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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5:50:42 作者: 等等月亮
    一邊說願意,一邊說離開。

    這種矛盾令他絕望、窒息。

    游小桉見他已經轉變的神情,整顆心好像被狠狠地捏了一把。

    「是不是陳晉孺還對你說了別的什麼?」

    項虔第一次在游小桉面前露出自己兇狠的一面,他那質問的語氣逼得她低下一向高貴的頭顱。

    「沒有、沒有的,他只說了他得不到的也不會讓別人得到。我想,在我和你之間,他大約會選擇通過傷害你的方式來達到傷害我的目的。」

    項虔上一刻還一副兇狠的模樣、一副要去找陳晉孺算帳的模樣,一聽到游小桉的這句話,他立刻柔軟了下來,原來,這個傻女人是在擔心自己。

    「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他到底還跟你說了什麼?」

    游小桉被項虔的不依不饒逼得無法呼吸,他為什麼要這樣執著?

    這樣逼問下去,她的懦弱就該無處可藏了。

    「我要你從項虔家裡搬出來」這種狼狽的事情,她永遠也不想讓這個世界的第三個人知情,否則,以後還有何顏面面去開始和他的感情生活?

    是喔,如果順從了陳晉孺的威脅,以後真的會在與他的感情面前失去尊嚴的。

    於是她動搖起來,覺得搬離這裡確實不是明智之舉。

    狼狽地從陳晉孺眼前逃走之後,她滿心只想著一定要避免項虔被他傷害,卻忘了自己的尊嚴和體面,也忘了項虔不是那種毫無招架之力的男人。

    而且就像項虔說得那樣,退讓是迴避,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沒有了,真的。」游小桉還是無法說出「我要你從項虔家裡搬出來」這句話,她的自尊不允許。

    項虔沒再繼續逼問,他當然不相信事情有這麼簡單。

    「答應我,不要離開,也別逃跑。」與其說項虔在挽留,毋寧說他在哀求。

    為什麼?我們明明才相識不久,為什麼他的情感好像已經又濃又重,仿佛難以割捨。游小桉感到訝異,他那心碎的樣子,根本就不是剛剛動心的人所能夠擁有的。

    「如果,如果你一定要我留下,也行的,只是,你一定要注意提防陳晉孺。」游小桉動搖了,或者說,她選擇去相信項虔、去相信自己和項虔可以抵抗陳晉孺。

    「你知不知道?今晚我的心被你這樣揉來揉去,很痛。」

    「都怪陳晉孺啦,莫名其妙地跟我說那些可怕的話。」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

    就是因為他要她放心,游小桉才反而擔心。

    現在她已經基本可以確定,陳晉孺真的是一個連項虔也覺得棘手的人。

    不過,她對這個結果莫名地欣慰,她不用再繼續鄙夷自己委曲求全的想法。

    「你打架厲害嗎?」

    項虔被游小桉的認真表情逗笑,這個女人,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

    「還行吧,法治社會,打架的機會不多。」

    「那就好,這樣要是陳晉孺找人堵你,你至少可以自保。」

    「哈哈哈……」

    「笑什麼?」

    「陳晉孺就是這樣嚇你的嗎?」

    「沒有,我自己聯想的。」

    兩人沉默了那麼一會兒,因為事情暫時塵埃落定,游小桉感到一陣莫名的安心,本來她還想著或許和項虔會就此走到頭,心情有點沉重。

    現在看來,卻仿佛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感覺。

    雀躍的火苗在她的心底偷偷燃燒著。

    她真的很喜歡項虔這種遇到絆腳石就剷平它的作風。

    項虔回來之前,游小桉還悲哀地想著喜歡會令人軟弱,但換一種眼光看,其實也可以為自己喜歡的人選擇堅強。

    這麼一想,她居然覺得戴著金項鍊的項虔好像蠻特別。不愧是西楚霸王的後人!

    游小桉在心中一陣嘆息。

    「我先去洗澡,回頭我會去找陳晉孺談一談。」項虔站起來。

    「好像沒什麼必要。」

    「當然有必要,」項虔毋庸置疑地說,「這件事你不用管了,要是他再找你,一定要叫我,知道嗎?」

    以前游小桉特別討厭這種大男子主義的話,但此時,好像自己真的很想、很想被他保護。

    於是,她點點頭。

    反正,剛剛已經跟他說過了「我很高興你願意保護我」,所以她很樂意去踐行自己說過的話。

    好奇怪喔,在這麼混亂的時刻,心裡居然會產生甜絲絲的感覺,這難道就是戀愛了嗎?

    游小桉看著向浴室走去的項虔,他的脊背好挺好直,寬肩窄腰,還有他脊椎頂部彎成小箭頭一般的頭髮,她最喜歡了。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喜歡上一個希望他不要喜歡自己的男人,游小桉覺得自己真是無藥可救了。

    所以,你以後要怎麼面對喬益佳呢?

    滿街上都是好男人這種電影台詞,果然只能用來安慰別人。

    回頭找個時間去探探她的口風吧。游小桉想,反正年內又不戀愛,時間還有很多。

    「你不會在我洗澡的時候偷偷跑回家吧?」忽然,項虔猛地轉身,右手比著打槍的動作指向游小桉,他的身子後仰著。

    游小桉感覺他的樣子好滑稽,忍不住笑:「我也不是灰姑娘啦,不會半夜逃跑。」

    她記起來,好像是在小區花園裡一起看月亮的那一天晚上,項虔說過類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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