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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5:42:52 作者: 漿果不甜
    電話是何喬僑打過來的。身為樊岳的臨時經紀人兼表姐,以往的這個時間何喬僑都已經哄著孩子睡覺了,今天怎麼回事?

    樊岳皺了皺眉頭,接通電話:「姐?」

    電話那頭傳來何喬僑又驚又喜的聲音:「小岳,你上熱搜了!今越娛樂說要簽你,已經派人聯繫我商量約見時間了!這下好了,有了好的經紀公司,你的資源就不用發愁了!」

    樊岳的心跳猛地頓了一下,捏著名片的手也跟著收緊。

    今越娛樂?那不是剛才——

    第2章

    樊岳扭過頭去看身後,發現剛剛還站在那裡的人已經不見了,衛生間裡這會兒就剩了他一個。

    他低頭看了眼手裡的名片,東西還在,證明剛剛那不是他喝多了出現的幻覺……

    可是這人怎麼說走就走了?

    「小岳?小岳?」聽筒里的聲音把他的思緒給拽了回來。

    樊岳皺了下眉頭,沉聲問:「怎麼了?」

    何喬僑嘆了口氣,「我剛剛說話你有沒有在聽啊?我說明天早晨八點鐘我去你家接你,你把別的事情往後推一推,先把簽約定下來再說。聽到了嗎?」

    「恩,知道了姐。」樊岳無奈答應著,又耐心聽那頭的何喬僑叮囑了幾句別的。

    其實簽約這事何喬僑一直比他還上心。從前他剛出道那會兒何喬僑就是在他的經紀公司工作,後來他被解約了,何喬僑也就跟著辭職了。

    雖說兩人是表姐弟,但何喬僑一直把他當親弟弟來看待,以至於現在他都三十了,她還不放心地時刻叮囑著。

    這些樊岳心裡都清楚,所以也從來不跟她見外。

    但是剛才何喬僑說要來接他的時候,樊岳還是拒絕了。

    「姐,小寶晚上睡覺不沉,你得陪著他。我一會兒打車回去。」

    何喬僑還是不放心:「你自己回去能行嗎?是不是被灌酒了,胃疼嗎?」

    「沒事,我能照顧自己。」他忍不住笑了一聲,不打算再給這人嘮叨的機會,「行了,你休息吧。」

    聽到電話那頭還要再說些什麼,樊岳趕緊又補了一句:「到家給你發消息。」

    好歹哄著何喬僑掛了電話,他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其實這會兒他已經緩過來不少,就只覺得胃裡空落落的還有點燒得慌。

    從衛生間裡出來,樊岳逕自朝著會所的大門走去。

    正是入秋的時候,天色一黑就冷了,更何況現在已經是後半夜。

    樊岳從家出門的時候天還沒這麼冷,他只穿了件薄衛衣,這會兒夜裡的涼風一吹,忍不住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吸了口涼氣,低頭扒拉著手機界面打算叫輛車回家。

    息影之前樊岳好歹也是個有房有車有存款的,只不過這幾年都被他那個爸給敗光了,還在外面以他的名義欠了幾百萬的債。

    要不是因為這個,樊岳這輩子都不會再踏足這個圈子。

    畢竟這裡實在是太髒了,膈應。

    他正準備找個地方避避風,就聽到身後傳來亂糟糟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裡顯得尤為聒噪。

    「就喜歡小裴這種有眼力見的,特別喜歡!」渾厚的男聲帶了明顯的醉意,說完還嘿嘿笑了兩聲。

    光是聽著聲音都能感覺到這人的猥瑣,樊岳忍不住擰了擰眉頭,轉身走到了大門旁側不起眼的角落裡。

    那渾厚的男聲又說了幾句曖昧不清的膩歪話,聽得樊岳剛好了點的胃又開始犯噁心。

    這家會所招待的都是娛樂圈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也不知道是哪個可憐的新人又被荼毒了。

    他正這麼可惜著,就聽到一道熟悉的溫柔嗓音響起。

    「陳導過獎了,您路上注意安全。」那人的聲音同十年前相比沒什麼差別,可這話里刻意的迎合跟透出來的冷漠卻是拿捏得恰到好處。

    ——「樊哥,不管其他人怎麼樣,我是一定會陪著你走到最後的。」

    ——「樊哥,對不起。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還是工作更重要一點……」

    ——「樊岳,你已經什麼都給不了我了,你自己攪了一灘爛泥能不能別扯上我?算我求你了!」

    ……

    那些話還是不受控制地再次響在耳邊,樊岳的心尖忍不住跟著顫了一下,下意識地背過身去。

    聽說裴清這兩年成績一直不錯,只可惜始終沒能接到個能讓他爆火的角色,到底還是差那麼點火候。

    這些話樊岳也都只是聽一聽,不做什麼感想。

    他不盼著這人離開自己後過得有多不好,也不盼著好,只是每次聽到有關裴清的事,心裡都跟被一塊大石頭壓著似的,堵得慌。

    聽到那人的腳步聲越走越近,樊岳僵著身子沒動彈。

    他想要離開,可兩條腿跟灌了鉛似的抬不起來,更邁不動。

    「裴清!」冷不丁聽到有人叫了這麼一聲,那人的腳步頓住,樊岳下意識地跟著屏住了呼吸。

    「來了。」他聽到裴清答應了一句,腳步聲也跟著遠了,這才真正地鬆了口氣。

    過了不知多久,久到他手腳都被風吹得冰涼,以至於胃裡又是一陣絞痛,樊岳才捂著胃從陰影里緩慢地走了出來。

    有些事情放下是放下了,可終究還是不願再次面對。

    他重重地舒了口氣,臉色被大廳里照出來的光映得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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