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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18:45 作者: 燕傾
    「我沒想這麼多。」謝銳言摸著鼻樑,眼神落在腳尖上,「那個不是親,就是個沒有意義的音節……我道過歉了。」

    劉嶺:「當面道歉的?」

    謝銳言:「第二天清晨,隔著道門,按照作息,他已經醒了。」

    劉嶺:「隔了門你確定他能聽到?」

    謝銳言恍然:「他沒聽到?」

    莊畢插話:「他都把貝多芬的房間給您用了,您真的覺得他輕視您,不在乎您嗎?」

    劉嶺接了話:「韓嶠確實與人為善,但貝多芬是他的大寶貝,這間房不是誰都能住的,你住進去,四捨五入你也是他的大寶貝。你滴,明白?」

    「我們怕他傷心,所以從來不在他面前提起他的貓。」莊畢拉住謝銳言的雙手,懇切地說,「您要是真的浪子回頭,不鬧他,不是存心找我們韓總麻煩,就請您多留意他的身體健康,算我求您,我現場給您磕個頭也行。」

    「你別這樣。」謝銳言頭頂上無形的耳朵一秒耷拉下去,咬著嘴唇,眼神暗淡無光,「我還是覺得我被他討厭了,因為他最近心情特別糟糕。」

    總裁霸霸已經三天沒笑了。

    「韓總的偏頭痛挺嚴重的,會導致失眠,他這半年別說睡覺了,不靠吃藥都打不了幾個盹。」

    「每一天都睡不好?」

    「幾乎是每一天,一周有那麼一兩天因為太困了,才能早點睡著,但質量也不怎麼樣。之前去奧地利談合作的時候,他說他十二天半沒睡,服了。」

    「他沒和我說過,我也沒留意觀察……」謝銳言回想到從前發生的那些蛛絲馬跡,才意識到,有些事明明白白的,卻被他忽略了,他一直認為韓嶠無所不能,能夠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但其實並非如此。

    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事,血肉之軀也並非鋼鐵鑄成,在這個世界上,人們總是互相扶持,少有人能夠完完全全地照顧好自己。這也是「人」字的含義,一撇一捺,相互依靠,才成了個「人」形。

    「他怕您擔心,沒告訴過您,所以他必然不會討厭您啊。萬一是他自己覺得踹您踹重了,害您翹屁開花,不好意思道歉呢?」莊畢鬆開謝銳言的手說,「我覺得您幹什麼事的出發點都是很好的,就是能不能更直率一些?」

    劉嶺從桌上拿起買來的小蛋糕,長臂一伸,一把錘進謝銳言懷裡:「拿著。」

    謝銳言接好奶油蛋糕,劉嶺抱起了胳膊。

    「別沮喪,我教你一招。韓嶠很喜歡別人打直球,有什麼說什麼,你直接把心裡想的告訴他就行。同時他也很好哄,他喜歡甜食,喜歡投餵別人,也喜歡被投喂,其實他和貝多芬的性格挺像的,簡單直接還有點兒嗲,有小脾氣只是一般人看不出來,這話你不要對他講。」

    「送蛋糕,再當面和他說出自己的想法,是這樣嗎?蛋糕就夠了嗎?」

    「當然,不然你還想送輛勞斯萊斯嗎。」劉嶺忍俊不禁地瞅謝銳言,「好運,小謝總。」

    莊畢拉拉劉嶺的衣袖:「您這嘴就別給人家增添debuff了,差不多得了。」

    劉嶺:「走吧走吧,我倆不當電燈泡。祝你們早日破鏡重圓。」

    「劉董,莊助理,謝謝你們。」

    「不客氣,我發現你這人性格其實還不錯,跟網上的那個瘋狗噴子完全不一樣,我看出來了,其實你是僱人來罵阿嶠的吧。」

    謝銳言:「……是我本人。」

    「哦。」劉嶺隨意應了一聲,沒往心裡去,「高興點,以前的事歸以前,現在就好好過日子嘛。」

    莊畢也說:「過日子正解。小謝總,回見。」

    謝銳言舉起手揮揮:「再見。」

    劉嶺像發現了新大陸:「嘿,你手指像石膏雕塑似的,又長又直,怪不得網上好多人誇你的手。」

    謝銳言短暫地一愣,垂眸一笑:「我知道我的手很好看。」

    劉嶺:「別人誇你,你這人都不謙虛一下的?」

    「我還沒說完。」謝銳言抿著唇,抬眼對劉嶺笑了一笑,「韓嶠的手更好看。」

    劉嶺:「……」

    這酒窩能把人溺死,這小嘴甜的背後還誇人,他的第一感覺從來不出差錯!

    姓謝的就是狐狸精!

    二人走後,謝銳言後知後覺,有哪裡不對勁。

    等一下,好好過日子和破鏡重圓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吧?

    謝銳言把小蛋糕舉到眼前,看著精緻的包裝盒上寫的裝飾性文字,是狗屁不通的日文,像貓踩在鍵盤上才能寫出來的東西。

    但它是劉董的一片心意,要好好對待。

    謝銳言深呼吸了幾次,彎著嘴唇,眉眼間的憂鬱和煩擾一掃而空。

    收拾完桌上的碗筷,又回房間拿了抽屜里的磨砂玫瑰金熨斗。

    他發現韓嶠家裡沒有這個,都是出去熨衣服,就買了一把,方便不少。

    熨衣服的時候,謝銳言想起他看過的一部電影,記得裡面有句台詞,「金錢就像是熨斗,能把所有事物燙平,不留一個褶皺」。

    謝乘章也是這樣教他的,「你應該以我為榮,接受我給你的一切」。

    曾經他深以為然,認為除了這樣的生活方式,其他便算不上高質量的「活著」。

    遇到韓嶠之後,謝銳言就不這麼想了。

    他心上的褶皺正在緩慢地被撫平,僅靠韓嶠的那雙帶著老繭和水泡殘痕、白皙卻又粗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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