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經驗之談
2023-09-19 15:56:59 作者: 鳳今
「張汝蔓!你敢?!」那女生臉『色』一變,怒喝一聲。
她也是這一屆的軍校新生,體格當然也不錯,會些擒拿的功夫,一見張汝蔓抄起啤酒,便頭一偏,手從底下擒向她的手腕!旁邊五人也沉著臉起身,站在旁邊的一名男生也出手,去奪張汝蔓的啤酒杯。
張汝蔓仿佛料到對方會如此出手,就在兩隻手向她抓來的時候,她冷嘲一笑,手一抬,啤酒杯呼嘯拋向空中!
六個人抬頭,眼睜睜看著那啤酒杯呼地升上高空,再呼地落下來,被張汝蔓另一隻手一接!一翻!
嘩啦啦![
從天而降的啤酒雨像有人從高空潑了盆水下來,當頭把那女生潑了個透!
那女生呆住,酒吧里的喧鬧漸漸靜住。
一片死寂里,那名女生的頭上淌著金黃的啤酒『液』,而張汝蔓還高高舉著空啤酒杯,裡面已空,酒『液』卻還在往下滴。
滴答,滴答,一滴不落,全落在了女生濕漉漉的頭髮上。
那酒『液』每滴一下,就像在女生臉上打一巴掌,讓她的臉『色』迅速由白變紅,由紅變青,砰地拍一下桌子,兩眼發紅,「張汝蔓!你敢……」
「你說呢?」張汝蔓挑眉,晃晃手中滴滴答答的啤酒杯,冷嘲的意味明顯。
她都已經做了,還問她敢不敢,這問題好蠢。
那女生的臉刷地由青再變紫,旁邊五人皆被張汝蔓的冷嘲笑意刺到,一名男生沉下臉來道:「打架,欺凌同學,你這是違反校規!你知道嗎?」
「我欺凌你了?你急什麼?你是她相好?」張汝蔓眉頭挑得更高,冷嘲笑意更甚。
那男生一噎,六人都臉『色』漲紅,傻子都聽得出來,這話正是他們剛才拿來擠兌張汝蔓的。
「校規不准在外打架,好像也不允許談戀愛吧?」張汝蔓砰地把酒杯放下,甩去一邊,手往褲子口袋裡一『插』,下巴一抬,「喂,我潑了你,回頭我就寫檢討請求處分。你們倆呢?談戀愛的事敢檢討要求處分嗎?」
兩人臉『色』一變,身旁那兩對男女本想替朋友出頭,聽了這話都縮了縮脖子,恨不得張汝蔓不要注意他們。軍校的校規是很嚴的,大學不比高中寬鬆多少,周末都有訓練,今天是聖誕節,又逢周末,學校難得給了一天假期,還是白天的,晚上六點之前必須準時回校,晚了便會被處分。只是這樣都會挨批評處分,別說打架和戀愛這種校規明令禁止的事了。
張汝蔓這人,根本就是個瘋子!她說出的話,誰也不懷疑她會做不到。開學近四個月,她絕對屬於問題學生。成績,沒人比她好;訓練,沒人比她狠;脾氣,沒人比她壞。她是特立獨行的一類人,開學就被調查組重新審核入學資格,雖然最後查出符合資格,但仍有不少人在背後議論,說她是靠著秦瀚霖和夏芍的關係走後門進來的。
京城軍校里不乏靠關係的人,但也不乏靠著真才實學考進來的天之驕子。學校里向來分成兩派,一派是關係生,家裡有錢背景深厚,少爺公主似的,訓練時嬌氣得不得了。一派則是他們這些背景平凡但肯努力的人,但他們努力爭來的機會常常比不上這些關係生的權錢。久而久之,學校兩派之間勢同水火。
張汝蔓因為開學的事,被劃在關係生的行列里,那些背景深厚的公子千金也很奉承她,想跟她交好的人不少。但是她脾氣壞,整天沉著張臉,對這些人從來不給好臉『色』,也不愛搭理。時間長了,那些人對她也有些意見,漸漸地就沒人纏著她了。而另一派的學生認為她是關係生,也不願意跟她多交往,她在學校便成了獨行俠。
她似乎也不介意獨行,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在課後訓練……
讓人生氣的是,她這樣不合群的人,偏偏成績屬於尖子生,在新生里,她還有個槍神的稱號。當初在新生考核的時候,震驚過全校,訓練場上她比男學員狠,教官和領導對她又愛又恨,愛她的好資質,卻對她的不合群恨得牙癢。相對於他們這些也很努力的人來說,得到的關注就少得可憐。
資質好又怎麼樣?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講究的是協同合作。一個獨行俠,就算再是尖子生又能怎麼樣?
「你愛寫檢討那是你的事!誰不知道你就算寫了檢討,學校也不會處置你?你有背景嘛,不用靠著這種事找優越感。」那滿臉狼狽的女生冷笑一聲,嘲諷。[
「滾你!連膽都沒有的人,少在這兒嚎他媽的不公平,我聽得胃疼!就是給你公平,你也是這副熊樣!」張汝蔓爆一聲粗口,抄起桌上的空啤酒杯,往那女生臉上呼地一送!
那女生驚住,旁邊五人倒吸一口氣,眼看著厚重的啤酒杯就要拍上女生的鼻樑,今天少不得鼻樑被打斷的下場,但那啤酒杯卻在女生鼻樑前一寸停住了。張汝蔓挑著眉頭,嘲諷地看著女生這副呆嚇的模樣,道:「滾回去!回去等著,等老娘的檢討遞上去,全校通報給你看!」
六人一愣,臉『色』古怪,看張汝蔓的眼神就像看腦子不正常的人哪有人那麼喜歡被全校通報的?還是自己遞檢討上去。吃飽了撐的?
張汝蔓卻心情大好,哈哈一笑,擺手,「趕緊滾,滾了我好想想檢討怎麼寫。就寫口角之爭,我潑了你一臉啤酒怎麼樣?」
女生一怔,臉『色』又紅一重,其他人也臉『色』一變!太恥了,就這麼點小事,要真的全校通報,那受處分的是張汝蔓,丟臉的可是他們!到時候,全校都會知道他們被潑的事,臉都丟到姥姥家了,以後走在學校里,還不被人笑死?
女生臉『色』很難看,打又不是對手,罵也不是對手,擠兌人到最後被人給擠兌了,最後只得使出三十六計最後一策,「你狠!我們走!」
「哈哈哈……呃!」張汝蔓大笑三聲,三聲笑罷,一口氣吸在了嗓子眼兒里。
那六人轉身欲走,一個轉身間,眼倏地睜大,緊緊盯著前方。
前方,夏芍一行七人走了過來。夏芍走在最前頭,酒吧里仍然靜悄悄的,如今在國內,尤其在京城,不認識夏芍的人還真的是很少,那六人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夏芍,轉身間,那名被張汝蔓潑了酒的女生當先臉『色』煞白。
張汝蔓在後頭縮了縮了脖子,「姐……」
「嗯。」夏芍淡淡應了聲,看了那六人一眼,六人頓時緊張得屏住呼吸,說是要走,竟都忘了挪腳。
剛才他們跟張汝蔓衝突時都背對著門口,誰也沒發現夏芍什麼時候來的,她、她該不會聽見什麼了吧?
沒想到,夏芍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什麼也沒說,便帶著朋友在張汝蔓那桌坐了下來。酒吧的老闆這時才走了過來,一名三十來歲的男人,鬍子拉碴,身上掛著白圍裙,手裡提著瓶朗姆酒,不修邊幅,醉眼朦朧。
砰一聲,酒瓶子往夏芍面前的桌子上一放,男人往桌上一倚,指著張汝蔓,笑問:「夏董,這是你妹妹?」
夏芍點頭,眼裡有笑意,「老高,我妹妹剛剛給你的酒吧添麻煩了,抱歉。」
這酒吧的老闆姓高,夏芍與他的相識只屬偶然。這家海盜風情酒吧起先是柳仙仙等人發現的,去年剛來京城大學上學的時候,夏芍曾和朋友們來這裡聚過一回,對這裡的氣氛很喜歡。後來,夏芍周末與徐天胤在一起的時候,想起這家酒吧,兩人便來了一回。
沒想到,徐天胤竟與老高認識。
這人是軍方背景,經歷卻很坎坷。他早年家中在京城也屬於有背景的,可是少年時期,這人卻不成器,整天打架鬥毆進局子,家裡人頭疼之下,找關係把他送進了部隊。沒想到,他在部隊倒混出了名堂,成了特戰部隊裡一員猛將。
徐天胤出國執行任務的時候,老高曾是他的前輩,由於執行任務的那些年得罪的人太多,老高的父母和未婚妻在五年前被一夥外國分子綁架,最後雖然經過全力營救,他的母親和未婚妻還是死在了那場綁架里,老高的父親親眼目睹了妻子和未來兒媳的死,受了很大的刺激,回來之後沒兩年也過世了。
父母親人遭逢巨變,高廣義也就此一蹶不振,當年就退了役,成天喝酒度日。以前的戰友兄弟看不過去了,便給他開了這家酒吧,讓他有個生計。但他懶得管理,隨便這些客人來怎么喝,久而久之,酒吧里就成了這種拘束的氣氛。沒想到,反而大受歡迎,生意紅火。
高廣義哈哈大笑,一身酒氣,「什麼添麻煩,我還以為能看場打架的好戲呢,沒看著,不痛快!」
「要是打起來,酒吧今天就做不成生意了。」夏芍笑著搖搖頭,做生意向來和氣生財,希望客人在自己店裡打起來好看戲的老闆,這絕對是夏芍見到的第一人。[
這家酒吧,來光顧的客人多把這裡當成了發泄情緒的場所,大家大杯喝酒大口吃肉,忘懷外面世界的辛苦和憂愁,哪怕一刻。因此,酒吧里的客人多比較豪爽,打架鬥毆的事也常有。這樣的酒吧,本該早被列入治安黑名單,被勒令停業整頓,或者直接關門。但軍方的背景,讓這家酒吧一直開到如今,只要不出人命,一般沒人管高廣義店裡打架鬥毆的事。
「不過,你這妹妹的『性』格,我喜歡!架沒打起來,照樣看得痛快!」高廣義一笑,轉頭一拍張汝蔓的肩膀,「就沖剛才,這頓我請了!小劉,他們能吃多少,給我上多少!」
「遵命,老闆!」那小劉是名女孩子,身段妖嬈,聲音酥人骨頭,踩著貓步便走了過來,手上的盤子裡端著滿滿一盤子大杯的啤酒,後頭又跟兩名酒吧女郎,端著大盤的烤肉,香氣誘人。
高廣義抄起朗姆酒,醉醺醺地走了,看也沒看那六名京城軍校的學生,只對酒吧里幾名男侍者道:「把這幾個孬貨給我丟出去,以後不准來!」
「遵命,老闆!」幾名男侍者領命過來,叉著幾人便攆了出去。六名學生出門的時候,臉『色』早已百般顏『色』,難以形容。
其中有人忿忿不平,憑什麼!明明是張汝蔓潑了他們,為什麼被攆出去的要是他們?就算是他們先擠兌的張汝蔓,他們說的那也是事實,她就是靠後門進來的,這社會就是不公平!
卻聽高廣義晃晃悠悠走進酒吧檯里,咕噥不清地說了句,「這也算軍校的學生?老子沒念軍校,直接進部隊,都沒這麼孬。」
那幾人一愣,卻已被人給攆了出去。
……
酒吧里,夏芍和朋友們已經坐下,面前食物豐盛,張汝蔓卻笑嘿嘿的,「姐……」
夏芍抬眸,看她笑嘻嘻的臉,不知怎麼,覺得跟秦瀚霖那小子倒有點像,頓時奈地看了她一眼,「笑什麼?剛才不還挺能耐的嗎?還檢討,你來軍校讀書前是怎麼跟我保證的?」
張汝蔓聞言笑了笑,臉上笑嘻嘻的神『色』淡了淡,瞧著倒有些認真,「姐,你放心吧,我有數。我要是上趕子找處分,剛才就不是潑杯酒了。那幾個找揍的,現在早就頭破血流了。」
不過是潑杯酒,檢討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還能讓這些人在全校面前丟丟人,何樂而不為?她也不傻,就憑這幾個人,還不值得讓她失去理智,把他們打到住院,她有什麼好處?
「還學會耍小心眼了?」夏芍一笑,明顯沒生氣。
這三四個月,她心知張汝蔓不受錄取那件事的影響是不可能的。但人生不可能一帆風順,與其幫她處理這些事,她憑自己的想法處理反而更有機會成長。所以,剛才夏芍雖然目睹了衝突,卻沒有『插』手。而張汝蔓的處置也確實讓她感覺到了她的成長。
「也不看看是誰的妹子。」柳仙仙這時開了口,喝著啤酒搖頭嘆息,笑得打趣,「我也以為剛才能看見場打架呢,沒想到這麼溫和就解決了。軍校讀了四個月,你高中的膽子哪兒去了?」
「我的膽子不是用來揍校友的,但是可以揍你,你要不要試試?」張汝蔓大嚼一口烤肉,像是要咬誰的肉。
「哦,你的膽子不是用來揍校友的,是用來揍朋友的?」
「如果連你都能算是朋友的話,好吧,朋友是可以揍的。而且可以隨便揍,往死里揍。」
兩人一人抓著啤酒,一人叉著烤肉,四目相對,火光噼里啪啦。
這兩人在青市一中的時候就是這樣了,連膽子最小最靦腆的苗妍都見怪不怪了,一群人舉杯,喝酒,誰也不理兩人。
今天中午夏芍把衣妮和溫燁也帶來了,溫燁現在在京城讀初中,這小子對上學讀書煩得要命,嫌學校里吵,嫌總被人當成新生。如果不是師門有訓,不得欺負人,他早就在學校打架打到被退學了。
夏芍在一旁看見溫燁拿過杯啤酒來就灌,伸手給他攔了下來,「小孩子,不允許喝酒。」
「我不是小孩子!」少年炸了『毛』,臉『色』發黑。過了年,他就十五了!
夏芍笑眯眯,夾了筷子烤肉往少年碗裡一放,「多吃肉,長高高。」
「噗!」周銘旭噴了口啤酒,咳得厲害。元澤和苗妍也忍不住發笑,笑的時候,苗妍見周銘旭咳得厲害,便遞了塊紙巾給他,周銘旭接過,臉『色』漲紅,也不知道是嗆的,還是激動的。
衣妮倒是面表情,看起來最厚道,但卻伸手也夾了一筷子烤肉,摞到了溫燁碗裡,末了還拿筷子壓了壓。
這下子,元澤都忍不住輕笑出聲,溫燁的臉『色』有青轉黑,死死盯著夏芍和衣妮。
如果,師父是可以揍的,他一定往死里揍。
可惜,別說師父了,師父的朋友都不能揍。唯一能供發泄的就是眼前小山高的烤肉,溫燁拿眼神殺過夏芍,便黑著臉坐下。
這時候,柳仙仙和張汝蔓還在對峙。
柳仙仙那張嘴,永遠知道怎麼氣人,「往死里揍?我好怕哦。有個秦少這樣的緋聞男友,放狠話都底氣足。啊,不行,我也要抽空去釣個有背景的凱子。」
柳仙仙眉眼含媚,笑得人桌旁的男『性』生物雞皮疙瘩掉一地,背後齊齊發冷。
張汝蔓卻臉『色』淡了下來,眼一垂,低頭喝酒,吃東西,不說話了。
氣氛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連衣妮都抬眼看了張汝蔓一眼,她是不知道一些事的,但也看出張汝蔓心情不太好,似乎不太想聽到跟那個秦少有關的事。
柳仙仙一看張汝蔓不高興了,便聳了聳肩,也興味索然,但她還是看了張汝蔓一會兒,問:「不是吧?你不會真喜歡上那小子了吧?」
張汝蔓皺著眉頭抬眼,眼神沉肅。
苗妍眼神發飄,飄去夏芍那裡,求援。夏芍卻不言語,只是看著張汝蔓。
「干你什麼事?」張汝蔓抬眼,聲音里聽不出火氣,但卻能聽出冷來。
「跟我是沒關係。不過,就當我多管閒事好了,提醒你一句。永遠別找官家子弟,尤其是背景深厚的。」柳仙仙也臉『色』淡然。
元澤維持著的笑容頓時變得有點古怪,官家子弟怎麼了?
「尤其是打算做官的,或者已經身在仕途的。給一個當官的人做老婆沒那麼容易,你有很多事需要妥協。你和芍子不一樣,她能適應官家生活,你根本就應付不來那些爾虞我詐。你的『性』格不可能為了男人妥協,那一開始就別碰,免得到時候後悔的是你。」柳仙仙說完,灌了幾口啤酒,眼望著天花板,又補了句,「經驗之談,愛聽不聽。」
經驗之談?她哪來的經驗?
柳仙仙從高中的時候起,看似身邊男人不斷,實則她根本就沒有好好談過戀愛。包括上了大學,她一直嚷嚷著要釣個有背景的男人,可卻從來沒見她身邊有這種男人。其實,她外在條件很好,在京城大學的男生堆里很受歡迎,獵艷的男生里不乏一些家世背景不錯的,卻從來沒見過柳仙仙跟誰交往過。
她看似是經驗豐富的戀愛高手,實則是個戀愛經歷為零的雛兒。這點身邊的朋友們都知道,只不過不愛去揭她的短兒罷了。
今天這番話,別人都聽不出她所謂的經驗哪裡來的,只有夏芍輕輕垂眸。
大概,與仙仙的母親有關吧。
柳仙仙是私生女,她的母親是位舞蹈家,已經不在世了。這件事,胡嘉怡以前提起過,但柳仙仙從來不提此事,因此元澤等人都還不知道,只有夏芍通過柳仙仙的面相,看出她父親身居高位,應該是官家背景。
這些年,過年的時候柳仙仙都是在胡嘉怡家裡過的,她母親去世,又不跟父親一起生活,身上卻從來沒缺過錢。這些錢若不是她父親還在供養她,就是她母親留下來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人人都有不願提起和面對的往事。今天這番話,與其說是柳仙仙的經驗,說不定是她母親的經驗。
夏芍笑了笑,拍了拍柳仙仙的肩膀,這妞兒平時雖然喳喳呼呼的不靠譜,但對朋友還是挺真心的。她母親的事是她的禁忌,今天拿出來提醒張汝蔓,若不是將她當成朋友,也不會有這番話了。
張汝蔓也聽得出來,至少她看得出來柳仙仙不是在打趣她,於是朝她舉了舉杯,「以後見到你,我決定揍揍就得了,就不往死里揍了。」
柳仙仙被氣笑了,「喲,我還得謝謝張將軍不殺之恩?」
「滾!誰是將軍!」
「不是將軍你拽什麼?瞧你說的,我還以為您老有生殺大權呢。」
兩人一語不合,又抬槓了起來。其餘人見氣氛又恢復往常了,便都鬆了口氣,繼續喝啤酒吃烤肉,聊著半個月後的寒假,夏芍準備在京城訂婚的大事。
夏芍在聊天的時候,瞥了柳仙仙一眼。有些事,逃避是沒有用的,終究要面對。近來夏芍一直很忙,未曾發現,剛才倒是瞧出柳仙仙精舍左側有一點損傷,像是自己不小心撓破的。但這精舍這個位置在鼻子兩側,出現損傷的話大多預示著未來會有家庭爭吵。但柳仙仙母親過世,自己又未成家,這預示著的爭吵自然就來自她的父親了。
而且,她的額頭今天瞧著有些橫紋,未來一段時間內事業可能不太順利。
夏芍輕輕垂眸,柳仙仙的父親在京城?
這猜測幾乎是可以肯定的,但對於柳仙仙面相上顯示出的事業不順的事,夏芍卻沒開天眼多看。她對朋友的事,向來不願窺其**,既然已從面相上看出些信息來,那便留待日後再看。畢竟家事上的事,柳仙仙一直沒有提過,她若能自行處理,夏芍自然不好『插』手,若是不能,到時再說也不遲。
……
這天中午,吃飽喝足時已是下午兩點多,張汝蔓六點前需要回學校報到,見還有些時間,一行人便一起出了酒吧,逛了逛街。隨後柳仙仙等人自行回學校,順道帶上了溫燁。夏芍開著車送張汝蔓回京城軍校,車子停在學校門口後,夏芍轉頭看向張汝蔓。張汝蔓正轉頭望著車外的校園大門,那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但看見軍校的大門,她的臉上只有嚴肅,完全沒了今天中午和朋友們談笑時候的樣子。
「在學校壓力很大?」夏芍淡淡一笑,問。她雖然希望張汝蔓能自己解決煩惱,靠自己慢慢成長起來,但她的心情還是要關注的。
其實,錄取的事曝光時,夏芍就知道會對張汝蔓的大學生活產生一些影響,所以這段時間她曾了解她在學校的情況。雖然那些議論影響不了她未來的發展,但對心情沒有影響是不可能的。她的大學生活才剛開始,這四年總不能就這麼過。
「小事,姐你不用擔心我。」張汝蔓回頭笑了笑。
「秦瀚霖有沒有來找過你?」夏芍毫不避諱地問。她們姐妹之間,不需要這些避諱。錄取名額的事是秦家為保秦瀚霖先姜系一步曝出來的,秦瀚霖應該知道,這會對張汝蔓有什麼樣的影響,哪怕只是普通朋友,秦瀚霖都應該來問問。
「提他幹嘛?」張汝蔓皺了皺眉頭,明顯不想提秦瀚霖。但這話是夏芍問了,她眉頭皺過之後,便轉頭看向外,好半天才道,「來了,讓我給罵回去了。」
夏芍挑眉。
見被盯著不放,張汝蔓才又補了句,「來幹嘛?還嫌我不夠『亂』的?要讓人看見我和他在一起,我走後門的事算是一輩子洗不清了。我做過的事,不喜歡別人替我背黑鍋。沒做過的事,也不喜歡被人冤枉。」
夏芍一笑,垂眸,「世事就是如此,當你含冤,恨自己沒有能力對全世界宣告真相。可是你想過沒有,即便你有能力讓全世界都知道真相,也未必所有人都信你。一萬個人心裡有一萬個你,你不可能按照每個人的所想去活。相信你自己,比一萬個人相信你都有用。」
這些年,夏芍在心『性』上的修為漸進,畢竟已是半隻腳邁進煉虛合道境界的人,她的話雖有些深,但若張汝蔓能聽懂,必將受益匪淺。
張汝蔓怔住,眼神微閃,夏芍一見,便知自己猜對了。
錄取事情上的風波,果然對她一直以來的自信產生了些影響。張汝蔓從小雖然『性』子野,但她有自己的驕傲,成績好,體能好。她有優秀之處,也有理想,一步步朝著自己的理想邁進,她許從未想過會遭遇挫折。
以她的成績和才能,本就該被錄取,可是又是被頂替,又是莫名失而復得,再被調查組詢問、重新測試入學資格,這幾個月來學校里又儘是懷疑的目光和氛圍,換成任何人都會心情不好,張汝蔓懷疑自己到底該不該來京城軍校讀書,也在情理之中。
「姐,你跟我說句實話,我的錄取名額是怎麼回來的?」張汝蔓轉頭,目光前所未有的認真。這件事,是她心裡的一個疙瘩,不弄清楚,她一輩子都會有種感覺,覺得自己原本不該能來到京城軍校。
夏芍卻垂眸蹙眉,不知道該不該跟張汝蔓說實話。這個真相,可能會對她和秦瀚霖之間的關係有所影響。
「我想,這件事你應該去問秦瀚霖。」思考了一會兒,夏芍最終還是決定說。
張汝蔓有知道真相的權利,論她說不說,這個事實都存在,早不影響,晚也得影響。那不如讓一切早點來,趁著兩人都還年輕,有什麼想法,早點交流比晚點交流要好,越拖誤會越深。
夏芍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但也跟明說差不多了。
張汝蔓怔住,夏芍第一次看見她眼神有些發直,「真是他……」
「當時我不在國內,能幫你的只有他。」夏芍道,沉默了一會兒,她見張汝蔓沒有反應,才又問,「你會不會覺得她幫了你,前段時間又拿你錄取的事做文章,有些動機不純?」
夏芍就怕張汝蔓會這麼想。若她真這麼想,少不得要將秦姜兩系的事說些給她聽,讓她知道秦瀚霖有難處。
張汝蔓有些懵地回頭,眼神還有些渙散,卻搖了搖頭,「沒有。我們之間又沒什麼關係,沒道理讓人義反顧地幫我。就算他有動機,我也沒權利怪他。」
道理確實如此,但……怎麼聽著這麼理智?
感情的事從來都不是理智的,太過理智就表明感情沒到那份兒上。
「我欠他兩個人情。一個是錄取的事,一個是他把事情曝出去,讓調查組重新查了我一次。雖然我挺惱火的,但這至少還了我清白。」果然,張汝蔓算得很清楚。
「其實有些事,既然大家是朋友,就沒有必要算得太清楚。」夏芍垂眸一笑。
「我和他之間算不算朋友,我也弄不清楚。我承認,有段時間我對他確實有點好感,可他身邊女人不斷,我的理智告訴我要離他遠一點。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全憑青春年少時候的好感來選擇一個人。他是秦家三代,我只是很普通的……」張汝蔓說到這裡,笑了笑,「當然,不考慮姐和姐夫的話。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三年來,他一直沒有說過什麼,我認為這是很明顯的意思了。柳仙仙說得沒錯,我們不合適。我受不了他的花心,他在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我也沒那些心機和腦子去想。假如讓我為了他放棄什麼,我也做不到。我記著他的人情,以後有機會還給他就好。」
張汝蔓說完,看了看手錶,道一聲該回學校了,然後便下了車,走進了校園。
夏芍在車裡坐了好一會兒,終是一嘆。
這兩人的感情路,還早著。
不過雖然感慨這兩人的事,夏芍卻還是有自己的事要忙。
半個月後,京城大學放了寒假。
訂婚的事,終於要開始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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