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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18:45 作者: 燕傾
看來是不討厭的。
韓嶠拍了拍他額頭,不想讓這個話題斷了。正是進一步攻堅破防的好時機,他以自己為例:「禮尚往來,也說說我爸。」
謝銳言點頭說:「好。」
韓嶠回憶他爸,打開了久遠的話匣子。
「之前說過,韓老師,也就是我爸,教高中語文。大部分老師都愛嘮叨,他也不例外,飯桌上吃著吃著就會對我說教,一套一套,是個話癆,但我們都習慣了,他如果出差,家裡沒有人念叨,會很冷清。那些名言,起碼一半是他教的,剩下那些才是我自己學的。
他喜歡被人叫韓老師,對我也不例外,我很少叫他爸。從上崗位開始,每次到了年終,韓老師都會拿個優秀教師的獎狀回來,有的時候還有幾十塊獎金。他能高興上很久很久。我媽是個非常熱愛工作、也很喜歡賺錢的人,笑話他這麼點錢也能高興,韓老師卻說這是領導和學生們對他教學事業的肯定。
韓老師是無錫人士,愛吃甜口,我五歲就教我怎麼做甜味灌湯小籠包,我那時把自己的手燙了,和你把鍋子燒穿是不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謝銳言恍然大悟:「之前的早餐是你自己包的?」
「倒也不是,樓下包子店買的,我唯一做的是插上了那顆櫻桃,路上遇到的鄰居買水果回來送我的,他還牽著一隻阿拉斯加,很可愛。」韓嶠把「那條狗特別像你」這句話咽進了口中,「你要是想吃小籠,我一會兒去買小麥粉和中筋麵粉。」
「已經很晚了,明天再去吧。這回別插櫻桃了。」謝銳言百度過櫻桃的隱喻,但不想和韓嶠在這個問題上深究,「再說說韓老師吧。」
「好啊。韓老師還會很多棋類的遊戲,拿過省里的圍棋杯銅獎,他還是市里自由式時間記錄的保持者,都沒有獎盃,只有一張紙,結果他有一回賣廢品把那些獎狀都一起賣了,委屈得三天沒吃好飯。生活中他是個很迷糊的人,但也是個大家都會喜歡的人。」
韓嶠說著自己的父親,謝銳言認真地聽,莫名嚮往這樣的親子關係:「韓老師退休了嗎?如果沒有,我想去蹭他的公開課。我也喜歡圍棋,很久沒和人對弈了。」
「樓上有棋盤和棋子,我等會兒上去拿,我陪你下。」韓嶠淡然地笑,「其實我對我爸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他三十五歲的時候。我媽去世後沒幾年,我爸救了個落水的人,也跟著走了。」
「他……」
「都說善泅者死於水,善戰者死於兵。韓老師很偏愛這句諺語,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話所言非虛。」
謝銳言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麼,但表情比韓嶠剛撿到他的時候還要可憐很多。
「韓嶠,對不……」
「別道歉啊,就普通地聊聊天。」韓嶠打斷了謝銳言的「吟唱」,捉了他一根手指,用指尖在謝銳言的指腹上面畫了個小朋友們喜歡的笑臉。
「都過去很久了,我沒有覺得難受,也沒有覺得我爸做的事不值得,他救的那個女孩兒現在活得很精彩,也成了一個社區志願者,早先給我爸掃墓,我們連續三年都遇到過。」
謝銳言想像著二人的相遇,幸於對方沒有遺忘救她的人,卻依然替韓嶠感到可惜:「這樣,真的不難受嗎。」
「相處的時光和大部分家庭比起來也許不算長,但我已經很滿足了,回憶都是好的。我想,韓老師心裡也是不後悔的。想起他們,我就有了前行的力量和勇氣。」
謝銳言點點頭,也露出一個笑,眼中含著潮色。
韓嶠怕冷,謝銳言並不怕,此時的謝銳言卻縮著手指頭,大半個手掌都裹在衣袖裡,信服的表情像只收起滿身刺的刺蝟。
刺也是軟的,讓人可以肆無忌憚地摸碰一碰,摸一摸,甚至是捏一捏。
韓嶠得到了一根手指還不夠,忍不住多摸了兩根,都攥在手裡。
謝銳言只好單手捧著熱水袋,磨了磨後槽牙:「韓總你真的很喜歡搞小動作,我的頭,我的腦門,我的手,你還想碰哪裡?」
「剛才我全身你都感受遍了,別不好意思。」
「……有道理。」
韓嶠握住謝銳言的指尖,晃了晃被他捏住的三根手指,鄭重而溫柔地開口:「相遇都是緣分,作為曾經的死對頭也好,作為如今的室友也是,彼此多指教,沒有什麼事情是好好溝通解決不了的。遇到什麼困擾也可以和我說,好嗎,小謝?」
韓嶠很珍惜和他人的相處,順著他的這套邏輯下來,謝銳言連拒絕都沒辦法說出口。
當然他也想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謝銳言放鬆手指,把衣袖拉起來,手掌貼住了韓嶠的手掌。
謝銳言滿面嚴肅,眼神中卻是明晃晃的燥意:「又握手。」
第24章 修羅場
韓嶠撿了謝銳言之後,總是會有意無意地去留心與之有關的訊息。
謝銳言這個人確實自帶話題,浙大才女林稔年的獨子、謝氏神顏第一人、小提琴天才、日進斗金二世祖,以及……平民企業家韓嶠的死對頭、拉郎配CP。
也不怪他干點什麼就會被寫小作文,黑的黑,粉的粉,被他爸丟掉之前,在二世祖的圈裡也算是個風雲人物。
其中,謝銳言的性格被各種網絡小文章反覆地提及。
小道消息說,謝銳言處理不好人際關係,同齡人之中沒有朋友,被評為孤傲的天才,唯一表現出親厚的是他的奶奶許枝嬋,以及年紀最小的妹妹謝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