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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18:45 作者: 燕傾
伏羲有群外包技術人員團隊,而這群只在線上交往、知名不具的程式設計師里,領頭羊是韓嶠的萬事通朋友,現伏羲外包頂尖黑客,孫仰秋。
孫仰秋雖然名字很文藝,但本人卻是個社會大漢外形。與大漢外形又有反差的,是他的工作室工位擺滿了寶可夢的手辦,妙蛙種子的最多,二十年不改初心,頗為長情。
孫仰秋很快給了韓嶠回應:「鼓點老總和謝氏的謝乾坤喜歡在金陵飯店旁穿便服接頭,一月一號、七號、十一號在飯店外小賣部的監控,都有他們兩個人聚在一起談話的錄像。」
侵入飯店內部的監控容易引起飯店安保措施的警報,小賣部卻是孫仰秋自家兄弟的,還得喊老闆娘一聲嫂子。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小賣部?確定是他們兩個嗎?」
「就是他們,我絕不會看錯。老闆娘對他們說沒裝監控,所以他們放心在這裡交易。從畫面和口型來看,鼓點老總提到了之前被踢出謝氏的謝銳言。他們還握了手,謝乾坤塞過去一張卡,是信貸資金的vip鑽石卡。」
孫仰秋邊回看監控,邊分析:「難道謝銳言真的是被冤枉的?如果是謝乾坤夥同鼓點老總設計的,那謝乾坤明顯賺了,謝氏只有他一個男人,繼承人合情合理,就應該是他。」
「一個男人?」韓嶠反問,「謝帷舟和謝羽也同樣有繼承權。」
謝銳言很少提到姐姐,難得提起過幾回。但韓嶠記得,謝銳言口中的「舟總」,是位無堅不摧的人物,如同鏗鏘有力的玫瑰,給韓嶠的印象也和劉嶺口中的形象相符,獨具手腕,獨獨受制於老謝總。
孫仰秋卻說:「只怕老謝總不承認,他公開表示過,只有他的兒子能分到股份。少個謝銳言,謝乾坤總算是心裡舒心。」
雖說謝氏的規矩和他人無關,但韓嶠心裡莫名加深了對謝乘章的厭惡感,乃至對謝乾坤也有一份。
「繼續幫我留意,麻煩你,不光是鼓點,謝乾坤那邊也是,儘量採用正規手段。」
「o的k,我做事您放心,您就等著瞧吧。」
韓嶠為自己泡了一杯濃咖啡,沒有加糖,苦得眼睫毛直打顫。
心煩意亂的時候,韓嶠習慣於獨處,打開論壇刷刷頁面,在看他人的經歷之中,他也就慢慢釋然,平復自己的心情。
韓嶠是位自我調節能力一流的霸總,如今又有了謝銳言這位推拿大師、暖床抱枕。
謝銳言隔天會過來陪韓嶠睡覺,一周過來三到四回,每回都會準備不一樣的歌曲。他慢慢摸到給韓嶠哄睡的模式,配合清唱加上外文童話,有的時候在進被子之前,會退遠一些,為韓嶠拉小提琴。
在小謝總的呵護和監督之下,韓總的消消樂至今沒能突破四百大關。
但每個沒有謝銳言的夜晚,韓嶠都會自覺把手機放遠,並安詳躺平,盼望著在下一天能得到他的抱枕。
他渴求謝銳言的體溫,渴望他睡在他身邊,讓他的心情既平靜又興奮,矛盾不已。
這種心情非常罕見,卻也不是沒有過。韓嶠想了很久,才從記憶中提取到了同樣的情緒。
那還是在韓嶠小學春遊的時候的激動之情,但並非僅僅是因為能春遊,他更期待的是一年一度的「合·體」
他能同時得到父親做的便當和母親做的便當盒,無論他們兩個人多忙也能為他做到,感覺太好了。
韓嶠從回憶中自拔,又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放得有些涼,滑過食道,呼吸間也帶了冷淡卻濃郁的香味。
依靠孫仰秋鬼斧神工的技術,他必然能從中發現什麼,更了解謝氏和栽贓謝銳言的人,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要說現在,他的心事比剛撿到謝銳言時來得少些,但在小論壇這個舒適區里加到的好友卻幾乎成了韓總的心病。
「孤狼去了哪裡」就像個哲學問題似的,間斷地困擾著韓嶠。
韓嶠過去一直沒什麼時間認識網友,孤狼可以說是他在線上唯一有深交的「陌生人」,即使他們加完好友後的緣分只有短短的兩三個月。
韓嶠有時候會突然想到他,想著自己會不會已經偶然遇見過對方。
孤狼和他同在南京,甚至可能在一個區,一個方位。
孤狼可能走過他上班回家的路,乘過同一輛公交,同一節地鐵的車廂。
二人可能就在某個便利店擦肩而過,拿起同一款飯糰,前後排隊結帳。
甚至看電影的時候,坐著相鄰的座位,肩膀貼著肩膀,還能在一幕有趣詼諧的畫面時一起放肆地大笑。
可韓嶠不知道孤狼是誰,以上的那些都是奢侈的念想。
孤狼是他在網上唯一沒見過面的陌生朋友,是韓嶠「撿不到」的人。
不知道孤狼是誰,不知道他怎麼樣了。他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退出了韓嶠的生活,像風但不是自由的風,是受到了他人和自身的禁錮和約束。
被自我束縛最為痛苦。
韓嶠有的時候甚至會想,孤狼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會不會在河裡漂著,脖子會不會套上麻繩,會不會像自己的母親一樣從樓上墜落,會不會……
然後藉由工作拋開這些讓人心慌的想法,因為孤狼向他承諾過,他會好好的,喪下去,但是也活下去。
牽掛只是一個人單方面的牽掛,孤狼像是人間蒸發,不光停止更新動態,最後上線日期也是半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