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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08:26 作者: 既既
    扶梔沉浸在深深的自責里。

    倏地。

    就感覺腦袋上好像搭上了一片,溫熱的重量。

    詫異地抬起頭,撞上男人在陽光下呈琥珀色的瞳孔,他俯著身,大掌落在扶梔的腦袋上,眼角染上淺淡笑意。

    「不啊。」他說。

    「來領我們家見義勇為的小姑娘,我很光榮呢。」

    第11章 試探  小姑娘,交過男朋友嗎?

    接近中午,太陽高懸頭頂,公園裡的高大榕樹慷慨借出一片陰翳,給樹下長椅上的女孩贈了些許陰涼。

    扶梔低垂著腦袋擺弄包帶,視線落在自己還殘留著星點餘溫的手腕上。

    許是剛剛心緒未定,直到現在,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剛剛阿野哥好像一路都牽著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有些粗礪,應該是平常工作留下的薄繭。手掌寬大,手心十分溫熱,手腕被他握住時便覺得整個人都放心了下來,驚懼起伏了心緒也變得平靜。

    扶梔細白的指尖輕輕地摩挲過自己的手腕。

    或許是因為這陽光實在毒辣,她不覺竟悶紅了耳根。

    很快,沈知野就拎了一袋消毒水和棉簽從不遠處的藥店走出來了。

    「還痛不?」男人闊步走來。

    扶梔看他一眼,又低下頭:「還好……」

    沈知野在長椅一側坐下,拆開消毒水和棉簽,聲音淡然幹練:「膝蓋抬起來。」

    扶梔有些侷促:「我自己來吧……不用麻煩阿野哥了。」

    男人挑眉,淡淡目色落在扶梔只到膝蓋上方的裙擺上,很快又斂下了目光。

    他道:「還是坐著吧。」

    沈知野擰開了消毒水,取出三根棉簽蘸濕,隨後在扶梔跟前蹲了下來。

    扶梔往後縮了縮腳尖,想阻止他的動作,有些慌亂:「阿野哥別這樣,我自己來就好了……」

    男人單膝伏地,背線筆直,他沒有理會她,逕自倒出些消毒酒精浸潤了棉簽,忽然低念:「小姑娘。」

    「嗯?」

    「怕痛嗎?」

    扶梔的指尖細微收攏了下,她別開臉:「還好。」

    刺痛的感覺還沒上來,就感覺腳踝處,落上一片溫暖的觸感。扶梔回過頭,就見沈知野低斂著眼睫,一隻手輕輕抬起了她的腳踝,另一隻手拿著棉簽,極其緩慢地,從她膝蓋邊沿的傷口處開始,慢慢接觸。

    他低垂著眼,略長的頭髮垂落下來,擋在低斂的眼睫上方,細細碎碎的錯落開他濃郁的眉間。順著曲線流暢的鼻樑往下,他抿直的唇線,認真又嚴肅地,注視著她的傷口。

    扶梔輕扣在長椅邊的指尖,倏然收攏,不知如何,就連她的呼吸也悄悄地,斂了下來。

    沈知野抬了抬眼皮,淡聲:「小姑娘。」

    「嗯?」

    「交過男朋友嗎?」

    猝不及防地被問到這個問題,扶梔先是一愣,爾後臉頰微紅。

    她訥訥地回答:「沒有。」

    沈知野的動作似乎有了一瞬間的停頓,他很快換了幾支棉簽,再拿起酒精浸潤。

    仍是那副淡然的樣子,只是眉角似乎舒展了些。

    「難怪。」

    扶梔呆呆地啊了下,一時沒懂:「阿野哥說什麼難怪?」

    「難怪啊——」男人放下酒精,語調恢復了一貫的散漫輕佻。

    他握住了扶梔的腳踝,慢悠悠地抬起頭。那雙上挑的桃花眼好看到近乎耀眼,扶梔的眼睫顫了下,就聽到他說:

    「難怪,這麼害羞。」

    「……」

    「只是擦個藥而已,臉這麼紅。」

    沈知野凝視著她,戲謔般挑了挑眉,手上棉簽也隨之落了下來。

    他垂下眼,輕嘖了下,唇角勾起些微笑意:「小姑娘,你在想什麼啊?」

    「……」

    這處公園靜僻,沒有什麼人聲,只能聽到林蔭間鳥叫陣陣,和扶梔心口裡猛地一跳的聲響。

    可能是出於胡思亂想的心虛,扶梔忙道:「我是熱得臉紅,今天溫度好像有到三十五度呢!而且——」

    扶梔看他一眼,聲音弱了下來:「而且,阿野哥又不是我男朋友。」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沈知野眼底的笑意耀眼得似乎要將人灼傷。

    扶梔臉頰上的紅暈也直接蔓延到了耳根子下,她輕咳一聲,索性別開了臉不去看他。

    沒幾下,就聽跟前男人輕聲一句:「好了。」

    沈知野站了起來,擰好酒精,把用過的幾根棉簽收拾了走去不遠處垃圾桶丟棄。扶梔這才回味起了膝蓋上火辣辣的痛感。剛剛和他說話時,不知不覺已經上好了藥。

    扶梔剛剛說不怕痛是騙他的。

    她從小在家裡嬌生慣養長大,磕了碰了一點點皮都是要掉眼淚的,長大後倒是不好意思在別人掉眼淚,但實感的疼痛感還是不減的。

    剛剛阿野哥給她擦藥時,她卻絲毫沒有感受到酒精的刺痛,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就被他分了心。

    沈知野很快丟完垃圾走回來,他掃過一眼扶梔的膝蓋,淡聲:「能走嗎?」

    「嗯。」扶梔點了點頭,就撐著長椅站了起來。

    只是剛站起來,左腿膝蓋上火辣辣的刺痛感就延著骨頭直直蔓延了上來,刺得她腿上一軟,差點再坐了下去,幸而她及時撐住了椅背。

    抬眼,對上沈知野緊皺的眉心,扶梔連忙寬慰道:「沒事的,我小時候學過一小段芭蕾,平衡感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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