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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15:09 作者: 歲湉
給她的?
她不冷啊。
鹿梨覺得江繹今天的反應有點奇怪,她納悶地把外套扯下來,塞回江繹懷裡:「我不冷。」
青城的夏天夜裡比起明城來說冷上許多,但鹿梨體寒怕熱,八月的天身上恨不得只穿一件吊帶的小短裙,即使是簡單舒適的睡衣,也是兩根吊帶的模樣,細細的。瑩白的燈光細碎散下來,鎖骨弧度自然優美,泛著些閃。
江繹瀲灩的桃花眸狀似無意地在冷白鎖骨處停留了片刻,旋即移開視線,用懷裡的外套擋住,包裹得嚴嚴實實。
「我覺得你冷。」
第十二章 「我有不答應你嗎?」……
抗議無效後,鹿梨認命地穿著江繹的外套拉著江繹往外走。
與其說拉,不如說是拽著江繹的衣角走。
小琴房在銀杏樹林的盡頭,夜裡穿過銀杏樹林,對於鹿梨來說一個人做不到,這也是鹿梨拉上江繹的原因。
鹿梨腿傷還沒大好,又胡亂沖,江繹只能背著鹿梨,夜裡路看不清,不只要找路還要顧著鹿梨的傷口,他突然有點後悔答應鹿梨。
「你倒是看看路。」
「我不是怕嘛?」鹿梨的音色很清透,說話軟軟糯糯的,現在還帶了點撒嬌的意味,聽起來格外入耳。
和唱歌時是截然不同的。明明只是個需要被保護的小女孩,唱歌時卻能表現出保護全世界的勇氣。
江繹怔了會,想起前幾天池嶼讓他重新作曲的事。
從小在爺爺的壓迫下,他也以為他會沿著音樂這條路一直走下去,但他骨子裡全是對傳統的反叛,又怎麼可能會像爺爺期待的那樣,做一個享譽世界的鋼琴家。
離琴房越近,鹿梨越能感覺到江繹的情緒不太高。
但她不敢提,只好像往常一樣無緣無故挑江繹的錯。
「往右一點,我把鑰匙埋那個方向了。」
「不是這,再右一點。」
「再提要求我就把你丟在這。」江繹冷冷提醒道。
鹿梨慫慫地哦了一聲,「不提了。」
「江小繹。」
「嗯?」江繹發現今天晚上的鹿梨話格外得多,但他還是應了一聲,「怎麼了?」
「你說過了十年了,鋼琴會不會壞了?」
提到鋼琴,江繹的聲音明顯低了些,有點漫不經心:「也許吧。」
因為聊天,銀杏樹林的小路也好似很短很短,沒過多久,隱在樹林盡頭的小木屋就露了出來。
小木屋門口還開著燈,昏黃的燈光暈得格外朦朧。
鹿梨找了鑰匙開了門,小木屋裡頭的電力設施都還能用,借著門口的光開了燈,小木屋裡頭擺設如初,連同施坦威立式鋼琴上都看不到一點灰塵。
看樣子是有人定期過來打理,沒讓這架貴得離譜的鋼琴報廢。
無論過了多久,終究有人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個小天地。
……
鹿梨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興奮地拉著江繹來到鋼琴邊:「我想聽《夢中的婚禮》!」
「想聽自己彈。」
江繹沒有理會,挑了個地方坐下看她,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鹿梨興致被澆了個透心涼。
小時候江繹因為音樂天賦而大放異彩的時候,鹿梨就仗著哥哥母親的寵愛把所有的愛好試了個遍,其中當然包括鋼琴。
不過好像是上帝把音樂天賦都給江繹了,鹿梨的鋼琴一直是短板,彈一首曲子總要出現幾個失誤。偏偏見證者每次都是江繹。
「自己彈就自己彈。」
想讓江繹彈是沒有希望了,鹿梨翻開琴蓋,坐下,循著記憶斷斷續續彈出一段旋律。
江繹像個沒有感情的檢查機器,坐在一旁出聲提醒:「彈錯了三個音。」
江繹越提醒鹿梨就越想起自己被江繹支配的小時候,一首《夢中的婚禮》活脫脫彈成了決戰紫禁城之巔。
簡直就是對施坦威鋼琴的不尊重,不過現場沒有觀眾,鹿梨彈了一段就累了,認清自己不是彈鋼琴這塊料,不想再和江繹較勁。
琴聲突然停了下來,江繹看向鹿梨:「不彈了?」
鹿梨苦著臉:「不想長大了還被你批評。」
因為鹿梨的示弱,江繹似是笑了,眉眼舒展開,再沒有剛到琴房時的壓抑。
他在鹿梨身邊坐下,側頭看向她笑,上挑的桃花眼含了笑意:「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鹿梨應:「你不也是。我以為你變了。其實你還是那個討人厭的江小繹。」
「是就是吧。」
江繹收回視線,把手搭在琴鍵上。
終究還是給她彈了首《夢中的婚禮》。
鹿梨看著江繹的手走神了一會。
那本應該是雙鋼琴家的手。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指在琴鍵上翻飛,連同落下的弧度都流暢優美。
讓人不由可惜。
鹿梨想了很久,終於忍不住了:「江繹,你為什麼不碰音樂了。你明明很有天賦的。」至少比她是有天賦的。
她拼命想要摘到的星星也許江繹伸伸手就能夠到了。
「比我有天賦的人太多了,」江繹表情滯了一下,很快回歸平靜,「不缺我一個。」
就比如天才作曲家沒了他,也會有盛弋。
不想再談論這個,江繹拉開了話題:「你為什麼想聽《夢中的婚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