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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14:37 作者: 蝗蝗啊
剛走到車前,安拙抓住他:「陳律師,請你幫個忙。」
海二監坐落在城郊,來往一趟非常不方便,可同牢房的獄友家屬每個月都會按時來探監,只有仝玲與另一位獄友從來沒有人來探視過。
可最近情況發生了變化,仝玲被通知有人提出申請,要求見她。
海二監的探監室一點都不像電視裡演的那樣,沒有玻璃隔著,沒有電話。一間大屋裡幾張桌子,今天人少,屋裡沒有別人,仝玲一進去,就看到了靠門那張長桌前坐著的安拙。
聽到響動,安拙也看到了仝玲。
仝玲昂了昂頭朝她走了過去,剛一坐下,她說道:「我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安拙:「並不是來看你,是有事問你。」
仝玲本來就不胖,現在更瘦了,單薄的身體裝在寬大的囚衣里,如紙片一般。她人本就清冷,現在瘦成這樣,更添了一份刻簿,她語調上挑:「哦?你不說我還以為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有事問我?安拙,求人得有個求人的樣子。」
安拙:「我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仝玲漫不經心:「哪天?」
「入雲大廈,你騙我過去那天。你把他……怎麼樣了?」
仝玲臉上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過:「那我先問問你,怎麼現在才想起來問我?」
安拙呼出一口長氣:「我現在才知道。」
「那你應該去問他啊,為什麼來問我?」
安拙眼中冒出亮光,身體激動地向前傾,雙手放在桌上,語氣里飽含希冀:「他還活著,閆圳還活著是不是,你才判了十六年,如果他死了,他家人不會饒過你,一定會讓你陪葬,你不會像現在這樣逍遙。」
仝玲的臉色也是幾經變化,在安拙說完後,仝玲沉默了,只是一直盯著她看。
稍許,仝玲全身忽然放鬆了下來,她笑了,笑著對安拙說:「因為我不是故意殺他的。」
與之相反的是安拙的臉色,她眼中的光芒消失了,臉上因為看到希望而喚發的容光不見了,聲音也沉了下去:「你,什麼意思?」
仝玲盯著安拙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說,我沒被判死刑,是因為我沒有故意要殺他,他的死完全是個意外。」
安拙身子一沉,身形散了。她的頭輕輕晃著,像是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一樣,嘴裡喃喃道:「死了嗎?」
仝玲一臉疑惑:「都投胎了吧,你不知道嗎?哦,也對,當時我這個案子是不公開審理,有保密限制的,你不知道也正常。怎麼不問問他身邊人呢?「安拙老實地回答:「我問了,他們都不告訴我。」
「哦,可能是怕你傷心吧。真是的,現在不就知道了嗎,早傷心晚傷心,總得經歷。閆圳把你保護得太好了,死訊都不讓你知道呢,說不定這就是他的遺言呢,你也知道,他的命令,他身邊那些人哪敢違抗。」
安拙抬頭看向仝玲,眼睛紅紅的:「怎麼死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的聲音過高,一旁的獄警看了過來,仝玲提醒安拙:「你別激動,這裡是不可以高聲說話的,你要還想知道真相,就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安拙緊緊地握了握拳,低聲咬著牙說:「我要知道,我要知道那天發生的全部。」
仝玲換了個姿勢,眼睛瞟向屋頂:「讓我想想啊,從哪裡說起呢。」
安拙忍耐著,靜靜地看著仝玲那副把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樣子,一個吊個郎當,一個全身緊繃,隔著一張長桌對視著。
仝玲的眼神慢慢地喚散開來,她陷入了回憶。當時的自己真是破釜沉舟,所有的錢都給了那幫人,一幫亡命徒。
一開始她還覺得這錢花得值,沒廢什麼勁就綁了閆圳來,後來才知道閆圳有多自負。
記得,當他知道她給安拙發了消息後,閆圳雖表面一派鎮定,卻不知他輕顫的眼睫出賣了他,仝玲知道他慌了。
她當時心裡那個痛快啊,對著那三個綁匪,說的話卻是給閆圳聽的:「一會兒人來了,你們就知道我沒有騙你們,人長得可好看了,到時候要溫柔點啊。」
再看閆圳,表情嚇人得很,饒是他被綁著,仝玲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想到那時閆圳的樣子,仝玲到今天依然心有餘悸,她雙眼慢慢回了神,看著安拙:「你不知道吧,當時房間裡還有別人,花錢找的人,錢可沒少花,買你們兩條人命呢。」
安拙深深吸了口氣,平緩著情緒:「繼續。」
後來發生了什麼呢,情勢怎麼一下子就變了呢。閆圳沒有理仝玲的挑釁,隻字不提安拙,只對那些綁匪說:「你們要什麼?錢嗎?我有,比她多多了。車牌號,海Aj09XX,海B62xxxx,兩輛車都是你們的吧。你們兩個是西市人,你是懸川的,目前只拿到了她的首款五十萬。我說的對吧?」
這是什麼情況?!三個綁匪慌了起來,盯著閆圳語無倫次:「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仝玲到現在還能感受到當時她的震驚與絕望,她再次回神,對安拙說:「閆圳是被他們綁來的,而你,是我用他的手機騙來的。」
安拙:「我猜到了。後來呢?」
「後來嘛,他為了救你,主動提出給那些綁匪錢,亡命徒嘛,見錢眼開,竟然同意了放你走的請求。再後來,你不是知道了嗎,他開門把你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