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頁

    反正項駱辭打死都不會想到——邢沉那天意識模糊，項駱辭給他擦身子的時候他一直處於將醒未醒的狀態，經他那偷偷一吻後意識瞬間清醒了。只是邢沉那克制的、裝逼的能力向來了得，愣是在他落荒而逃的時候才讓心臟膨脹起來的能量全部釋放。

    項駱辭專心地做著實驗，末了，將一個瓶子遞給邢沉看，「瓶子裡裝的未成形松釘晶體，是我根據湯冉送來的樣本解析後做出來的，沒成功。但省略了一些繁縟的步驟，倒得到了這個。」

    復又指了指另一個瓶子裡的白色顆粒，說：「這個和孫迪青提供的樣品很相似，這種毒品的製作流程很簡單，成本低，毒性強。但有一點很重要——製毒的環境需要保持長時間的低溫，超過10攝氏度就會對成品有影響。」

    邢沉聽明白了，「所以，確實有人在仿造松釘？」

    項駱辭客觀地說：「只是一種猜測。松釘的成分很複雜，想複製很難，我研究了很久，一直沒能攻克它的做法，它的純度很高，具體用什麼技術，我還看不出由頭。」

    邢沉看著桌子上的一堆實驗器材，說：「項法醫，你簡直是個天才。不，是全能奇才。」

    項駱辭疑惑地嗯了一聲。

    邢沉說：「你根據一些樣品就能製作出成品，多牛逼啊？我敢說，你要是個毒販，那肯定是對我們警方最大的威脅。」

    項駱辭：「……」

    項駱辭忽略他的玩笑，繼續說：「但松釘並不適合所有人。松釘，這釘顧名思義是給人帶來一種極致的體驗，就像一個釘子扎進身體裡，帶來極強的刺激，對身體素質有一定的要求。這種在國外一些冒進派里很流行，比較適合一些極端人群，這種快感越刺激，他們就越興奮，可這種興奮過於持久，會成為身體的負擔，嚴重可致死。這種假松釘的藥效強度也差不多。」

    孫迪青就是一個例子。

    邢沉略沉思，問：「你說的這個松釘……釘的意思我知道了，那松字的意思呢？」

    「……」

    項駱辭的眼神里快速地閃過一絲什麼情緒，不過並沒有讓邢沉看出來，他搖了搖頭，「倒沒人留意過。」

    「……」

    邢沉想了想，又說：「那這個需要低溫的環境，其實範圍也挺大的。不超過10攝氏度，隨隨便便一個地下室，或者房間裡裝個製冷器都可以。」

    項駱辭也明白，但，「起碼可以在用電方面找找線索。」

    邢沉點了點頭，「行，這事我讓老徐他們著手排查。」

    項駱辭抬眸。

    邢沉咧嘴一笑，「項法醫一會有事嗎？」

    「……」

    項駱辭推了推眼鏡，防備地抿著嘴。

    邢沉輕笑，「別緊張，沒什麼大事。就是……今天關尼給嘟嘟那孩子補辦生日宴，我想去給她送個小禮物，但是吧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正經起來就比較嚇人，項法醫為人溫和有禮，誰看了都會喜歡的。咱中和一下，應該就不會被掃地出門了，就不知道您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

    「……」

    項駱辭無奈地眨了眨眼，然後……就被邢沉強行拉走了。

    -

    邢沉故技重施，以封博文表哥的身份在門衛那矇混過關——他當著門衛的面撥打了封博文的電話，封博文不敢不接。

    「封先生好像很怕你？」項駱辭問。

    邢沉笑了一下，「正常人都怕警察，尤其是我這種。」

    項駱辭鬼使神差地接話：「哪種？」

    邢沉一愣，輕咳道：「項法醫大概是不會想知道的，我只對自己人比較溫柔。」

    「……」

    項駱辭果斷地收住這個話題。

    嘟嘟的生日過得十分低調，家裡就邀請了跟嘟嘟關係好的幾個的同學，在自家院子的草坪上辦一場小露營慶祝。

    彼時關尼在幫孩子們拍照，封博文在太陽傘下坐著，時不時往門口看看，遠遠地看到邢沉和項駱辭走來，立馬起身走過去迎接。

    「邢隊，你們——」

    「我們是來給孩子送禮物的，不打擾吧。」邢沉友好地遞上一個禮物盒子，封博文忙雙手去接，好似在拿一個無價珍寶般小心翼翼，「怎麼會。」

    邢沉給了項駱辭一個眼神。

    項駱辭溫潤的眼神里閃過淺淺的無奈，而後從善如流地向封博文說道：「封先生，是這樣的，之前我們的實習警察不懂事，問話的時候不小心嚇著嘟嘟了，我們就是來道個歉。」

    封博文一愣，費力地擠出一抹禮貌而又討好的笑容來：「這……這怎麼好意思，嘟嘟她是自己嚇壞的。」

    「……」

    邢沉一錘定音，「這是我們警察的責任，我覺得我們應該當面跟她解釋清楚，不能破壞人民警察在她心裡的美好形象！」

    封博文難為情，「這……」

    項駱辭說：「他的意思是想親自跟嘟嘟道歉。」

    封博文嘴角微抽，「……哦。」

    您看我信嗎？

    說是道歉，但邢沉哪是那種會說對不起的人？

    彼時他和嘟嘟兩人一低頭一抬頭大眼瞪小眼了一陣，氣氛尷尬升級，最後嘟嘟被嚇哭，躲到了項駱辭後面，「叔叔，壞人！」

    邢沉拼命地保持微笑，「小朋友，叔叔不是壞人，叔叔是警察。」

    嘟嘟：「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