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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3:52:33 作者: 離心嘰
    帶著打包盒向路邊走的男人,那就是餛飩攤的老闆吧。

    路燈下男人帶著口罩,遮住下半張臉,大手裡端著一次性飯盒,骨節分明的指間提溜一袋子小籠包,他穿一身黑,導致食物冒出的白色霧氣分外明顯,時刻環繞著他。

    外賣員接過男人手裡的東西後立即竄出老遠,霧氣隨著他在空氣流動消散。

    羅老師叫這位老闆「周兒」,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這難道是李群青說的帥哥?帶著口罩看不清啊。

    林浩宇思索著吃了小籠包,隨即他皺了眉:怎麼才一會就涼了?

    還是餛飩暖和點,他有點食言,再來上一碗了。

    男人離得不算近,林浩宇咽下包子,重新抬頭望向男人。

    路邊的人正在打電話,話里說了什麼林浩宇聽不見。電話結束得很快,他見男人掛了電話隨即低頭掏出煙。

    男人的手很大,他將煙舉在臉側,另一隻手摘下口罩後即刻抬手點火,下半張臉還是被遮住。

    遮遮掩掩,搞得盯著人看的林浩宇心裡更癢了。

    「老闆……」想要借點餐看到男人面容的話還沒出口,男人顯露的全貌便讓林浩宇呆住。林浩宇自認不是個以貌取人的,現在卻移不開眼。

    他想,也許是餛飩太暖和,讓他分不清到底是胃還是哪裡在期待了。

    「再來一碗餛飩!」

    這不是林浩宇的聲音,卻讓他和男人的視線交匯。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是沒有疫情時的餛飩攤

    第2章 荷爾蒙

    夜晚,隔著不近的距離,經過焦黃梧桐葉的層層遮掩,路燈投出的光都斑駁,林浩宇卻看得一清二楚——口罩下的臉,五官薄而鋒利,印在立體的骨骼上。

    男人眉眼深邃,眼尾的弧度是些許向下的,整體看起來雖然銳利,卻被這眼尾帶出一筆溫柔。

    林浩宇想不通,他怎麼連對方唇邊及下巴上沒有打理乾淨微微發青的鬍子也瞧得分明。

    胡茬並不影響男人的相貌,反而在橘星微閃的煙霧繚繞里,透出別樣味道。

    他以前並不會覺著誰抽菸是性感的。

    性感!

    林浩宇從沒想過會把這個詞用在一個男人身上。

    隔著幾個毛茸茸黑黢黢的頭頂,他看著男人緩緩垂下藏著筆溫柔的眼,睫毛煽動,影出一片陰雲落在眼下。

    好似夜風中有看不見摸不著的香氣,夾雜少量劣質煙的尼古丁,悄無聲息卻無孔不入地化作一張網,捕捉林浩宇。

    男人夾著煙的手在聽到坐在他身前羅老師的喊聲時立即動作,掐滅後將菸頭扔在攤位旁的垃圾桶里。男人望了一眼這邊,短暫地與林浩宇視線交匯,帶好口罩和一次性手套,匆匆結束這次林浩宇不知如何形容的「邂逅」。

    邂逅?

    學漢語言文學的林浩宇感覺自己用的詞不恰當,但他想不出更合適的詞來形容他與男人的遇見。

    好像當晚的一切,都從男人開始變得浪漫。

    「喂,你怎麼魂不守舍的?」李群青出聲,把干拿著手機不動彈的林浩宇嚇了一跳。

    被室友拽出回憶的林浩宇慌忙暗滅屏幕,隨意答著:「沒什麼……」

    羅老師聽到動靜回頭看他一眼,安撫性地說:「大部分人第一次下了台都會這樣,會回憶自己做得究竟怎麼樣,有沒有失誤。林同學,你做的很好,今夜情緒飽滿,超常發揮,很不錯!」

    屋裡一群參加話劇演出的孩子謝幕後正在卸妝,最近戲劇院整修,屋子裡燈光不足,男孩們禮讓,女同學們就先行卸妝,沒事幹的人便掏出「闊別許久」的手機打發時間。

    在熱烈的討論聲里,林浩宇單手握著手機呆呆的模樣,的確顯得格格不入。

    羅丘亭作為老師,來回掃視著這群還未正式步入社會的「孩子」,目光掃過林浩宇時,總是不自覺停留。

    那雙大眼真的很難讓人忽略,還上著妝的人呆愣地看向一處,眨也不眨,就顯得眼睛更大了。帶著眼鏡的羅丘亭不禁有些羨慕。

    可被羨慕的林浩宇心想,他才不是老羅口中會反思台上表演得如何的「大部分人」,他只是在想男人。

    「喂,」林浩宇一把拉住想要去向學姐獻殷勤的李群青,把他拉在身旁,勾著頭小聲說道:「我說,嘖,怎麼說……我是說——」

    「好了,你們過來吧。」

    林浩宇開了三回口,還沒說出個所以然,羅老師便喊他們去卸妝。

    「等會和你說。」林浩宇不甘心道。

    李群青煩了,「林浩宇你真行,浪費我的大好時機,你要是說不出個屁我和你——」李群青突然噤聲,觀察四周,見他的心上人並沒有注意到他的髒話,才趴在林浩宇耳邊繼續道:「等著,說不出個什麼我和你沒完。」

    快要卸完的時候,羅老師忽然又說:「為了慶祝圓滿結束!今天我請大家去吃飯!」

    「嘿,老羅這心情挺好的啊。」李群青借著鏡子,看向林浩宇說道。

    「嗯。」林浩宇回應得冷淡,心裡又止不住想,老羅說請吃飯,會不會再帶他去前幾天路口處的餛飩攤。

    幾天過去,那個一身黑的男人不僅沒從他腦子裡走出去,反而越走越深。

    他再回憶起來,感覺他和男人並沒有隔著十米遠遙遙相望,不然他怎麼會連眼尾的弧度和泛情的胡茬都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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