抄襲。

    林聲當然相信沈恪一定不會刻意去模仿,但那種潛意識裡受到別人的影響,在自己落筆時卻毫不自知的狀態確實可怕,林聲想,如果是我,大概會很長時間不敢動筆。

    他跟沈恪都被束縛住了,束縛他們的枷鎖形式不同,但都毫不留情。

    「害怕了是嗎?」林聲拉住了沈恪的手。

    「嗯。」沈恪跟他十指緊扣,「有一陣子拿起畫筆就開始害怕,落筆的時候手都是抖的,我沒辦法繼續了。」

    林聲聽著心裡難受,他知道這對沈恪來說意味著什麼。

    這道關卡是沈恪必須通過的,必須要突破,不然真的就此失去創作的能力和能量。

    林聲很好奇,究竟是有多像,究竟模仿了些什麼?

    「那就休息一下,」林聲轉過來,親吻沈恪的脖子,「我們可以聊聊天,你願意的話我們還可以□□。」

    沈恪笑了:「我願意就可以?那你呢?」

    「我當然是隨時奉陪的,」林聲笑著看他,「我很喜歡和你□□。」

    沈恪親吻他的額頭,心裡泛酸,不知道應該怎麼跟林聲形容自己的處境。

    他覺得自己像是被剝奪了畫畫的權利,而剝奪他權利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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