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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6:04:11 作者: 玉胡蘆
庚武微微一皺鼻,側過薄唇啃上秀荷的耳垂:「你捨得我弄出去麼?你若捨得,做甚麼最後那一刻總纏著我『不要不要』……口是心非的女人,每夜天一黑就往我懷裡鑽的莫非是你。」
促狹地勾起薄唇,素長手指滑過秀荷的藕臂,在她瑩潤的紅果兒上擰了一把。
痛得秀荷「嗯」一聲輕嚀,抬手打他:「澀三郎,一回來就欺負人。哥哥也是,近日腿能下地,又整日想去怡春院找小鳳仙,昨兒個聽阿康說,差點兒沒把阿爹氣死,最後才沒去成。得想個辦法叫他早點兒死了心,他也好安心配合你打理生意。」
庚武把秀荷放到床邊,細緻地給她擦拭腳面:「這事兒,你哥哥若果然喜歡她喜歡到不行,只怕除非那女人心足夠狠,不然輕易難叫他斷情。」說著意味深長地睇了秀荷一眼。
夫妻二人四目瀲灩對視,秀荷驀然想起去年今日在金織廊橋上的一幕----天烏壓壓的,被庚武精悍身軀緊箍著,抵進橋柱的暗影里欺負,迫問她肯不肯做他的女人,不回答就揉她吻她。氣都喘不上來了,後來只得狠心咬了他,還打了他一巴掌,害他心灰意冷之下著了漢生的暗算。
彼時心中兩廂掙扎,打出去又心痛,不打又不能逼他死心,哪裡知道兜來轉去,後來還是成了他的人……這匹壞狼,他在說他自己呢。
秀荷蠕了蠕雙腿,嘴硬地說:「我自己來,不要你擦,沒纏腳的女人難看死了。」
庚武抬頭看著秀荷暈粉的臉兒,一樣想起初相遇時她對自己的躲閃和懼怕,此刻呢,卻乖嬌嬌地坐在床邊由著他伺弄,不由滿心裡都是寵愛。
把秀荷的腳面一親:「哪裡難看了,又白又嫩,爺就喜歡你這樣。狠心的時候也喜歡。」
「爺,雞湯熟了,我給您端過來。」阿檀恰進門看見這一幕,訝得食盤都忘了放,趕緊掩門退出去。
在門外興奮得直跺腳,還不敢發出聲音:羞死個人羞死個人了,三爺還親少奶奶的腳兒!少奶奶沒纏足,一雙腳竟也能生得那樣纖巧好看!
那窗紙上人影猛晃,秀荷一眼就知道阿檀躲在外面。阿檀這丫頭天生腦瓜缺根筋,輕易就被紅姨教唆著學會聽壁角……紅姨這個女人越來越沒節操。
便佯作要踢:「快放開啦,叫人看見了,回頭一準傳進乾娘嘴裡。」
庚武卻好整以暇,狼眸中隱隱有波光瀲灩:「那我去洗洗,你先躺著等我。」
等你,等你做什麼,莫名其妙。
他在暗示她。其實秀荷懂。秀荷剜了庚武一眼,臉上的粉暈卻出賣她:「沒空不等,你自己愛睡不睡。」
真不等麼?不等可來不及了,那濃墨中的囂張已經啟來,勢如破竹擎天一柱,叫她想裝作看不見都裝不像。
聽隔壁小屋傳來沖涼的聲音,心與身便全都開始不聽由自己,又想起他硬朗的身軀與清偉的線條。一滴水珠調皮,躍過他清寬的胸膛一路蜿蜒至復胯,忽而卻尋不見去路,為什麼,太濃密了,打個彎兒就不見蹤影……哦,秀荷的臉就燒紅了,睇見鎖骨下的紅梅盈潤甦醒,連忙把絲薄睡褂緊了緊,怕被他發現。
「遮著做什麼?我又不碰你。」忽然耳畔一股熱氣呵來,嚇一跳,看見庚武清雋的臉龐分明已近在咫尺。
竟然這樣快就回來,那沾濕的涼水未曾拭盡,在他麥色的肌腱上閃爍著光暈。渾身只著一襲素白中褲,某個地方的浩瀚好不凶勇。
秀荷把身子往裡讓了讓,說冷了還不給遮吶,涼著寶寶可不好。「西索----」心虛來不及遮掩,庚武的手已經把她的衣帶挑開。
攥著不給他弄,嗔惱他:「才說好的不碰,你這又是做什麼?」
庚武可壞,勾著精緻薄唇:「我看看孩子……順便給孩子娘暖暖身。」
不待她答應,便側著臉龐貼近她肚子。那臥在褥中的女人已然腹如小山,臉兒卻還是小小嫩嫩,他每次看著她,便總能生出恍惚,明明看她還是昔日那個扎著雙丫髻的小丫頭,如何身子卻已然這樣嫵媚妖嬈。
用手在秀荷腹上輕輕一抵,那孩子一忽而竟也跟著他動了一動。庚武眸間便鍍上喜悅與滿足,愛寵地啄了一口:「真乖,知道認爹了。」
秀荷說:「肚子可大,鎮上的接生婆都說怕不是得提前生呢。都怪你,剛懷上時叫我吃那樣多的堅果,我倒是沒胖多少,全給小丫頭吃去了。你可得快點兒回來,我一個人生孩子怕。」
素白的手兒撫著高聳的少腹,明明剛才還在暖心,怎生得莫名又有些清惶。
莫名想起子青……那個挺著六個多月身孕流離奔走的女人。
庚武把秀荷的嬌美含進嘴裡,歉然疼寵著:「明日早上我送你回母親那裡,嫂嫂們都在,也好有個照應,還能熱鬧些。我辦完差事即刻就往家裡趕,一定趕在你生之前回來。」
那樰白上的小胎記嫣紅美麗,平日裡是他功課的第一,今次才輕輕一啄,就痛得她「嗯」一聲低嚀,還用手把它擋住,不給他親。
庚武用手撥開秀荷的遮擋,這才看見那印花似乎被擦腫了,再抬頭看一眼秀荷的眼眶----微微紅蒙----不由問道:「哭過了……誰欺負你?」
秀荷扭過頭:「才沒哭。」見庚武明明把她看穿,忍不住又沒骨氣起來,抹了把眼睛:「梅家二奶奶下午來找過我。」
「然後呢?」庚武便不再弄秀荷,長臂將她枕在臂彎里,靠在她身旁躺下。
秀荷應道:「她來求我救梅孝廷。」
「……我知道。」庚武愛寵地揩去秀荷耳邊一縷碎發。
秀荷咬著下唇:「知道你還來問我……她還說,我娘和端王爺從前是、姘頭。」那姘頭二字說得艱澀,言畢目光濯濯地凝著庚武,分明想看他如何反應。
庚武竟很是泰然,只輕聲問道:「那麼你是怎麼想?」
秀荷想起鐸乾認義子的那天,那天老桐一開口,阿爹和紅姨的臉色就不太對勁,後來聽說認的是義子,方才鬆了口氣。
所以就自己一個人蒙在鼓裡麼……好吧,也許她也早就有所察覺,只是不願意往深入去想。
秀荷扭頭望著庚武的眼睛:「原來三郎早就知道了,那麼你還瞞了我些什麼?」
庚武輕托起秀荷的下頜,把她在懷中緊了緊:「從一開始我便察覺他對你的感情不一般,後來有曾找過他,他告訴我,他曾漫天覆地的找過你們許多年,因為一直得不到消息,便以為你們都已不在。我叫他不要將上一代的恩怨牽連於你,他說他知道,只是希望能旁觀你過得好,並會適可而止,不會太多打擾。我怕你多想,便一直沒有告訴你。你可怪我瞞著你麼?」
竟然真的是這樣。難怪阿爹在鐸乾出現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時常一個人枯坐在屋堂下默默吃酒。
秀荷的眼眶忍不住又紅,把臉兒埋進庚武的胸膛:「我怪你做什麼?又和你沒關係。我就是氣梅家人這樣鄙薄我阿娘……還心疼阿娘這些年支撐的辛苦。看他也並不像個壞人,還是人人敬仰的清官……我也不知道他自己都有兒子了,還尋來做什麼?……要是知道阿娘心裡怎麼想的就好了。」
庚武說:「那便不要再傷神了。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就好比你我與梅孝廷之間不也是如此?是是非非、恩怨對錯誰也說不清。你若是不願面對,便只依舊當做不知道,這樣對岳丈、對你和他都反而更加自然。他依舊是遙遙京城的顯貴,而你我依舊是茫茫人海中一對平凡的夫妻,風雨同舟,榮辱共濟,這樣不好麼?」
修長臂膀把秀荷攬抱著,輕輕啄吻她秀美的臉龐,舒緩她的情緒。
柔情與狼野並重的男兒,每每悽惶時總能給予她最安心的呵寵。秀荷抱著庚武硬實的腰腹,久久默著不言語,後來想想也是,便囁嚅道:「我今天看她也怪可憐的,就是說出來的話實在氣人。」
「心疼了。是他還是她?」女人靠得太近,那才沐浴過的芬芳沁入鼻翼,一晚上的暗涌忍不住又甦醒過來,庚武把手弄去秀荷下面,若有似無地勾撓。
秀荷打他:「你這人,怎麼這樣霸道。」
庚武清雋面龐上醋意不遮掩,眸中更藏一抹冷鷙:「忘記了我先前說過的話麼?他雖入獄到底已近雙十,我卻是在十七少年……那年你並不知心疼我,如今我也不許你心疼他。」
果然男人吃起醋來也甚了不得,秀荷想起成親不久後庚武對自己說過的話----「你可聽好了,爺既從大營里生死走過一遭,來日可是要與他梅家決一狠戰。你心裡不能留他,不然別怪你男人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