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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家庭聚會,繼承人

2023-09-19 15:56:59 作者: 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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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伯元在華人世界有著極高的聲譽,李氏一門在香港是豪門巨富。在外界看來,李伯元資產頗巨,兒孫滿堂,人活一世能活到他這份兒上,任誰看都是令人羨慕不迭了。

    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李伯元的妻子過世二十多年了,如今的李家大宅只有他一人住著。他膝下三子,都早已成家生子,平時並不住在本家。本家的大宅成為了集團最高的象徵,誰能成為繼承人,誰就有資格搬進主宅。

    平時,李家都會在周末時齊聚主宅,陪伴老爺子。但這種陪伴隨著李伯元年紀越來越大,便變得越來越有目的性。

    今天,又是一家齊聚的日子。而今天,氣氛顯得比以前更加凝重,一切都因為李卿宇被從美國召回香港,這些天來一直住在本家。這其中的信息耐人尋味,也令大房和二房的人頗為緊張。

    李家一共三房,大房是李伯元的長子,名李正譽,目前任嘉輝國際集團亞洲區總裁,如今已年過五旬,膝下一子一女,長子李卿涵,年二十七,尚未成家,已在公司任副總。女兒李嵐嵐,雙十年華,尚在英國讀書。

    二房是李伯元的次子,名李正泰,目前任嘉輝國際集團歐洲區的副總裁,今年剛五十歲,膝下兩子,長子李卿馳,年二十五,剛進入公司實習,次子李卿朗剛二十歲,尚在讀書,但在國外有自己的產業。兩個兒子都未成家。

    三房是李伯元的小兒子,名李正瑞,是最不成器的一個,到如今還是在公司里混個閒職,白吃閒飯。他自己也不在意,對他來說,人生的意義就在於玩女人,有錢玩女人就好,其他的有家族隱蔽,實職還是閒職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反正在外頭逍遙的時候,他依舊是李家三房的少爺。

    李卿宇是三房的獨子,並沒有親兄弟姐妹,他今年二十三歲,比他二伯家裡的堂弟還要大。按理說,他年齡不該這麼大的,他父親畢竟是家裡最小的。但一切都因為李正瑞當年花心,看上了新出爐的港姐伊氏,兩人一個想風流,一個想嫁入豪門,於是一拍即合,拍去了床上。伊氏也是個有心機的,李正瑞在圈子裡名聲人人皆知,她心知想上位就得靠手段,於是耍了些小手段,最後懷上了李正瑞的孩子。直到兒子李卿宇出生,她才母憑子貴,正式嫁給李正瑞,做了李家的三少奶奶。只不過,丈夫的心一直沒拴住,婚後一直不幸福罷了。

    今天,除了尚在國外讀書的李嵐嵐和李卿朗不在,李家二代、三代齊聚一堂,一大早的就都到齊了。

    天氣預報說,近來有颱風,一大早的外頭就大雨瓢潑,風馳雨驟,灰濛濛的天看著像是凌晨,一下車,風掃著雨水就往身上打。正是這樣的天氣,李家兒孫也不在這一天缺席,早餐剛用過,人就都來了。

    金碧輝煌的大廳,沙發里,除了李卿宇之外,三代的晚輩們都坐在一起,對面的長輩們按年齡長幼坐好,李卿宇扶著李伯元走來的時候,氣氛明顯有些暗涌。

    夏芍跟在兩人後頭一起走過來,與李卿宇一起,站到了李伯元身後。李家這些人的資料,她也都看過了,她見李卿宇扶著李伯元坐下後,就禮貌地跟在座長輩打了招呼,只是見到父母李正瑞和伊珊珊的時候,態度沒熱絡多少,同樣的點頭致意,稱呼很生疏,「父親,母親。」

    伊珊珊看見兒子,與其說是歡喜,不如說是炫耀,只看了兒子一眼,便眼神含笑尖銳地掃向了二房。

    二房李正泰的妻子舒敏是官家小姐出身,父兄都在行政特區為官,她自小就有明星如戲子的觀念,對當初連三流小明星都算不上的伊珊珊能嫁入李家很有意見,對她也是一直看不上眼。奈何李卿宇從小就受李伯元器重,自小養在身邊,這讓伊珊珊覺得自己生了個好兒子,腰板挺得很直,妯娌兩個鬥了二十年,進來繼承人的事迫在眉睫,兩人斗得越發厲害。

    家庭會議還沒開始就有了火藥味。夏芍看了不由感慨,當初自家那一場家庭大戰,如今還歷歷在目。血緣親人之間為了利益鬧起來,是最傷人心的。可自家那些事還好解決些,李家只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李卿宇的父親不成器,在家裡是最沒地位的,他母親也沒有什麼家世背景,沒錢沒權沒人脈,父母沒有辦法為他撐起一片天來,僅憑李伯元護著他,就算董事會同意,只怕大房和二房反對起來,集團內部也得有一場惡鬥,難免傷點元氣。

    李家大房二房在公司里職位都很重,大房李正譽的妻子柳氏是商業聯姻,家中在香港也屬上流圈子。二房李正泰的妻子舒氏是官家千金,娘家也有勢力。說來說去,就屬李卿宇無根無基,他再有能力,要上位,阻力也不小。

    但阻力再大,今天也得攤牌。

    只是今天是家庭會議,傭人送上茶來就退得遠遠的,唯有夏芍站在李伯元身後,離得很近,這讓李家人很不習慣。他們不由抬眼看向夏芍,只見她一身黑裙,眉眼不是特別的美,但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神秘的韻味,尤其是那含笑的唇角,輕輕噙著,便是一抹雅致的風景,很是令人難忘。

    「爸,這位是?」李卿宇的父親李正瑞先開口了。他雖四十多了,但保養得好,身材也沒走樣,皮膚也沒有皺紋,看起來像是三十歲的成熟男人,衣著風格更像是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雖不如兒子李卿宇英俊帥氣,但笑起來更有迷人的韻致,多年情場練就的氣質,一個眼神就能叫小女生心頭小鹿亂撞。

    但可惜夏芍年紀雖輕,心態卻早已不是小女生,徐天胤若是能對她笑笑,她許還能心頭一跳,換成別人,她只是淡然一笑,便垂眼不理會。

    李正瑞卻一挑眉,眼神亮了亮,只是摸不清她的身份,目光沒敢太放肆。但儘管只是這樣,妻子伊珊珊也是皺了皺眉頭,眼神凌厲地戳了夏芍一眼,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這是卿宇的保鏢,南非軍事職業資源公司的職業保鏢,李小姐。」李伯元拄著拐杖坐在沙發里說道。

    「保鏢?」一家人都是一愣。

    李卿宇的大伯李正譽先笑了,他身材略微發福,但面相還是極好的,天倉高闊圓亮,地庫飽滿,眼若分明,鼻頭圓亮,一看就是富貴之相。他呵呵一笑,目光在李伯元和李卿宇臉上一掠,笑著說道:「這怎麼還用上保鏢了?卿宇啊,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怎麼不跟大伯說一聲呢?大伯幫你解決!」

    「謝大伯關心,沒什麼事。」一家人審視的目光里,李卿宇恭謹地答道。

    「沒遇上什麼事,請保鏢幹什麼?」二伯母舒敏看著李卿宇笑了笑,「卿宇啊,你是不是在外頭惹什麼事了?你放心,香港是法制社會,再說咱們李家也不是好惹的,何必大費周章地請保鏢?有什麼事,你跟二伯母說一聲不就得了?咱家也不少那官面兒上的人。」

    舒敏眼眸含笑,態度和藹,但看在夏芍眼中卻是一笑。這女人面相也是富貴,但面相不等於心性,面相再好,值不值得深交也得看人。別的不說,她的鼻型在整個富貴的面相里顯得有些尖細,這樣的女人往往城府深,花招多,且心腸不會太好。這樣的人最厲害的地方在於善於洞察別人的心思,在一般人還在年少輕狂的時候,她已懂得人情世故,自尊心很強,而且手段強。

    「二嫂這話真有意思。我們卿宇怎麼不能請保鏢了?現在有點家世的,請個保鏢還稀奇了?何況咱們這樣的家庭。」李卿宇的母親伊珊珊哼笑一聲,顯得很不服氣,但話鋒一轉,便又說起了李卿宇,「卿宇啊,你也是的!請保鏢就請吧,怎麼請了個女的?哪家保鏢公司給你的人?怎麼也不換換!就這身板,還給人當保鏢?別到時候保鏢干不好,反倒在別的什麼地方有些專長,那可就不好了。」

    伊珊珊邊說邊剜了夏芍一眼,然後便看向丈夫。果然,李正瑞一聽夏芍的身份不過是兒子的保鏢,目光便放肆起來,尤其在看到她面對妻子尖銳的話語和眼神時,依舊眉眼含笑,意態淡雅寧靜,仿佛一點也沒放在心上,便不由眼神一亮,目光落在她年輕的身段和極美的肌膚上,眼底神色慢慢起了一層驚艷。

    伊珊珊眉頭一皺,眼神含怒,平時也就算了,今天家庭聚會,丈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就敢這麼放肆地瞧別的女人,這不是給她難堪麼!她立刻一個眼神殺過去,再看向夏芍的目光已把她當做了勾引人的狐媚子,眼神凌厲。

    但正當她剜著夏芍的時候,後背忽然一涼,心頭想被什麼戳了一般地一驚!不僅是她,連正目光從夏芍身上移不開的李正瑞也是一驚,夫妻兩人同時目光一轉,正對上兒子李卿宇深邃懾人的視線。

    李卿宇站在李伯元身後,站姿恭謹,但絲毫不妨礙他深沉的氣場。他自小因為父母時常爭吵打鬧,李伯元心疼他,便接到身邊親自教育。無論他有著怎樣超出同輩人的天資和成就,在對待長輩的態度上,他一直都是恭謹的。但此時此刻,他看的好像不是自己的父母,瞳眸墨黑,深邃里透出點電光,透過金絲鏡片直射而來,懾人。

    「父親,母親,李小姐是我的保鏢,她保護我的安全,便是我的貴客。」李卿宇吐字清晰,眸光深處隱隱肅殺,任誰都看得出,他不是在開玩笑。

    李正瑞一愣,這個兒子雖說跟他父子關係很生疏,但他對他在外頭那些風流事從不過問,沒想到今天能為了一個保鏢當著全家人的面兒嚴正聲明。

    伊珊珊也沒想到向來對長輩很禮貌的兒子,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維護一個保鏢。這孩子從小就跟她不親,她雖然沒怎麼管過他,心思都放在了對付丈夫那些情人身上,但怎麼說這也是自己的兒子,這一層關係是跑不掉的。正因為有這斷不了的母子血緣,她對這兒子從來沒什麼危機感,反正他對自己雖然不親,好在還算恭敬。他就是再有本事,也是自己生的。記憶中,今天是他第一次頂撞自己,伊珊珊頓時覺得接受不了,立馬尖利了起來。

    「貴客?一個保鏢算什麼貴客?你是不給她錢了,叫她白保護你了?沒聽說過還有把保鏢當貴客的!」伊珊珊眉頭一擰,直衝自己的兒子,「我看你長這麼大是白長了!知道給自己請個保鏢,你給你媽請保鏢了嗎?給你爸請了嗎?就知道顧著自己!看我的好兒子這麼護著她,看來她還有點本事,既然這樣,不如把她給你媽!讓她跟著我,要有人欺負你媽,就讓她給我教訓!有些不開眼的狐媚子,也讓她給我教訓!我倒想看看,有誰還敢不要臉地往咱們家貼!」

    李卿宇眉頭深深一蹙,夏芍卻垂眸淺笑,內心深深一嘆。

    李正瑞耳小低圓,帶點兜風,但耳輪不反,明顯是受祖上蔭蔽之相,但他面帶桃花,一生困在女人手上,最後也勢必葬在女人之手。伊珊珊也好不到哪裡去,嘴尖而薄,為人刻薄,狐眼帶勾,善妒多疑之相,福緣淺薄。

    攤上這樣的父母,也真是李卿宇的不幸,夠極品的!

    唉!

    正當夏芍嘆氣的時候,李伯元怒氣沖沖用拐杖敲了敲地板,「混帳!小輩兒面前,當長輩的亂說什麼!沒有規矩!」

    老爺子發話了,伊珊珊一驚,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太過激動了。這家裡本來就沒有她說話的份兒,自己當年也是用不太光彩的手段進的家門,因此老爺子面前,伊珊珊向來是不敢太放肆的,這都要怪剛才兒子瞪自己那一眼,讓她失了理智,這才沒控制好情緒。

    她頓時低下頭,暗地裡咬了咬唇,哪知道老爺子又發話了。

    「李小姐不是卿宇請的,是我請來的!咱們李家出僱傭金,李小姐為卿宇提供安全保護,這是公平交易!咱們李家哪一條家規教過你們,保鏢就不能受尊重了?卿宇說的沒錯,這是咱們李家的貴客,你們有臉擺身份,我老頭子還沒臉丟呢!」李伯元平日裡氣質一直是儒雅的,夏芍見過他在傭人面前的威嚴樣子,卻沒見過他發怒,今天一見,倒是心裡有些感動。

    其實,她並不氣李家人看待自己的態度。他們的態度不足以影響自己的心情,她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的目的,這就可以了。在嘴皮子上逞一時之快,不是她的行事做派。至於那些總愛論身份看人的,用不了多久,自己身份大白的一天,自然會有人覺得打臉。

    這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回敬,其他的,多說無益。

    夏芍淡然微笑,氣度天成,旁邊李卿宇的目光落來,鏡片後一道看不透的目光。

    而李家人此刻卻是怔愣了,氣氛甚至有些暗涌。

    李正譽和李正泰兩家人互看一眼——怎麼?這保鏢是老爺子請的?老爺子請的倒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是請來給卿宇的!這代表著什麼?

    而李家三代子弟都皺了皺眉頭,明顯覺得老爺子偏心,太把李卿宇放在心上。但同時也覺得這件事似乎說明了什麼,都不由看向李伯元。

    李伯元也知道確實是到了攤牌的時候了,借著怒意,他也不想再拖了,於是便掃視了一眼自己的三個兒子,臉色嚴肅了下來。

    三家人這時也似有所感,仿佛感覺到老爺子要宣布希麼事情,頓時都安靜了下來,心臟不由砰砰跳,這種時候,再沒人去管夏芍這個外人在不在場。

    「今天把你們叫回來,為的就是宣布一下我的決定。」李伯元的語氣並非商量的,而是說的很明白,這是在宣布他的決定,「我想你們也猜出是什麼事了。我年紀大了,這兩年身體也時好時壞,公司的事務上我確實是力不從心了。我也想著退下來,安享晚年,過幾年清閒日子了。集團的繼承人一事上,我考慮了幾年了。考慮到近幾年經濟趨勢和行業走勢、公司的發展情況,以及你們兄弟幾個的處事風格,我預測了一下,認為老大守成有餘,開拓不足,公司半個世紀的基業,只守成到不了今天的成就。咱們公司是電子商務和高科技領域的先驅,這一領域適合開拓,決策上過於守成總有一天會困足自閉。」

    李伯元說著,看向了大兒子李正譽。李正譽愣了愣,看著反應不大。決策上是守成還是開拓,這在公司也一直是個討論的重點,兩派經常為了決策的事爭執。而李正譽在公司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過於守成的風格老爺子不止點撥過一次,但見解不同,他也沒辦法。

    李正譽看起來像是聽習慣了這樣的話,反應很沉穩,但在夏芍看來卻是氣息上明顯一窒。只不過多年的商場歷練,讓他善於掩飾情緒罷了。

    今天這場面,跟以往不同,李伯元的話很顯然是在對家中子孫的能力做最終評價,這關係到繼承者的大事,誰都知道這番話有多重。

    李正譽的妻子柳氏自打進了門就沒說話,聽了老爺子這番話,這才有些擔憂地看向丈夫和兒子。從她的面相上看倒不是個奸狡的人,反倒低眉順目,有些賢惠,只是這會兒看向丈夫,眼神有些擔憂和嘆息的意味。

    而李家二房夫妻則互看一眼,舒敏低垂著眼,神色不露,但手明顯交握住,有些發緊。

    李伯元說完了大兒子,果然又看向了二兒子,「正泰的性情沉穩有餘,只可惜也是個守成的,在魄力這方面還比不上老大。作為決策者和領導者來講,還沒有老大合適。」

    對於這番評價,老大李正譽暗暗鬆了口氣,李正泰的妻子舒敏卻是輕輕蹙眉,三房的伊珊珊在一旁看著,略顯得意地笑瞥舒敏一眼——老爺子的意思很明顯了,老二一家是沒希望了。

    舒敏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眼來私底下深望一眼,目光略冷,接著便用胳膊肘輕輕拐拐丈夫。但坐在一旁的李正泰卻是點點頭,目光坦然,明顯對老爺子的評價很認同的模樣,好像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氣得舒敏抿了抿唇,胸前微微起伏,面兒上看不出怒意來,甚至還維持著淺淺的微笑,只是眼帘微垂,眸底神色未知。

    「老三我就不說了。」李伯元看了眼自己的三兒子,連搖頭嘆氣都懶了。而李正瑞也無所謂地撇撇嘴,顯然他對繼承家業沒有興趣,只要受家族蔭蔽,有錢花有女人泡就行。反倒是伊珊珊緊張了起來,微微坐直身子,不自覺地去看自己的兒子。

    此時此刻,明顯出局的二房倒也不提,最緊張的莫過於大房的李正譽和三房的伊珊珊,兩人緊緊盯著老爺子,手心裡都出了汗,仿佛這輩子都沒這麼緊張過。

    李伯元又將兒孫們看了一眼,縱橫商場半個世紀的威嚴,此刻都端了出來,震得晚輩們都坐直了身子,齊刷刷望著他。

    「立長,還是立能,這是自古就爭執不斷的問題。這件事我很不願意發生在我們李家,但李氏集團事到如今,確實面臨著這樣一個問題。我不能迴避,你們也不能迴避。縱觀家裡二三代兒孫,經過我的慎重考察和思量,我認為在守成、開拓、魄力等綜合能力上,最適合做一名決策者的人,是老三的兒子卿宇。」

    李伯元回頭看了李卿宇一眼,與平日的慈祥和藹不同,他的目光同樣是威嚴的,可見他這一刻確實是站在集團的利益的角度來衡量和評價,「卿宇自小我就帶在身邊教導,原本我是沒想著把他當做繼承人培養的,但他卻在這些年向我展現了他的能力。十五歲就介入公司事務,二十歲成為公司歐美區的執行長,這三年來,歐美區的市場在他的引領下,拓展到了百分之四十!他頂著董事會的壓力,帶領研發小組,在短短三年完成了新產品的研發、生產、運營、銷售,再到資本市場的演變。他守住了歐美市場的基業,開拓了新的市場,新的基業是他一手打下的。我對這些都看在眼裡,相信你們也看在眼裡。他是李家的年輕一代,有能力,有活力,也有魄力!確實適合成為一個決策者,為李氏集團的未來掌舵。」

    李伯元說了一大堆,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大廳里靜悄悄的,老爺子的最後一句話,在每個人的心頭都敲了敲,落下了最後一錘。

    「我今天要宣布的決定就是,李卿宇將成為我們李氏集團的繼承人。董事會方面由我打招呼,待公司做好了安排,再召開記者會公布這件事。」李伯元說完,也不管兒孫們是怎麼想的,轉頭對李卿宇問道,「卿宇,你對此有什麼說的?」

    李卿宇目光沉斂,喜怒不露。李伯元的宣布等於昭告家族,他從一個最不成器的三房孫輩,一躍成為嘉輝國際集團這個世界巨頭的掌舵者,一言一行都足以左右一個龐大集團的方向和生死,成為法定上的上位者,站在了兩位伯父和三名堂兄弟頭上。這對一個從小有父母卻等同於孤兒的他來說,代表著怎樣的認同和成功,不言而喻。從今往後,他走到的地方,將是萬眾矚目,掌聲、恭維、光亮耀眼,一個世界財團的帝王。

    他應該高興,應該喜悅,但此時此刻,他有的只是沉斂,深沉莫測,但掃向長輩和同輩的目光卻能看得見力度,「我一定不辜負爺爺和董事會的信任,請兩位伯父協助我,我會讓大家看到李氏集團在新世紀的新輝煌。」

    李卿宇話語簡潔有力,李伯元聽了目露欣慰,點頭道:「好!爺爺等著看。」

    爺孫兩人互看一眼,一個欣慰慈祥,一個堅定點頭。

    而三家人的反應卻是後知後覺地爆發了。

    夏芍看著三家人或狂喜,或憤怒,或臉色煞白的表情,元氣輕微一震,開啟了天眼。

    她之所以現在才開啟天眼,是因為有些事情還沒發生。比如說,李伯元還沒宣布繼承人的決定,因此有些未來也就還沒有產生。而此時,他該宣布的已經宣布,事情已定。三家人針對這件事,內心想必已在醞釀對策,此時開啟天眼,時機正合適,也更能準確地預知未來。

    以天眼結合剛才她從面相上推測的三家人的性格,等於多了一道保險,結果必然準確無誤!

    三家人都不知道,在他們為家族繼承人的事震驚之時,那名站在老人身後,被他們忽略了的保鏢眼裡,未來正在被預知……

    而夏芍開啟天眼的時候,李家眾人對李伯元的決定已有了反應。

    伊珊珊露出狂喜的神色,眉梢眼角都是得意飛揚的笑,那喜只怕連她當初成功加入李家的時候都沒這麼飛揚過。她先一個看向了舒敏,一副勝利者的微笑——你跟我鬥了半輩子,從我嫁進李家門的那天起,就沒看得起我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天天在背後笑我嫁了個風流種,笑我籠絡不住丈夫的心,笑我出身低。可到頭來怎麼樣?你出身高,你嫁的丈夫對你一心一意,可那又怎麼樣?比不上我生了個好兒子!李氏集團將來是我兒子的,我才是李家的主母!將來搬進李家大宅,我叫你聲嫂子,你得叫我聲夫人!

    舒敏低垂著眼,沒看伊珊珊,嘴角的笑像是刻上去的,坐在沙發上不動。

    卻沒想到,李家三代里有人說話了。

    「爺爺,我覺得你這個決定不公平!論開拓,論魄力,你怎麼就看見卿宇了?要是真在三代里挑,我也是進取派!只不過我在國外讀書的時間長,剛進入公司實習,卿宇進入公司的時間早。你不能光看他這幾年的成績就做出讓他當繼承人的決定。而且我覺得,堂哥在公司當了幾年副總,成績也不錯,不比卿宇差。」說話的是二房李正泰的長子李卿馳,他邊說邊看向大房家的長子李卿涵,皺著眉頭給他使眼色,明顯在尋找盟友。

    李家三代的子弟里,李卿涵和李卿馳都繼承了父母優良的基因,相貌英俊帥氣,只是李卿馳眼瞳上浮有光,眼珠之下微露眼白,俗稱下三白眼。這樣的人,多自信自我、勇於挑戰,但好強固執,喜駕馭,重義氣,只可惜不太顧及別人的感受,有虎狼之心。

    而李卿涵笑起來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只是眉間略窄,城府略深。所以,他聽見李卿馳的話只是微微一笑,不發表意見。

    李正泰卻是一眼瞪向了兒子,「你給我閉嘴!輪不到你說話!你爺爺活了大半輩子,走的橋比你走的路都多,論看人的眼力,論看事情的深度,哪是你現在能看得到的!」

    李卿馳一皺眉頭,笑了一聲,明顯不服氣,「我現在看不到,那卿宇就看得到?他比我還小兩歲呢!」

    「就憑你說這句話,你就比不上卿宇!你看卿宇在長輩討論問題的時候,什麼時候急吼吼地發表過看法?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要沉,要穩!多聽,多看,多思考,少說話!你看看你說的這些話,哪一句不暴露你心氣浮躁,看問題淺?」李正泰恨不得踢兒子一腳,他自年輕時代進入公司起就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太有主張,沉穩有餘,魄力不足,做集團的中堅力量是可以的,做決策者則能力不足。所以,在生了兒子以後,他視若珍寶,著重培養他的自主意識,可沒想到培養過了頭,這小子太有主張了!

    他不僅有主張,還自我中心的意識太強,很難聽進別人的意見,就覺得自己是對的,對任何人的主張都很有攻擊性。他是進取派沒錯,可他過了頭,就變成了冒進,沒有李卿宇沉穩,很容易在決策上給公司帶來危險。

    李伯元不選他,李正泰都覺得有道理。

    但他覺得有道理,妻子舒敏聽不下去了,她暗地裡拉拉丈夫的袖子,悄悄看一眼,小聲道:「兒子就說了這麼幾句,怎麼惹你這麼大一通教訓?」她聲音不大,但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楚,說完她就抬起眼來笑了笑,對李伯元說道,「爸,我們對您老人家的決定沒有意見,您看著誰合適就是誰合適。卿宇這孩子,小時候我就看著他能力好,看著您把他帶在身邊教養,我就知道您是上了心的。老實說,繼承人不是卿宇,也是大哥的。我們是二房,從來就沒想這事。您既然做了決定,媳婦倒是有句話想說說。」

    舒敏笑容誠懇,話語柔和,一旁的伊珊珊卻是一皺眉頭,警覺地看向她。

    李伯元依舊目光威嚴,聽了之後倒是點點頭,「嗯,你說。」

    舒敏笑道:「卿宇能力是不錯,只是年紀到底輕點,不知道董事會那邊能不能同意。還有,不知道大哥什麼看法?」

    她邊說邊看向大房一家,一家人齊刷刷看向李正譽。畢竟按照傳統,他才應該是繼承人,而如今生生被奪,不知道他會有什麼看法。

    沒想到,剛剛看起來還有點緊張的李正譽,在聽到老爺子宣布了決定之後,反倒一副接受了的平和神情,被舒敏點名,他反倒笑了笑,和藹地看向李卿宇,「呵呵,都是自家人,卿宇也不是外人,爸怎麼決定我都支持。雖然我還是支持集團發展應該守成,但見解不同那也只是在公司決策上,回到家裡還是一家人。我也是看著卿宇長大的,他的能力不僅爸看在眼裡,我也看在眼裡。他進入公司這幾年來的成績明明白白擺在那裡,任誰不信服也不成。只不過,弟妹的擔心也有道理,董事會恐怕會認為卿宇太過年輕,到時候可能有些阻力。不過,爸可以放心,董事會那邊我也可以幫忙說服,誰當掌舵者無所謂,關鍵是一家人要齊心。都是為了李氏的未來,各司其職,這樣挺好。」

    李正譽神態語氣都很誠懇,可謂情真意切,聽得一家人都是一愣。李正譽平時性情雖然是挺沉穩,但誰也沒想到他在這件事情上竟然心態也這麼平和!

    首先愣住的就是伊珊珊,她一副不信的模樣看向大房的人,大哥真的這麼好說話?世上有這麼看得開的人?

    李卿馳一皺眉頭,大伯也太窩囊了!本來就是他的東西,被別人這麼輕易拿走了,他還說這麼輕巧?還幫忙說服董事會?有他這麼好心的麼!怪不得爺爺看不上他。

    而舒敏則是笑了笑,垂了眸。

    李伯元倒是有些激動了,看向自己的大兒子,眼神感慨而又帶點感動,連連點頭,「好!好啊!老大這話說的對,都是一家人,都是為了李氏的未來。掌舵者只是個職位,職位不同,分工不同,說到底都是為家族事業獻出自己的一分力,只有心齊,家族才能昌盛興旺!家和,則萬事興啊!」

    老人點著頭,看向自己的三房兒孫,三代的小輩兒有點意見,他能理解。關鍵是兩個兒子,他原還以為今天會有一場家庭大戰,沒想到結果這麼出乎意料。他甚至都叫了家庭醫生來,覺得今天勢必要以動怒來壓下這場家庭紛爭,沒想到……兩個兒子心態這麼穩。

    難得,實在是難得啊!

    難不成,之前是他多想了?

    卿宇的人禍不是出在二代,而是……三代?

    李伯元微微回頭,看向夏芍。夏芍剛巧將天眼收回,元氣緩緩收回身上,唇角輕輕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真是他們所說的這樣麼?

    不見得吧……

    呵呵,都是演技派。大家族的悲哀啊!

    夏芍唇角的笑意李家人大多沒有注意到,她的笑意只落在了兩個人眼裡。

    落在李伯元眼裡的時候,老爺子微微一愣。她說過,今天把一家人齊聚一堂,她就能有辦法看出是誰對卿宇包藏禍心來,可他不認為會是自己的兩個兒子,也弄不清楚她要用什麼方法推算出來。看她這副神情,難不成是看出什麼來了?亦或者,一會兒等家庭會議結束,要讓她去自己書房推演占算一番?

    而李卿宇此刻的目光也定在夏芍輕輕翹起的唇角上,只覺得女子的笑容在此時稍顯不合時宜,卻又顯得高深莫測。向來只有別人覺得他高深莫測的份兒,今天他第一次覺得一名女子的笑容讓他讀不懂。

    讀不懂,這種感覺讓李卿宇蹙了蹙眉頭,眸色漸深。雖然相識只有幾日,但她對他來說,確實有些讀不懂。

    履歷資料里,明明只有雙十年華,卻保鏢經驗豐富。她的家鄉在哪裡,為什麼年紀輕輕就從事這麼危險的職業,她經歷過什麼,從哪裡來,履歷中沒有,一切成迷。

    保鏢,他見過。見過冷的,沒見過愛笑的;見過警惕警覺的,沒見過從容悠閒的;見過惜言如金的,沒見過愛開玩笑的;見過一板一眼的,沒見過跟僱主做買賣講捆綁銷售的。職業保鏢,向來只關心僱主的性命是否安全,沒有關心僱主心情是不是好的,更沒見過有跟風水師搶生意,送僱主護身玉佩的。最主要的,這玉佩還讓真正的風水師都極為震驚!

    她是祖父送給他的保鏢,奇怪的保鏢。

    對他來說,她讀不懂,看不透,一切都是迷。

    這謎題,是他從小到大所經受的任何一門精英教育課程都未曾學過的,不知如何解法,不知從哪裡突破。

    李卿宇看著身旁女子,不知不覺間看得時間有點久,破天荒地忘了自己所處的場合。直到她感覺到他的視線,轉頭看來,他才霍然轉醒,一瞬間眸底逼出不可思議的光,目光調轉,垂眸。

    而這時,李伯元已站起了身來,「好了,事情我已經宣布了,三天後召開董事會。董事會那邊我去說。我累了,你們隨意吧,中午讓廚房多做點菜,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頓飯。卿宇,先扶我回書房。李小姐,你跟我來一下。」

    李卿宇和夏芍點頭,兩人上前,一左一右扶著老人的胳膊,打算攙扶著李伯元上樓。

    沙發上,三家人一看,也都趕緊站了起來,欲攙扶老人,李伯元擺擺手,示意他們隨意。接著便在夏芍和李卿宇的攙扶下轉身,上了樓梯。

    然而,三人剛踏上樓梯台階,門口就進來一名傭人,說道:「老爺,余大師和余薇小姐來拜訪了。」

    ------題外話------

    今天起,恢復萬更。

    這個年總算是過完了,唉!我來跟你們嘮叨嘮叨我這年是怎麼過的。

    家裡出門拜年不說,姑姑叔叔來家裡吃飯,我妹來霸占了我一半的床和一半的電腦。她看電影,用一半的屏幕,我碼字,用一半的屏幕!苦逼有木有?

    我一邊要陪妹子天南地北聊天,一邊要應付親戚到屋裡溜達,一邊還得陪著她看電影討論某某恐怖電影血漿調得太濃稠不真實的問題!坑爹,捶地!

    於是妹子今天上午被她老娘召回身邊了,我自由了,我解放了,於是乃們從今天起,有萬更可以看了!撒花吧~

    最後吼一句,月票給我留著!我月底會來掏乃們的口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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