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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18:45 作者: 燕傾
十年來,他喜歡摸樂器的心情並沒有改變,手握吉他,仿佛就在昨日,父親還沒來時的午後,陽光透過窗戶,反射琴弦的光晃了眼睛,手指一撥,發出第一聲彈奏,是樂器和人的共鳴。
謝銳言一開始彈,狂放不羈,停不下來,充滿搖滾精神,但連他都覺得不忍直聽,正應了網上那句「生產隊的驢也不敢這麼叫」,幸好房間充分隔音,不會驚擾到書房裡正在辦公的人。
謝銳言打開一個個頁面,摸了半小時學習視頻,手速減慢,注重基本功,邊掃和弦,一遍遍地練習。
世間的感情都是共通的,它們有個一樣的名字,叫做音樂。
就如黑格爾所說,音樂是心情的藝術,它直接針對著心情。
這個三月還沒過完,謝銳言懷著比以往更為放鬆的心情,在磕磕絆絆之中,摸會了吉他。
韓嶠手握這個季度設計師們的設計稿反饋,全神貫注,精神沒有絲毫鬆懈。
謝銳言敲門,走進書房,抱著吉他掃了掃弦,韓嶠也沒有反應。
謝銳言趴到韓嶠耳畔,輕聲叫他:「韓嶠,你工作了兩個小時,該休息了。」
韓嶠耳朵一麻,抬手捏住了謝銳言的嘴巴。
「嗯?才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一點都沒有動,我隔著玻璃全看到了。」謝銳言單手搭在韓嶠的肩膀上,「你看起來很累,脖子也僵了,我跟你說過什麼,你要保護好你的頸椎,還有你的頭髮。」
仗著發量豐富,一薅一把,早晚有禿的時候。
韓嶠微微地打了哈欠,貓似的張開十指活動:「還好,不累。」
說完這句,要起身沖咖啡,整個人就猛地一晃,手指掃到吉他弦,一聲脆響。
謝銳言扶住他肩膀:「小心。」
韓嶠笑了一下,淡色的嘴唇勾起來:「我不累,只是腿麻了。」
「你不累,你腿麻。別喝咖啡,喝點茶。」謝銳言把韓嶠拉到了旁邊的躺椅上,給韓嶠泡了一壺鐵觀音。
韓嶠聞著茶葉香味,又聽謝銳言說:「我無聊了,你休息的時候可以聽我彈吉他。」
韓嶠心念一動:「行。」
那雙十分可沖的手會拉小提琴,會泡茶,學會了烘焙、麵點和基本的菜式,如今竟然又拿起了吉他,讓人不禁感嘆,謝銳言還有什麼是不會的。
吉他加上慢搖,三首歌選了一半旋律串燒,最後以一首安靜而歡暢的《起風了》進行完美收尾。
「心之所動,且就隨緣去吧。」
與韓嶠想像中不同,謝銳言應該是剛學習不久,並非經驗老道的多面手。
韓嶠能聽出謝銳言是吉他新手,但他歌聲動人,手也非常靈活,彈得有模有樣,如果唱起情歌,可以將人瞬間俘獲。
另外,和小謝總一張被子蓋了那麼多天的韓總,才發現對方的睫毛也很粗長,符合某個不太唯美的比喻
眨眼的時候確實是像兩把小刷子,閉上眼又讓人十分想摸摸。
謝銳言彈吉他的樣子很美,與拉小提琴時相似卻又不同,倒不是說技巧上的欠缺和青澀,是指更加慵懶、隨性,跟著感覺走。
韓嶠忽然想到一句話,父母給了孩子生命,但並沒有限制對方凡事按自己做的資格。
像《起風了》這首歌,謝銳言也應當自由來去,不受束縛。
謝銳言抱著吉他,睜開眼,露出笑容:「吉他也很好聽,如果我一開始學的是吉他,也許能抱著它殺出家門闖蕩天涯。」
純粹的笑,不摻雜任何的雜質。
後知後覺的叛逆精神,也是很乾淨的。
手臂,眉眼,酒窩。
目光和注意力都落在這個人身上,呼吸里也帶了謝銳言的吐息,韓嶠腦子裡冒出劉嶺發他的表情包,不太符合他現在的心情,但意外的合適。
韓嶠緩緩地說:「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謝銳言:「?」
「表情包。」解釋詞在舌尖一躍而出,韓嶠平復動搖的心情,給了個wink,「劉嶺分享的,回頭髮你。」
「不用,我也有。」謝銳言深深地笑起來,「韓總感覺沉醉了?」
韓嶠點點頭,不假思索地回答:「按照豪橫霸總思路,我想砸錢讓你出道,成為那顆最閃亮的星。按照瘋批霸總思路,言總應當是變成籠中鳥,只為一人歌唱。我這麼說,會讓你有不適感嗎?」
「還好。」謝銳言的眉眼更彎,「韓總謬讚,這些歌本來就是唱給你聽的,連吉他也是因為你才好好學的,我在苦練金絲雀的基本功,親愛的霸總。」
韓嶠讓謝銳言的語言和表情深刻地電了一下,就好像電吉他插在電箱上,發出十足的混響。
被謝銳言反將一軍,韓嶠將視線放回電腦顯示屏。
謝銳言添一壺茶,韓嶠跟他說:「謝謝。」
僅是「謝謝」並不算說完,又用低了幾分的聲音喊了聲:「銳言。」
在吉他之後,搞事並沒有結束。
韓嶠拿推子給謝銳言理了頭髮,按照謝銳言的指揮,給他剪了點有層次的別致劉海。
作為回報,謝銳言把韓嶠的梳子收進抽屜,把剛買的美發梳拿了出來。
「韓總,順個毛?」
「行,讓我試試你的手藝。」
「你別亂動,就不會扯到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