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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18:45 作者: 燕傾
    「我把原來的裝修拆了重新弄的,書房和臥室連在一起,樂器都在裡面。」

    主臥室和書房是打通的設計,用玻璃移門分隔,兩邊都是工業水泥風,深灰色的地板,淺灰色的牆刷的白板漆,上面有寫寫畫畫的痕跡,記錄著屋主的創作靈感和職業熱情。

    書桌腿上纏著意義不明的土黃色亞麻繩,上面有被抓撓過的痕跡。牆上掛滿了電子樂器模型,還有普通的和不常見的樂器,就連不同型號的卡林巴琴都有好幾個。

    還有個挺大的水琴,加上水用弓弦拉一下就是恐怖片音效的效果,韓嶠一般不會在晚上手賤去劃拉它,要搞也選陽光充足的正午。

    最顯眼的要數韓嶠出差前忘了放回牆上的吉他、薩克斯和小提琴,此時整整齊齊地並排陳列在煙煤灰色的書桌上。

    有一瞬間,謝銳言的眼神亮了起來,都被韓嶠收入眼中。

    韓嶠坦然地指著桌上的樂器說:「都是公司產品,放著找靈感的,你可以直接用,不需要和我打招呼。」

    謝銳言點點頭:「好。」

    韓嶠事無巨細地介紹每一間房,唯獨對於客房,什麼也沒說。

    謝銳言的視線掃過大門緊鎖的客臥,眼色微暗。

    有秘密。

    第5章 葛朗台

    從哈爾濱到南京的路上,韓嶠惦記了快兩天,都沒有把謝銳言的發燒盼來,反而是自己因為脫外套而咳嗽了幾個小時。

    回家泡個澡,吃了兩份熱氣騰騰的外賣,終於好多了。

    謝銳言的身體素質著實不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穿著單衣在零下幾十度的雪天裡一動不動,竟然還不帶感冒的。

    韓嶠懷疑他撿的不是小謝總,是個成精的東北大狗子,化作了謝銳言的外形,是新版的聊齋畫皮故事。

    他把他的腦洞和謝銳言一說,謝銳言露出了看弱智的神情。

    「我每天伏地挺身五百個,長跑三公里,游泳半小時,冬天都會去哈爾濱滑雪,身強體壯有問題嗎?」

    「怪不得你就穿個背心被扔那兒了。」

    「帶我回來不是個好主意。」謝銳言挑釁地微笑,露出一點潔白的牙尖,「我可是很貴的。」

    「萬一你真被凍成冰雕,又是另外一個故事,我不敢冒險。」韓嶠笑了笑,「而且我不虧。」

    韓嶠當著謝銳言的面,從公文包里摸出一個會叫的計算器,噠噠噠地、非常有節奏感地按了起來,跟打音游似的。

    5689!200!

    「手機費5689元,默認保了碎屏險和進水險,200元,不要的話手機到了可以退。」

    2086.9除以!100乘以!10乘以7等於!1460.83!

    韓嶠接著清算:「回來的里程2086.9公里,我的車耗油偏低,汽油費合計1460.83元。」

    1460.83加!800等於2260.83!除以3等於751.61!

    「過路費減免後800,我、莊畢、你,三個人算你三分之一。也就是說,除了報銷之外,我還能從你這裡得到751.61元。」

    「751.61元。」韓嶠怕謝銳言沒聽到似的,又報了一遍,「不算莊畢和我開車的人工成本費以及車輛折舊費。其實你沒有自己想像得那麼貴。」

    「想不到……」謝銳言欲言又止,半天才說,「想不到你是這樣的韓總。」

    韓嶠的神情嚴肅起來,心裡隱隱有預感,後面那句不是好話。

    果不其然,只聽謝銳言說:「你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的樣子,像極了我奶奶。」

    第6章 你叫啊

    謝銳言的奶奶不是普通的摳門老太太。她名叫許枝嬋,年輕時是位有名的歌唱藝術家,在前年謝銳言剛去留學那會兒過世。

    謝銳言對她的感情親昵,對韓嶠的吐槽自然也帶上了懷念似的親厚。

    許奶奶的藝術細胞都遺傳給了謝銳言一個人,謝家人之中,謝銳言在音樂方面的表現極佳,其他人卻都平平無奇。

    所以謝銳言看著主臥的樂器,那副「我可以摸摸你的琴嗎」的表情,韓嶠毫不意外。

    然而謝銳言住在這裡的幾天,也沒有明確表達出他要問韓嶠借琴玩一玩練一練的意願,也許是因為在這裡的樂器都太便宜了。

    韓嶠手上的這些「樣品」,再貴的也不過小一萬,而過去謝銳言拉過數把小提琴,每一把的價格都比伏羲廠里簽單的定金還要高出不少。最便宜的那把,據說也上了七位數,貧窮限制了豪門外的人們的想像。

    「很貴」的小謝總曾拿著那把「便宜」琴,在謝乘章的生日宴會上和他哥謝乾坤雙雙亮相。

    那是場單方面吊打的「魔法戰」,據說是謝乘章有意為之,要挫挫二兒的銳氣,謝乾坤被謝銳言的氣場壓制,全程鋸木頭似的,完全比不過弟弟,到後面變成了謝銳言一人的solo秀。

    豪門謝氏,不簡單。

    能被除名扒衣服扔雪地里的小謝總,更不簡單。

    礙於韓嶠和謝銳言剛剛開始「同居」生活,彼此都有幾分拘謹,二人平時在家基本不說什麼話。

    伏羲對才有苗頭的疫情作出了靈敏的反應,公司絕大部分人提前放假,韓嶠也傾向於在家辦公,偶爾才去研究所。

    而謝銳言拿了些紙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韓嶠走過謝銳言身邊時,看到上面是音符。但也僅僅是音符,各種形狀的音符,與其說謝銳言在寫五線譜,倒不如說他是在靠畫抽象的漫畫音符,消磨沒有手機的無聊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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