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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18:45 作者: 燕傾
「不要怕!兩年以來,上許奶奶帳號,和謝銳言無話不談的人,都是舟總。最想他的人,卻用錯方法,傷他最深,謝銳言不想回來也難怪。」
賀桐從來都只叫謝帷舟「舟總」,而女人看到她,也只是輕巧地點頭打個招呼,就好像那晚,喝醉後的謝帷舟從未在賀桐的懷裡痛哭過。
說不上輕視和貶低,只是重新戴上盔甲的舟總,眼裡全都是別的,根本看不到她賀桐。這種事,賀桐從一開始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微博上有個霸總的梗,有句話特別貼合謝帷舟。修改一下,就是管家說,「我們小姐已經兩年沒笑了」。
從許女士走後直到現在,從開始接手她的帳號,欺騙弟弟開始,謝帷舟真的笑過嗎?
賀桐想要安慰對方,卻不知要如何去做。但她這個僅有一夜保質期,並且什麼都沒發生的姬佬的安慰,謝帷舟想必是不需要的。
賀桐心頭滑過一陣苦澀。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孟尋對謝帷舟的做法表示了理解,「誒,熱搜是怎麼回事?」
賀桐振作精神,挑眉微笑:「你是和你老大一樣,專業吃瓜一萬年嗎?」
孟尋捧著手機說:「不是,我們剛才在聊的是伏羲的人吧?那什麼,伏羲被爆山寨了,是他們去年銷量最高的產品,夜光水母v2.0,桐姐你覺得韓嶠會去山寨電樂的外觀嗎?」
矛頭直指劉嶺和韓嶠,但只是些薄風捉影的討論,不足為信,孟尋向來在吃瓜前線,覺得這件事隱隱透著些古怪。
賀桐搖搖頭:「當然不覺得。」
紅燈亮起,賀桐踩下剎車,蹙眉摸了摸口袋裡的煙,半晌又垂下手臂。
謝帷舟不喜歡煙味,更不喜歡車裡有煙味,雖然她不會坐她開的車。
人人都有心裡的苦澀,心中沒有帶著事的人少之又少,只是如何化壓力為動力,則是門很深邃的學問。
賀桐從小心裡就有把明鏡。看向心愛的人時,那把明鏡如同蒙了塵,看不真切,但看別人,卻從不失靈。
賀桐回答道:「端架子是一碼事,有沒有專業實力又是另一回事。韓嶠那樣的人,看著和氣,心氣很高,他想把小眾企業做大做強,我不認為他會low到不動腦子、去抄國外的設計。別人干慣了的事,走成了淤泥的路,韓嶠是不屑於去走的。」
「您如此篤定。」
「因為我覺得,韓嶠和我,本質是同一類人。」
表面上冷靜理智,知道如何讓自已更好過一些,卻胸懷難以實現的理想,要去撞個頭破血流才好。
心理年齡比常人年長一些,能自我消化困難,看上去十分可靠,關鍵時刻能提供給人肩膀。
像這樣的人,容易讓謝銳言這樣的彆扭精放下心防,留有一個舒適的角落。
但謝銳言也不是那麼好搞定的,他到底是謝乘章的兒子,受過摧折後的精神生態變得異常複雜,其中的彎彎繞繞多得數也數不清。
漫長的等待後,綠燈又重新亮起。光芒近旁,賀桐忽然靈光一閃。
謝銳言從哈爾濱消失的那天,正是韓嶠從哈爾濱分部返回南京總部的同一天。
既然他們哪裡都找不到人
會是韓嶠收留了謝銳言嗎?
從白天忙到黑夜,這天韓嶠罕見地忘記做飯,頗感歉意地為二人點了一鍋酸菜魚的外賣。
韓嶠邊挑著魚刺,邊問:「我下次卡住的時候,你能不能再給我梳梳頭?這對我的工作很有效果,進展神速。」
「靈感卡住說得像卡魚刺,又是聽韓總講冷笑話的一天。」
韓嶠愣了愣:「我沒有故意講冷笑話。」
謝銳言就笑話他:「您真可愛。」
韓嶠勾起嘴唇,好像被笑話也是件挺開心的事。
韓嶠挑完刺後,謝銳言的碗裡漸漸地多了酸菜、白蘿蔔和魚肉,堆成了一座小山。
謝銳言:「……」
謝銳言低頭看碗,木著一張臉,投桃報李,給韓嶠的碗裡更多的魚肉,還有一根形狀筆直筆直的辣椒,無論哪一面都長一樣,引起強迫症百分百的舒適。
韓嶠點的微辣番茄鍋,鍋底看著紅,卻是不太辣的。
他夾起了謝銳言送來最顯眼的那支「愛意」,捨不得吃掉似的,半晌放入唇中,吃完還說:「謝謝。」
謝銳言手腕撐著下巴,別過頭,笑著哼了一聲:「順毛順上癮了?辣椒也謝。」
「我家裡只有你,不順你順誰。」韓嶠把辣椒嚼嚼咽了,「你是我靈感的補充劑,有了你甚至不需要再攝入蛋白質。」
「再這樣下去,你甚至只吃素就夠了。」謝銳言低頭吃魚,過了一會兒說,「韓總這麼恭維我,那我也只能……」
韓嶠:「嗯?」
謝銳言抬頭沖他笑,露出潔白銳利的尖牙:「竭誠為你提供高質量的梳頭服務。」
「你漏了一點,還有暖床。」
「這話不能讓別人聽到。」謝銳言收起笑容,摸了摸鼻樑,「有損韓總沒有世俗欲望的X冷淡人設。」
「清者自清,我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你直我直,我們之間並不是這樣的關係。」韓嶠邊說邊又往謝銳言的碗裡夾了一筷子魚肉。
謝銳言按住韓嶠的手,想問一聲,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話在嘴唇邊沒出來,抿著嘴唇沒露出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