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算命館
2023-09-19 15:56:59 作者: 鳳今
方禮聲音很輕快,一股西洋口音的彆扭中文,調侃,「哦!親愛的董事長,聽說昨晚徐將軍一怒為紅顏,出動了軍隊?這太不可思議了。<-》您不僅昨晚威風了一把,還搞到了敵情?」
夏芍噁心得雞皮疙瘩直掉,「你再不改改這說話的口音,我就把你再調回總部。這樣一年只見你幾次,清閒。」
方禮立刻誇張道:「哦,董事長!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剛得寵!」
夏芍扶額,開始認真考慮把他調回去的事。
好在方禮沒有鬧多久,說完這話便恢復了正經,連那口彆扭的中文口音也純正了起來,「放心吧,王卓的公司,一直有人盯著呢。不是只有他才有本事在我們公司安插內線,我們也一樣有這本事的。這事我正在安排,有消息了會通知董事長的。這幾天王卓應該會在家裡,不敢出門見人,這正是我們安插內線的好機會。」
「嗯。」夏芍應了一聲,囑咐方禮凡事小心,這才掛了電話。
這天,夏芍和徐天胤又去看了看車,最終挑了輛白色奔馳車,雖然價碼跟昨晚的跑車差不多,但車型卻是常用款的。夏芍坐進去看了看,覺得果然還是這樣的適合她,空間大,舒適。
周一,夏芍開著車去學校上課,很不湊巧的,在停車的時候,遇到了王梓菡。
京城大學裡開車來上課的學生不多,車位還算寬敞。夏芍和王梓菡的車一前一後進的車位,兩人挨著,下車時碰了個正著。
王梓菡是王卓的妹妹,王家這兩天可謂臉面丟盡,雖然一切是蘇瑜的錯,可事情都是從蘇瑜和夏芍爭執跑車開始。可以說,沒有這件事,就沒有蘇瑜悔婚、王家丟臉的事。所以看見夏芍,王梓菡應當是有些不快的,但她卻對夏芍淡淡笑了笑,還打了招呼。
「夏董,這麼巧。」王梓菡氣質端莊,晨陽裡面如朝霞,笑容淡淡,但眼中並看不出不快。
「王部長,早。」夏芍也淡然一笑,「周五那晚的事,我很抱歉。」
這件事讓王家顏面大損,按說夏芍不該提起,尤其這事還是因她而起。但她還是道了歉,而王梓菡聽見此事,反應很淡,只是道:「這件事我聽哥哥說了,那輛車本是夏董先看上的,事情從頭到尾都是蘇瑜的錯,夏董就不用過意不去了。我們王家,現在看清蘇家的人,總比我哥哥結了婚再看清要好。倒是我父親和哥哥對那晚的事,覺得很抱歉,想請夏董有時間和徐將軍到王家吃頓飯,也好讓我們聊表歉意,還望夏董和徐將軍賞光。」
夏芍聞言挑眉,適當表示訝異和受寵若驚,然後便笑道:「王委員和王少有請,我哪敢不賞光。只是胤要周末才從軍區回來,等我問問他的時間,再給王部長答覆可好?」
「那我就等夏董的消息了。」王梓菡淺笑著對夏芍點了點頭,「我學生會還有事,先走了。」
夏芍頷首,眼見著王梓菡走遠,才笑著哼了一聲。
王光堂和王卓父子倒是不肯白白吃虧的,失去了與蘇家的聯姻,在這種顏面盡失的時候,還想著借那晚的事,來和徐家套近乎。
如果徐家和王家交好,那失去一個蘇家,根本就不算損失。
哼!盤算是好,能不能如願嘛……呵呵。
……
周五晚上的事雖不說傳遍了京城大學,但知道的人也不少,夏芍上課的時候,自然沒少被各種目光洗禮。但她對這種情況早就已經習慣了,學生們看他們的,她淡定她的,該上課上課,該和朋友們說笑就說笑,並不受影響。
不過中午吃飯的時候,柳仙仙一進餐館包間,就扭著腰身坐到夏芍身邊,伸出三根手指,「我聽到了三個版本。一,兩女為爭跑車,兩正牌男友幫忙,叫來軍隊火拼。二,兩男為爭一女,警察、武警、軍隊輪番上陣,一場大戲;三,王部長的哥哥移情別戀,未婚妻找茬某人,結果車行里遇到某營長,那位營長心疼王部長的未來嫂子,叫了後勤部的兵來,沒想到最後被野戰軍給連鍋端了!」
柳仙仙津津有味地數著她淘來的消息,元澤、苗妍和周銘旭都望著夏芍,不發一言。
「根據老娘這麼多年八卦的經驗,以上三個版本肯定都不屬實。說說屬實的版本唄?」柳仙仙看向夏芍。
夏芍已經黑線,這都什麼跟什麼,真是越傳離真相越遠。夏芍自然不會把算計王家的真意說出,她只把當晚為跑車而發生的衝突一說,柳仙仙就氣憤地大罵,連元澤和向來好脾氣的周銘旭都皺了眉頭。
罵完之後柳仙仙便一臉遺憾,「這麼精彩的大戲,我怎麼就沒碰上?那晚要是老娘在,扇得那經理和那姓蘇的女人找不著北!」
「你現在想扇也找不到人了。一個在家裡不出門,一個應該已經被辭退不知去向了。」夏芍吃著飯菜,潑柳仙仙冷水。
見她笑得還是這麼悠閒,元澤蹙了蹙眉,「你要小心,當心蘇家報復。」
「不能吧?徐將軍心尖兒上的人,也有人敢動?」柳仙仙不信。
元澤垂眸,一抹不易察覺的黯色從眸底掠過,抬眼時已神色如常,「未必。如果只是口角之爭,蘇家是不敢得罪徐家的。但現在因為這件事,蘇家被王家退婚,損失很大,未免不會懷恨在心。」
「那是他們家女兒的錯!關芍子什麼事!」柳仙仙柳眉倒豎,但她也明白,這世上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是自己的錯,卻總會認為是別人害了她。
「那怎麼辦?小芍會不會有危險?」苗妍擔憂地望向夏芍。
周銘旭一擼袖子,「我塊頭大,在小芍身邊扮個保鏢?」
夏芍被朋友們給逗樂了,看向周銘旭,「你扮保鏢?出了事,還得我保護你。」
周銘旭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好吧,他從小就打不過小芍,「那、那怎麼辦?要不我們都跟學校請個假,每天陪著小芍?」
夏芍心裡溫暖,臉上卻忍不住苦笑,「你們怎麼說是風就是雨的?瞧你們說的,好像我出了校門就會被人綁架似的。」
「就是!都擔心什麼?」柳仙仙這時倒蠻不在乎地笑了,一指夏芍,「她是神棍,能掐會算。有人對她不利?算算不就得了?」
「醫不治己。卜算吉凶也一樣。」夏芍垂眸,況且,她的命格奇特,連師父都算不出吉凶來。
「傻了吧?你算不出來,找人算不就行了?」柳仙仙白了夏芍一眼。
嗯?
夏芍轉頭,「找誰算?」
「京城有個算命館,還挺准。」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對這些從來都是不太信?怎麼會知道京城有算命館?」夏芍狐疑地看向柳仙仙。
柳仙仙翻了個白眼,「還不是你?上周講了堂風水選修課,現在不少人對風水都挺感興趣。我今天上午上課的時候,聽同寢室的妞兒說周末她們出去逛街,遇到一家算命館兒,那人挺神准。我沒多問,等下午上課的時候再問問,晚上沒課,帶你去看看?」
夏芍聞言挑眉,這倒來了興致。
她自從跟著師父學玄學易理,遇到的同行大多鬥法的時候多,開算命館的倒是沒注意。說不定真是位高人呢?雖然她的命格是算不出來的,但是見見也好,說不定能遇上高人,交流切磋一下,也未嘗不可。
夏芍下午只有兩節課,下課之後她先去了公司,等公司下了班,才又開車回了京城大學,接上朋友們,結伴去算命館。
校門口,朋友們聚齊了,柳仙仙身旁,帶了名女生。那名女生也是學舞蹈的,身材苗條,長髮披肩,皮膚白皙,瞧著挺清純。
「我室友,連可可。」柳仙仙介紹。
連可可見到夏芍,顯得很是興奮,臉頰都激動得有些紅,「夏董,你好。早就想認識你了,今天總算有機會了。」
夏芍點頭微笑,與連可可打了招呼。這女孩子挺善解人意,一看今晚人挺多,便道:「我打輛車,在前面帶著你們吧。我認識路。」
夏芍聽了一笑,「不用,我車上坐得下。」
買車的時候,夏芍買的就是七座的,寬敞。一來她考慮到除了苗妍,朋友們都是青省的,以後回去,大家結伴坐著寬敞。二來大家都有行李,座位多些好放東西。
「才這幾個人,你可以放心坐。平時就屬她行李最多,座位少了不夠她放行李的。」元澤在一旁調侃道。
夏芍無語,覺得她這糗事或許會被調侃很多年。
一行人上了夏芍的車,路上連可可指路,夏芍開車,並在路上就聽說了那位算命大師有多准來。
據連可可說,那算命的可神了,能算出她姓什麼,還能算出她家裡有幾個兄弟姐妹。那天她跟幾個朋友逛街,經過那家算命館,那人在裡面背對著她們,竟然就能算出她們穿的是什麼衣服!
夏芍邊開車邊聽,聽罷古怪地挑了挑眉。
算姓氏?
這怎麼聽著倒像是江湖神棍的騙術?
不論是命理學、占卜學還是風水學,都是以趨吉避凶為目的,少有哪位命理學家或者風水大師,閒來無事算人穿什麼衣服,或者姓什麼。因為這根本沒有什麼實際意義,達不到趨吉避凶的目的,算來做什麼?
「他那天還說我會破財,我當時不信,結果後來和朋友去逛街吃飯,錢包就被偷了。真的是破財!」連可可一副遇到了神秘事件的語氣
夏芍一聽這話挑挑眉,給人知道破財之事聽著到像是命理大師該乾的。但前頭那些聽來實在太想江湖神棍的伎倆。看來還是到了再說吧。
……
京城是政治中心,算命館這樣的鋪子按理說是不允許開的。但夏芍車一開到門口便明白了,那算命館打著的是周易起名的旗號。
民間給孩子起名的時候,多會推演八字,查查五行缺陷,算算天地人格數理吉凶,然後再求個好名字。掛算命館的牌子,在京城自然是不讓開的,但是起名這樣的店,說來還是有的。
這電開的地方不偏僻,竟在迪廳、酒吧、特色小吃的一條街上,晚上人來人往,不遠處就有居民小區,人流量還挺大。
夏芍等人來時正是晚飯時間,算命館的門雖然開著,但裡面卻只坐著算命先生。
那人坐在桌後,背對著門口,從門口看,此人還真有些神秘。
夏芍走在最前頭,一進來,便先掃視了眼館中擺設,見這館還不算小,書架上《周易》、《黃金策》、《梅花神算》、《六爻起卦》、《藏經》等等書籍——雖然書籍一看就是印本做舊的,但看起來很有古氣。
桌上放著龜甲、銅錢和筆墨——雖然龜甲銅錢上都沒有元氣,並非法器,但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
館中布置雅致,但造景布置並無章法,並沒有風水布局。
夏芍一眼掃過便心中有數,暗暗嘆息。
偏在這時候,那人一聲大喝,「慢著!進來的小姐,白裙,粉上衣!我說的對不對?」
後頭跟進來的柳仙仙等人一聽,便是一愣。連可可一臉興奮,不住看夏芍,似乎在說,「怎麼樣,准了吧?」
那人背對著眾人,壓根就沒回頭看,如此說來,確實挺准。
夏芍卻只笑不語,信步入內,笑道:「大師算得真准,聽說大師能算人姓氏?」
那人聞言,這才轉過身來,竟是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夏芍一見這男人,便輕輕蹙眉。這男人體相頗瘦,瘦得見骨。面相也是尖嘴猴腮,且此人一雙三角眼,露下三白,乃是貧賤兇惡之相。
不管從哪方面看,這人都不像是一位有修為的命理大師。
唉!江湖騙子,還是手段很不入流的那種。
男人回身,看見夏芍靜靜立在桌子對面,很明顯露出驚艷神色,但隨即一掃她身後跟進來的同伴,眼中明顯有光,卻立馬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大黃牙,「小姐想算姓氏?好辦!」
男人說著話,從懷裡掏出一疊卡片來,十來張,上面寫滿了百家姓,一張寫了十幾個。元澤見此也走過來看了看,目光落去桌上,見那人面前的桌子上,也鋪了一張姓氏的紙,上面同樣分了十來個格子,也寫滿了姓氏。
元澤挑眉,笑容溫煦,不動聲色地看看那張紙,再看看那些卡片。
周銘旭則低低啊了一聲,偷偷去拽夏芍衣角。
夏芍微笑,神色不露。
男人把卡片遞給夏芍,嘿嘿笑道:「小姐先看看那張卡片上有你的姓氏,選了交給我。」
夏芍眸一垂,掩了眼底的光芒,伸手接了過來。元澤也頗有深意的笑了笑,兩人對視一眼,各有所悟。於是夏芍隨便挑了張,元澤也隨便挑了張。
柳仙仙在後頭只看不動手,儘管在高中的時候,就知道風水命理上的事,是有根據的。但她對這些事卻依舊興趣不大。如果不是聽說這人算得准,說不定能幫夏芍算算未來會不會有麻煩,她才不來這種地方。
但苗妍卻想試一試,只是手沒伸出去,便被周銘旭給暗地裡攔住了。苗妍一愣,不知有什麼問題,見夏芍和元澤已經把卡片遞給了那算命的人。
那人眉開眼笑,「先說好了,算一回一百。」
一百?那這錢可真好賺。
夏芍也不說破,笑問:「然後呢?」
「再在這些格子裡選出你的姓氏,我再給你們算算看。」那人道。
夏芍一笑,很配合地找了找,然後指了指其中一個格子,元澤也指向一個格子。
那人看過之後,立刻閉上眼,一副大師般的高深表情,開始掐著手指算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他算出了結果,目光高深地望向夏芍,想了想,才道:「你……姓李。」
然後又看向元澤,「你姓……田!」
元澤笑了,夏芍也笑了。
「咦?」連可可當先驚訝地張大嘴。
柳仙仙在後頭眉毛怪異地一挑,苗妍也驚訝了,周銘旭則搖頭笑了笑。
那人見連可可驚訝,頓時笑道:「不瞞你們說,嘿嘿,你們遇上我,是你們的造化。我祖上三代算命師,人稱半仙兒,准得很!」
柳仙仙嗤笑一聲,「准?准什麼准?她姓夏,他姓元!一個都不對!」說完便轉頭看向連可可,「這就是你說的奇準的大師?我看你是遇上騙子了吧?」
「嘎?」那人先是一愣,然後盯向夏芍和元澤,見兩人笑容頗有深意,便知自己被涮了。這時聽見柳仙仙的話,借勢就惱了起來,「這位小姐,你說這話可是砸招牌!江湖上混口飯吃的,準的收錢,不准不收。你問問你朋友,我那天給她算,是不是算準了?」
「是、是准了……」連可可摸不著頭腦,表情疑惑,「可是、可是今天怎麼算錯了呢?」
「算命這事,講究緣分,看來我跟你們沒有緣分。那就什麼也不說了,你們請回吧。」那人說完話坐下,一副決然的模樣,但眼裡卻藏著光,「不過我告訴你們,就算我跟你們沒有緣分,我也能看得出來。你們今晚要破財。鬧不好,要見血光之災!小心著點!」
最後四個字,那人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連可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害怕。那天這人說她破財,她真丟了錢包的。今晚說有血光之災?聽起來好像比破財要嚴重……
會不會應驗?
「你說誰有血光之災?信不信老娘現在就讓你……」柳仙仙柳眉倒豎,上前一步,腳剛抬起來,還沒踹到那人的桌子,就被夏芍給攔了下來。
「沒規矩。大師這麼提醒我們,我們應該感謝大師提醒才是。」夏芍笑看柳仙仙一眼,轉頭對那男人點頭致意,「多謝大師提醒,感激不盡。今晚這事要是應驗,我們一定回來給大師賠禮道歉,並奉上酬勞。」
「好了,我餓了。我們快去吃飯吧,這附近就有餐館,走吧。」夏芍一笑,看似輕輕拍了柳仙仙一下,她卻感覺有道勁力將自己一扇,推著她腳步如風出了店門。
夏芍走在最後,走出去前,含笑看了那人一眼。轉身,走出算命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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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紙們,我明天上午十點的火車,明天後天都要在火車上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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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和降頭師的鬥法已經快了,月底可以看個痛快。在此之前,追文辛苦的妹紙們,可以養養文。群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