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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18:45 作者: 燕傾
    謝銳言垂著眼,心頭煩亂。

    韓嶠放好吹風機,笑問:「我幫你掛斷?」

    「我去接,一會兒回來。」

    謝銳言說著,走到家門外。

    按下通話鍵,聽到謝乾坤喜不自勝的聲音。

    「藏?我看你往哪兒藏,琴鶴的事是你攪黃的吧,你等著,伏羲馬上就要沒了,都是因為你!」

    謝銳言放下了電話。

    曾經,謝乾坤說過的話在耳畔迴響,工作的時候,看書的時候,哪怕是放鬆心情打消消樂的時候,都像魔咒一樣。

    在韓嶠家裡的這段日子,他本以為已經可以放下,沒有家人,沒有這樣的哥哥和父親也不要緊。

    但他忘了,他自始至終有顆玻璃心。

    沒用,多餘,不被需要。

    在韓嶠的車后座上喊著疼,害男朋友擔心。

    如今甚至還要連累伏羲,連累韓嶠,成為拖累和負擔。

    胸中很悶,眼眶熱起來,謝銳言喉結滑動,想要喝酒。

    但即使喝酒也是謝乘章手把手帶謝銳言練出來的。

    當初謝銳言被謝乘章帶去和地產商們喝酒,一次次的嘔吐,一次次的醉倒被冷水潑醒。

    後來謝銳言雖然練出了酒量,卻沒能做到圓滑地處理人情世故。謝乘章滿臉失望,換了謝乾坤。

    謝乾坤耀武揚威又諷刺輕賤的神情,謝銳言一直記得。

    從此謝銳言終於遠離酒桌,對酒精卻抗拒又想念,像痛苦的癮。

    在這個家裡,癮卻外化成了人類的形狀,那個人獨一無二,叫做韓嶠。

    一瓶紅酒混了一瓶伏特加,下肚毫無醉意,只是頭痛。

    痛得讓謝銳言想找韓嶠,互相按摩太陽穴。

    他沖了幾遍澡,沒能把酒精的氣味衝掉。

    從浴室出來,正對上韓嶠。

    「歌曲卡住了?」韓嶠的手掌貼住謝銳言的耳廓撫摩,「喝這麼多酒。」

    「離我遠點,別熏著你。」

    「不會。」

    韓嶠非但沒有遠離,反倒湊上去親了一口。

    「你喝了很多種?發生什麼了,是不是因為那通電話?」

    謝銳言眼睛一熱,埋進韓嶠的頸窩。

    「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好,不問你。」

    韓嶠撫摸著肩膀上的毛刺刺的後腦勺,低頭嗅著暖融融的氣味。

    有些發苦了。

    讓謝銳言抱了一會兒,韓嶠揪著人的後頸,把謝銳言的臉抬起來。

    「等你想說了,就告訴我。」韓嶠吻了吻謝銳言臉上的傷疤,「我是你男朋友,有義務為你分憂。」

    「韓嶠,謝謝你做我男朋友。」謝銳言把韓嶠推到沙發上,整個人糾纏了上去,「我這輩子只有你。」

    「一輩子很長,現在許諾,會有負擔。」

    「可我的心很小,裝你一個就滿了。」

    「那就裝進鏡頭吧。要來拍照嗎?」韓嶠拿起自己的手機,略有幾分生硬地轉移話題。

    韓嶠的新手機像素還不錯,鏡頭有升降功能,還會發不同顏色的光。

    他對謝銳言說,謝銳言現在喝了酒,酒精熏得整個人更好看,應該按一發快門留念。

    聽到「快門」二字,謝銳言心頭一跳。

    曾經的這兩個字就像是創傷開關一般,但時隔久遠,記憶之中的血花也緩慢地被海浪稀釋,取而代之的是面前生機勃勃的霸道總裁。

    又或許只是普普通通的居家男朋友,韓嶠。

    謝銳言定了定神,說:「攝像頭升降發光,仙女棒似的,韓總的少女心果然從未改變。」

    韓嶠的小指挑起了謝銳言的下巴:「雖然這麼說不好,但你知道仙女棒還指什麼嗎?」

    到了韓老師的科普時間,謝銳言一下子就酒醒了,難受勁也消減大半。

    一輛小火車猝不及防地開了過去,二人也互相貼著留下了合影。

    最近韓嶠從孫仰秋手裡得到不少關於謝氏的情報,卻想不到這次是最後一次。

    Neo孫:謝乾坤最近在用不正當手段和其他房地產公司競爭,謝乘章有意扶持他做接班人。

    韓嶠:好。

    Neo孫:韓總,我不能再幫你調查了,我懷疑謝乾坤已經發現有人在監控他,從他結交兩道朋友,四處打擊報復別人來看,你要當心。

    韓嶠沒有強烈挽留,只讓孫仰秋也當心些,有麻煩就聯繫他。

    韓嶠給手機裝了孫仰秋開發的手機訊息過濾app,從此上面再也找不到騷擾電話和簡訊的痕跡。

    他推薦謝銳言也安裝,卻被謝銳言委婉地糊弄了過去。

    謝銳言的手機依舊一直在響,嘀嘀嗒嗒,像是定·時·炸·彈的倒計時。

    鈴聲讓在打字的韓嶠抬起頭,看到謝銳言微紅的眼眶,焦躁不安的神情,有趣,但也叫人不好受。

    謝銳言沒有再接起,把電話掛了。

    這樣的情況發生了幾次,韓嶠什麼也沒說,總是投餵謝銳言。

    這次,他遞給謝銳言一顆糖果:「新配方的手工糖,你嘗嘗。」

    最近韓嶠立志於研究黑暗料理,就連糖果也有「肥皂」這樣神奇的味道。

    讓謝銳言不得不懷疑韓嶠是否是故意的,以此消除他緊張的情緒。

    謝銳言鄭重提問:「做你的小白鼠可以得到親親嗎?」

    「我不和不吃糖的人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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