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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18:45 作者: 燕傾
    他說:「謝銳言,我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他說:「謝謝你,沒有離開我。」

    謝銳言過去在無數個時刻,被家人刺傷,難過、憤怒以及絕望,混合在一起,讓他無助,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憐的孩子,恨不得這輩子都活在有著奶奶的象牙塔里,不要長大,唯獨這一次的感情純粹,沉甸甸的,指向性明確。

    他因為韓嶠而心碎了。

    從前,他在網友的創作中得知韓嶠,在視頻里認識韓嶠,在晚宴上得以和韓嶠攀談,機緣巧合之下又住進了韓嶠的家裡,原本給寶貝貓咪準備的房間。

    韓嶠同他吵架,同他笑,同他一起吃飯,還跟他說心裡話。

    後來他掉了馬,他們卻正式地談起了戀愛。他知道了韓嶠不為人知的小癖好,也知道他討厭什麼,在意什麼,知道韓嶠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霸總,大部分時候他的霸道而自信只是種反守為攻的保護色。

    他知道韓嶠雖然有著成功人士的架子,但並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雲淡風輕。

    成熟而腹黑的霸總,溫柔而包容的年長者,經常在某方面停滯不前犯迷糊的戀人,受過挫折仍能堅定前行的成功人士,謝銳言認為這是他所能了解到的韓嶠的全部。

    而今,濾鏡被徹底擊碎,濾鏡之下是傷痕累累的靈魂。

    那時候韓嶠說,「我想讓你覺得好受些」。

    「通過你,我看到了我自己」。

    謝銳言怎麼也想不到,創傷之下,還會有另一道難以癒合的傷口。

    聽到真正的真相後,怎麼可能不傷心,不難過,怎麼可能好受,對著面前的戀人露出毫無憂慮的帶著酒窩的笑容。

    但比起他為韓嶠的心碎,根本算不上什麼。

    韓嶠有屬於自己的驕傲。

    他是韓嶠,沒有比他更好的人。

    他要和他手挽著手,向前走。

    月亮不該沉入黑夜的海面,他會用雙手托起它,將它送至山頂,高掛在天心。

    韓嶠陷入輕緩的睡眠,在夢中囈語。

    「謝銳言,我愛你。」

    謝銳言垂下身,抵著韓嶠的額頭,輕輕地說:「我也愛你,大傻瓜。」

    深夜,韓嶠的手機屏幕響了起來,上面有數條微博私信消息,和一個回粉。

    「嗨,哥哥在嗎?」

    「最近這部拍了一年多終於完了,剛剛和導演吃了散夥飯,下個月就播,記得幫我宣傳,你最好了。」

    「我是不是越長越帥了?有沒有讓你瘋狂心動?」

    「我知道你去年出櫃是為了我,這次我決定勇敢一點,絕對不辜負你[心]」

    「下周我過來找你,給你帶你最喜歡的西班牙月桂。」

    微博橙V用戶,「文文子已殺青」,簡介知名演員,於2019年下旬出櫃。

    失眠中的謝銳言心口堵得難受,看到私信後,眉梢一跳。

    這人除了韓佳文,還能是誰?

    謝銳言轉頭,見韓嶠醒了。

    韓嶠惺忪的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睏倦地問:「幫我看看,是小莊發來的事嗎?」

    「不是,垃圾廣告,睡吧。」謝銳言把屏幕倒扣在床頭,親吻落在愛人的嘴唇上。

    「嗯……銳言?」

    「噓。睡個好覺。」謝銳言的嘴唇微微一動,滑到韓嶠的唇角。

    分明沒有什麼味道,那個時候韓嶠會選擇在這裡親吻。

    謝銳言依樣畫葫蘆,韓嶠卻在醉夢裡露出了笑容,叫了聲「寶貝」。

    謝銳言瞬間就明白了,這是安撫性的吻,代表了「我愛你,我會陪著你」。

    謝銳言一下一下拍打著韓嶠的後背,像第一天爬上床,哄還沒有成為男朋友的人入睡。

    「韓嶠,願你夢裡只有我。」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話要說。

    第74章 啾啾啾

    謝銳言得知韓嶠的過往後,整個人改了畫風,變得異常安靜,在公司時垂著頭沉思,看起來心事重重,回到家裡,就和韓嶠貼住,像塊牢固的強力膠。

    又到了知識盲區,為了安慰韓嶠,用親吻表示少了些什麼,用身體示好未免引起疑心,用禮物表示……似乎都不能很好地表達對霸總的關愛。

    謝銳言並不知道,僅僅是貼住,就已經足夠撫慰男朋友。

    韓嶠的微博收到私信後不久,韓佳文就敲響了他的家門。

    咚咚,咚咚。

    謝銳言隱約想起來,剛搬進韓嶠家門的時候,韓嶠有一次沒拿鑰匙,也這樣敲門,讓他開門。

    當時他說韓嶠不愧是霸總,連敲門都有強迫症,規律有節奏,嘴上嘲諷著,卻看見韓嶠露出了有幾分難過的笑容。

    在那之後,謝銳言沒有再那麼說過,而韓嶠也改變了他敲門的方式,和常人一樣普通。

    「阿嶠,你還記得你喝醉後告訴我的事嗎?」

    斷片的記憶殘留了一點點,在這一點點之中,卻有韓佳文。韓嶠說:「記得。」

    「我看了你的微博私信。」

    韓嶠搖頭:「不用理會他,我沒有當他是弟弟。」

    謝銳言問:「你想給他開門嗎?」

    韓嶠咬著嘴唇,經歷了一陣沉默,光滑的足弓壓住了謝銳言的腳踝:「這一天我等了很多年,等他找我,等他道歉。」

    謝銳言踢掉拖鞋,反踩了回去,和韓嶠玩了一陣腳趾相撲,直到外面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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