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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包廂的時候天還不太亮，倆人趁著夜色回租屋，睡了一晚上的李群青精神不錯，提議出去吃早飯，林浩宇不願意去，在李群青糾纏不休時，他開口了。

    「你看我這樣還有勁兒吃飯嗎。」林浩宇嗓子啞了，啞得像是吃了半斤沙子，現在那沙子在他喉嚨眼裡磨著，擠出這麼點聲音。

    李群青放過了他，「那成吧，你回去睡吧，等你醒了得請我吃飯，唱歌可是我的錢啊。」

    點頭，揮手，林浩宇轉身準備上樓。李群青看他這虛了吧唧的模樣，也不敢再出去，跟著人上樓，點份外賣湊合吃了。

    到底是年輕人，林浩宇不過睡了個上午就滿血復活，趁著周六，他準備請對他「不離不棄」的室友出去吃飯，但李群青卻拒絕了，理由是怕他死半路上。

    林浩宇想說他沒那麼脆弱，但看李群青一臉「慈祥」，沒有二話拉著人跑去了北餐廳三樓。

    北餐廳三樓都是單獨炒菜，還設置有包間，一般都是學生聚會或者教職工有空才會來。

    因為是周六，今天這邊倒比平時人多些，倆人來得遲，已經沒有包間了，林浩宇選了張桌子坐下，把飯卡遞給李群青讓他想吃什麼自己點。

    等菜的時候林浩宇滑動著手機，在想要不要把遊戲下回來，餘光里忽然有個熟悉的身影走過。

    他僵住一瞬後抬頭，環顧四周卻沒能找到那道身影，而李群青也在此時回來。

    「看什麼呢？」李群青把飯卡還給林浩宇。

    「沒什麼。」林浩宇搖頭，發覺自己可能還沒完全從周復的影響里走出，不然他怎麼會恍惚在這裡看到了周復。

    從北餐廳到公寓樓的最短距離是穿過操場再經過天鵝湖。學校的操場每天人都很多，平時林浩宇不太願意從這裡走，但鑑於今天是他跟著李群青，對方秉行省幾步路的偷懶法則，林浩宇沒有繞行。

    但他才走上綠茵，就碰到魂牽夢繞又意想不到的人。

    林浩宇怔怔地看著周復站在綠茵場上，不知所措。

    「臥槽不至於這麼點背吧。」李群青小聲罵道。

    很不巧，今天颳得是東北風，李群青的話聲音再小，依然被站在周復身側的羅丘亭捕獲，「同學，你剛才在說什麼？」

    李群青陪笑道：「不是，我沒說啥羅老師，呵呵。」

    羅丘亭今天穿得不算正式，寬大的外套襯得他像個學生，但他掛著得體的笑容，很有老師範地向李群青招手，「別嬉皮笑臉的，我聽見了，身為老師的我有必要對你進行道德輔導，你和我過來一下。」

    「完蛋。」李群青垮下臉，臨走之前趴在林浩宇耳邊語重心長地囑咐：「哥，好馬不吃回頭草，你別讓我瞧不起你啊。」

    李群青說的有理，也驚醒了林浩宇。他又看了一眼周復，點了點頭以示告別，轉身準備離去。

    「……林浩宇，你說要幫我的話還算數嗎？」周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第20章 看台

    林浩宇背對著周復，一時沒有說話。

    看不到年輕人的表情，周復自嘲地笑笑，「我知道了。對不起，我——」

    「你知道什麼了！」林浩宇忽得轉過身來，對著周復厲聲質問：「一直以來都是你自說自話，先把我推開現在又來找我，我什麼都還沒說呢你就知道了？」

    林浩宇語速太快，周復剛聽完還沒有消化內容，對方就緊接著說道：「我又沒說不幫你，我不過是停了那麼一下，你不能連考慮的幾秒時間都不給我吧，我不得做做樣子想一想嗎。」

    周復滯了一瞬後嘴唇微動，原本還能直視林浩宇的目光忽然閃躲起來，他垂下眼眸，怔怔地望著林浩宇腳下的綠色草皮，輕聲說著：「所以你……」

    「我答應了，」林浩宇生怕周復反悔一般迅速接過對方的話，「我說話算話肯定幫你，但是……」

    「但是？」周復重複著這兩個字再看向林浩宇，對方的身影在他眼中迅速擴大。

    「但是你不准說走就走，不能再拒絕，」不過是幾步路，林浩宇恨不得跑起來，他腦子和腳下都輕飄飄的，好似走在了雲端，來在周復身前，一把抓住對方的手，「我對你好不是要你一次次推開我。」

    「這裡是你學校——」周復慌忙要抽出手來，眼球左右移動示意抓住他手的人放開。

    「怕什麼，他們看到了又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不會因為這個又推開我吧……」林浩宇說到最後，聲音竟然有些委屈。

    周復感受到林浩宇的情緒，他不再掙動，任由其抓著自己的手。

    但他看到周復態度軟化，緊接著林浩宇又鬆開了緊握的手掌，舉起來以示無辜，「誒，你可別碰瓷，我是要你喜歡上我，並不是要你犧牲自我。」

    這所大學裡不下一個操場，而他們所在的東操場並不承接學校的體育活動，只是專供人們鍛鍊，看台的入口沒有上鎖。

    林浩宇帶著周復一前一後拾階而上，走向最後一層。他只是和人一起走著，嘴角已經止不住地揚起，仿佛將近一個星期失魂落魄的時光都不曾存在過。

    看台上人很少，等到了最高處，林浩宇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周復看他動作，什麼也沒問，便坐在他的身旁。

    心裡像是開了一朵花，林浩宇美得不行，為了穩住表情，只能專注於操場上或跑或走的人，這才將心中隱藏的疑問道出：「你為什麼來我學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